夕陽西下，小鎮的街道被染上一層金紅色的餘暉。
方知寒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走進泥瓶巷，衣襟上還沾著些許泥土。
雖然身體疲憊，但他的心情卻頗為輕鬆，畢竟此行得了兩袋金精銅錢，算是不虛此行。
然而，就在他剛踏入巷口時，身前忽然衝出一道黑影，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方知寒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定睛一看，竟是馬苦玄！
馬苦玄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拳，直擊方知寒的胸口。
方知寒倉促間抬手格擋，卻被這一拳震得連連後退，手臂發麻。
他怒罵道：“馬苦玄，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馬苦玄獰笑一聲，眼中滿是殺意：“方知寒，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方知寒眉頭緊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知道馬苦玄一向心狠手辣，但今日這般瘋狂，顯然事出有因。他沉聲問道：“你到底發什麼瘋？”
馬苦玄咬牙切齒，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憤：“方知寒，你少裝蒜！那虎符是不是你拿的？若不是你，我師傅怎麼會無法請神下凡，聚攏我奶奶的魂魄？我奶奶的死，都是因為你！”
方知寒這才明白，馬苦玄為何如此瘋狂。
原來，馬苦玄認為是自己拿了虎符，導致真武山的修士無法施法救他奶奶，這才結下死仇。
“馬苦玄，你聽我解釋……”方知寒剛開口，馬苦玄卻已經再次衝了上來。
馬苦玄的拳勢如狂風驟雨，每一拳都帶著淩厲的殺意。
方知寒昨晚剛剛打碎竅穴，身子骨不比原先，此刻麵對馬苦玄的猛攻，竟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動作比平時慢了幾分，氣息也有些紊亂，顯然還未完全恢複。
“砰！”
馬苦玄一拳擊中方知寒的肩膀，將他打得踉蹌後退。
方知寒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反手一拳擊向馬苦玄的腹部。
然而，馬苦玄身形一閃，輕鬆避開了這一擊，隨即一腳踢向方知寒的膝蓋。
方知寒勉強躲開，但動作已經有些遲緩。
他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敗無疑。
“馬苦玄，你冷靜點！”
方知寒一邊抵擋，一邊試圖解釋，“就算我沒拿那虎符，那金甲神人也找不到你奶奶的一絲魂魄！”
馬苦玄卻充耳不聞，攻勢愈發淩厲！
他的眼中滿是瘋狂，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少廢話！今日我必殺你，為我奶奶報仇！”
方知寒心中暗歎，知道此刻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的不適，開始全力反擊。然而，他的動作依舊比平時慢了許多，幾次險些被馬苦玄擊中要害。
“砰！”
又是一拳，方知寒被馬苦玄擊中胸口，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喉嚨一甜，一口鮮血湧了上來。
馬苦玄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方知寒，眼中滿是殺意：“你還有什麼遺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有一道精瘦身影從巷口衝了出來，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那是一個草鞋少年，目光冷峻如冰。
“砰！”
陳平安一拳砸在馬苦玄的腦袋上，力道之大，直接將馬苦玄打得踉蹌後退，險些摔倒在地。
馬苦玄捂著腦袋，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陳平安，你乾什麼！”
陳平安沒有理會馬苦玄，而是快步走到方知寒身旁，扶住他的手臂，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方知寒抹去嘴角的血跡，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我沒事，不過，有的人要有事了。”
他說完，目光冷冷地看向馬苦玄，指尖忽然懸出一縷極細的白色劍氣。
那劍氣如同一條靈動的銀蛇，在指尖流轉，散發著淩厲的鋒芒。
馬苦玄見狀，臉色驟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方知寒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彈指，那縷劍氣瞬間激射而出，直奔馬苦玄的脖頸。
劍氣速度極快，幾乎在眨眼之間便已逼近馬苦玄。
就在劍氣即將斬斷馬苦玄腦袋的瞬間，忽然有一縷煙霧憑空出現，籠罩在馬苦玄的身周。
馬苦玄的身軀微微橫移，竟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致命一擊。
“嗤——”
劍氣劃過，馬苦玄的左臂應聲而斷，鮮血噴湧而出。
他慘叫一聲，捂住斷臂，臉色蒼白如紙。
方知寒眉頭一蹙，目光掃向四周，心中已然明了。
他知道，這是楊老頭出手了。
若非如此，馬苦玄絕無可能避開這一擊。
“師傅……”方知寒低聲喃喃，語氣中帶著幾分複雜。
陳平安也察覺到了異樣，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方知寒搖了搖頭，淡淡道：“有人插手了。”
他說完，走到馬苦玄身旁，低頭看著這個曾經囂張跋扈的少年。
馬苦玄此刻已經暈死過去，斷臂處血流如注，臉色蒼白得嚇人。
方知寒沉默片刻，最終歎了口氣，提起馬苦玄的衣領，將他扔到了泥瓶巷口。
他知道，師傅既然出手，便是不願看到馬苦玄死在自己手中。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追究。
陳平安看著方知寒的動作，眉頭微皺：“就這樣放過他？”
方知寒點了點頭，語氣淡然：“他已經付出了代價，沒必要趕儘殺絕。”
陳平安聞言，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拍了拍方知寒的肩膀：“你沒事就好。”
方知寒笑了笑，目光中帶著幾分疲憊。
“走吧，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