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對勁啊……”
金豐城，一間看起來像是臨時準備的實驗室裡。
溫修遠看著手中的分析報告，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
他的眉頭深鎖，眼中充滿著不解。
其他的研究人員也都跟他一樣，目不轉睛的盯著報告上的內容。
“老師。”
羅霖抬頭，看向頭發已經花白的溫修遠：“我最近一直都在想，會不會異獸懼怕的，根本就不是我們想象之中的光？”
最近一段時間，溫修遠和羅霖帶著全體研究人員，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在研究著眼前的項目。
之前羅修找羅霖，希望他可以儘量加快研究腳步。
雖然羅霖的反應很冷淡，但是自己心裡卻很清楚。
他們正在儘力。
這件實驗室裡的每個人，都很拚命。
溫修遠對寧凡的關懷，不比任何一個人差。
他也知道，一旦將項目研究出個結果，對於寧凡會有多大的幫助。
原本，溫修遠一直都在研究著靈侍與陽光的關係和克製。
說實話，對於這種全新的研究方向，溫修遠有些不知道從哪入手。
畢竟，年歲大了。
無論是精力還是想象力，都不比年輕的時候了。
思維也已經固化，被困在自己的“經驗”之中。
他嘗試著在下城招收了一些低魂級的人，來上城配合他的實驗。
但是靈侍消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到最終他隻能得到那些看起來有點眉目，卻沒有實際用處的數據。
羅霖本子上記著的，其實就是這些實驗結果。
好在，相比於溫修遠，羅霖更年輕。
而且溫修遠曾經也承認過，羅霖在這方麵的能力，是超越他的。
腰帶就是羅霖提出的想法，最終也證明了，他的想法確實有可實行的價值。
這一次，羅霖再次提出了一個方向。
從異獸下手。
根據他們之前所得到的信息來看，異獸的進化能力很強。
上城人之所以對異獸恐懼，是因為他們擔心下城不存在之後，異獸會朝著適應上城而進化。
那也就是說，隻要有足夠的時間，異獸必然會進化成不懼怕陽光的樣子。
當然，現在的高等異獸都已經被解決，即便是異獸真的能夠適應“光”，也無法對上城造成太大的威脅。
而羅霖的意思則是，既然異獸也是上城人“培養”出來的，那麼它們的進化能力，是不是可以用在靈侍身上？
這個想法，對於溫修遠這種已經基本喪失想象力的老人來說，有點天方夜譚。
但是既然現在沒有其他的方向，提出這個設想的又是羅霖，溫修遠也覺得試一試總是可以的。
項目就這麼開展了。
雖然下城的異獸已經被清理了不少，但是比較低等級的異獸，還是隨處可見的。
陰犬，來到了上城。
這也算是一個曆史性的時刻了。
當異獸來到上城，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每個人都很好奇。
研究人員全都聚集到了【獄門】，等待著第一批陰犬被運送上來。
原本多數人都覺得，異獸隻要到了上城，就會直接被陽光“殺死”。
甚至有可能會消散。
可沒想到的是，剛剛來到上城的陰犬雖然在籠子裡瘋狂的掙紮，卻並沒有立即死亡。
陽光確實將它們的皮膚曬到潰爛，那也僅僅算是受傷而已。
生命，還在。
而接下來，將陰犬運送到實驗室的這個過程裡，也隻是死掉了一大半。
有些生命力頑強的陰犬，甚至堅持了足足一天一夜，最終才走向死亡。
這讓溫修遠和羅霖等一眾研究人員感到欣喜。
畢竟“光”對異獸的傷害，比他們想象之中要小了很多。
至此，這個研究方向，成為了這間實驗室裡最高等級的項目。
溫修遠順著羅霖的思路，考慮到能不能用一種方式，來遮住陽光對異獸的刺激。
畢竟在夜裡，也有月光的存在。
如果能夠完全避開這些光芒，是不是就能讓異獸存活更多的時間？
然而，這個理論，卻被推翻了。
實驗人員嘗試了各種材質的物質，去隔絕異獸與光的接觸，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
沒有半點影響。
陰犬的生命力有差彆，但是存活時間最久的，也同樣無法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這樣的結果，顯然讓實驗人員有些沮喪。
光，是避無可避的。
無法解決這個問題，靈侍就不可能生活在陽光下。
那麼下城的那些高等戰力，就永遠都無法上來。
好不容易有了個新方向，卻發現這條路依舊走不通，這種心情，真的會讓人感到無力。
而就在此時，羅霖卻說異獸懼怕的未必是光……
溫修遠抬眼看向他，眼神中多了幾分期待。
“我翻閱過很多次何老先生的筆記。”
哪怕是麵對溫修遠，羅霖的臉上依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禦獸鎖】的理論是利用異獸之間的高低關係，形成一種模擬的指令方式，來控製異獸。”
“而這種指令方式，最核心也是最基本的元素就是……氣味。”
“無論是陰犬還是赤虎，它們的思維模式都很簡單，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通過氣味來辨彆同類或是異類。”
“【禦獸鎖】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得以實現人類與異獸‘共存’的前提條件。”
這個信息，溫修遠自然是知道的。
何子慶的筆記，他也翻閱過了無數次。
隻是他沒太想明白，這跟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關係？
“我也隻是通過這個理論去延伸思考出來，會不會‘光’的存在，並不是異獸無法存活的理由？”
羅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或者可以換個說法，‘光’不是導致異獸無法存活的主要因素？”
溫修遠目光瞬間變了。
他之前隻是被困在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世界”裡了。
這並不代表，他的反應已經慢到無法思考的地步。
羅霖說到這裡，他便立刻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上城有陽光，下城沒有。
這是他們一直以來所考慮的問題。
但是如果把問題反過來說呢？
有什麼東西，是下城具備，而上城沒有的呢？
這會不會就是導致異獸無法生存的因素呢？
“你是說……”
溫修遠踟躕片刻：“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