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先生，您找我？”
辦公室裡，宋長明敲門而入，對著寧凡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從目前來看，宋長明的確是已經完全下定了決心，將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全都納入了寧凡麾下。
無論是從態度，還是他之前的表現。
高層會議已經結束了。
最終的幾個討論點，也基本上敲定了下來。
除了建立界牆，和【仇營】的安排之外，接下來的議題就是選拔出一定數量有天賦的人，來接受徐江的訓練。
根據徐江的經驗來說，前期“學員”最好不要超過五千人。
這個數量，可以保證一定的訓練質量。
當然，接下來學會嵐拳的人越來越多，訓練規模也會呈幾何倍數的往上增加。
人選方麵，寧凡交給了段衛軍。
隻有他對自己的兵最了解。
開完會之後，寧凡直接召見了宋長明。
除了餘海之外，這幾個選擇加入寧凡陣營的家主，都已經跟隨他回到了金豐城。
而回來之後，這些人多多少少是有些忐忑的。
從結果上來說，他們的確算是立功了。
但是，宋長明跟何思以外的那三家家主，卻在這個過程中，表現的並不是那麼勤懇。
甚至之前在餘海的蠱惑下，這幾家的家主還有過動搖的情況。
所以，在聽說宋長明被寧凡召見的時候，那三家家主，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他們往後願意以宋長明馬首是瞻，而條件則是宋長明在麵見寧凡的時候，可以為他們美言幾句。
這三家的家主也不傻，宋長明在整個任務之中，絕對算得上是立首功的人，而且從頭到尾，他都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很清晰也很堅定。
現在，他又被寧凡單獨召見，這足以說明，宋長明押對寶了。
人家之後的路，即便說不上平步驚雲，也絕對會比他們幾個通暢得多。
而且，從宋長明之前對何思展現出來的態度上也可以看出，他從一開始就打算經營自己的未來。
既然如此，他們在宋長明的眼裡肯定是比不上從開始就跟隨著的何思，但最起碼，現在來投奔，也不算晚。
宋長明在得到了幾家家主的示好之後，卻並沒有給出任何肯定的答複。
他隻是說，自己不會添油加醋，而是將過程中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寧凡。
至於之後原不原諒他們，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而是要看寧凡。
宋長明太知道自己的斤兩了。
他當然希望這三家家主能夠對他言聽計從，可同樣的，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在寧凡身邊的位置並不穩。
起碼還沒有到為他人說話的時候。
“宋家主，請坐。”
寧凡非常客氣的指了指牆側的沙發。
“謝寧先生。”
宋長明坐在沙發上，將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非常拘謹。
“彆這麼緊張，宋家主。”
寧凡笑笑：“在彎刀嶺，你可是立過大功的，我這次找你來，也是打算對你提出嘉獎的。”
“不敢。”
宋長明笑著擺手：“為寧先生分憂，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況且，即便沒有我們，以寧先生的能力，想要帶兵走出彎刀嶺，也不會有任何風險。”
“你所說的‘你們’指的是……”
寧凡問道。
宋長明正色幾分：“自然是除了餘家之外的其餘所有人。”
寧凡盯著宋長明片刻。
宋長明則是有些忐忑。
“宋家主，據我所知，這次的任務，真正賣力氣的，就隻有你與何家的家主而已，另外幾家……則是一直處於搖擺不定的狀態。”
寧凡聲音很輕：“所以，你所說的‘你們’，似乎並不包括他們吧？”
其實宋長明是玩了個小心思。
他雖然不是在為另外三家說話，但是卻也在繞著彎表明著，大家都出力了。
這是個很聰明的做法。
既不會讓寧凡覺得自己在為他人說話，同時也算是在保護那三家家主。
至於功勞被瓜分這種情況，他真的不擔心。
在幾家裡，沒有誰的功勞比他大。
適當分出去一些湯，不是壞事。
隻不過，這個分湯的小動作，卻沒有逃過寧凡的眼睛。
宋長明意識到，自己所麵對的，或許是自己活到現在，最難搞的人。
見他不說話，寧凡直接反問道：“正巧，我也想問問宋家主，是怎麼看待其他那三位家主的。”
宋長明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寧凡又是輕聲補充道：“或許我換個問法，宋家主覺得，我應該直接殺了那三位家主，將他們的家族子弟歸到你麾下，還是先留著他們，看看他們之後的表現，也算是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宋長明艱澀的吞了口口水。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答複，牽著的是所有人的命。
也包括他自己。
他的確是很想做這幾家的領導者，也不介意在寧凡麵前表現出來。
畢竟人往高處走是事實。
如果沒有進取心，誰又會真的付出努力呢？
但是，這種想法，卻不能太過於執著。
假設寧凡已經對這三人動了殺心，宋長明卻在這個時候極力維護……
很有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可他若是同意寧凡直接將他們殺掉，萬一寧凡並不是真的想殺了他們，又是不是證明他宋長明是個為了明哲保身，而犧牲同伴的人呢？
此時宋長明的糾結，是完全基於他無法揣測到寧凡真正心思的前提下。
他頂著寧凡的眼睛，想從寧凡的臉上看到一些方向。
然而，他失敗了。
寧凡一直保持著那份很平和的微笑。
仿佛他無論做出什麼選擇，都不會受到懲罰。
宋長明已經感受到細密的汗珠從兩鬢流了下來。
寧凡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整個對話過程中，寧凡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惡意，但是宋長明就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頭頂始終懸著一把刀。
“寧先生……”
終於，宋長明足足在沉默了兩分鐘後，才聲音沙啞的開口：“如果我說，我覺得那三家家主罪不至死……”
宋長明有些細微的顫抖，直視著寧凡。
“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