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豐城的居民可以發誓,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人。
用他們私下裡的話來說,這獄門就像是吃了瀉藥似的,拉了三天三夜了。
大批的部隊,正在源源不斷的從獄門中出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掛著各種情緒。
有激動,有好奇,也有緊張。
畢竟,這裡是上城。
這是他們隻在傳說中聽到過的地方。
而現在,他們卻站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段衛軍帶著自己的班底,沒日沒夜的調動部隊,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
而做出這個決定的寧凡,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裡,與徐江討論著接下來的具體事宜。
“這麼大的動靜,消息可藏不住啊!”
徐江神色激動。
他知道寧凡手裡的兵不少。
但說實話,兩百萬這個數字,還是驚到他了。
寧凡倒是將這一切的功勞,分給了他一半。
沒有徐江無限製的資源供給,寧凡就算是手段再厲害,也拉不起來這麼龐大的隊伍。
“藏不住,就不藏了唄。”
寧凡反應很淡然:“手裡牌不夠硬的時候,藏幾張牌是為了打出來個出其不意的效果。”
寧凡指了指窗外:“牌足夠好,就用不著了。”
這段時間,通過徐江給的一些信息,寧凡也大概了解到了上城的情況。
最開始,讓他最好奇的一件事情就是,上城人似乎很少使用武器。
徐江將大量的武器投放到下城,那他自己這邊用什麼?
這是寧凡在下城的時候就開始思考的問題。
甚至,在徐江投放物資之前,寧凡就想到了。
因為【恩賜之路】裡會出現各種武器,本就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而徐江在最近終於給了他解答。
上城人,不喜歡武器。
說不喜歡還是有些含蓄。
實際上應該是……
看不上!
上城也經曆過多次的時代更迭。
武器也曾作為過主要戰鬥手段來使用。
可在這個過程之中,很多人漸漸發現了它的缺陷。
雖然說,這種武器可以讓一個普通人擁有一定的戰鬥力,不需要過多的修煉和沉澱,但是反過來說,當離開了武器之後,普通人還是普通人。
而修煉自身的人,卻可以時時刻刻保持著足夠的戰力。
其次,是製作成本。
材料,人工,維護,這都是需要付出大量成本的。
要知道,在上城,各個城之間都屬於獨立陣營。
即便是有遠有近,但也都是建立在率先維護自身利益之下的。
所以,這些成本,是幾乎無法共享的。
這就導致了每個城都無法獨立完成武器生產,進而增加了製作難度。
當然,最重要的理由,還是因為上城過於平和。
武器,是一種“急功近利”的產物。
需要快速加強戰力的時候,它很有用。
反過來說,上城一直保持和平,那麼大家還那麼費心的去生產這種“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乾嘛?
所有,在某一個時間點,一套理論,便出現了。
與其指望外力,不如修行自身。
在這套理論出現之初,上城人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抵觸武器。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開始越來越看不起使用武器的人。
最後演變成了……
依靠武器的人,都是廢物。
就是在這樣的“輿論環境”之下,武器變得越來越不招人待見,【恩賜之路】……
也就出現了這種東西。
它們,成為了垃圾的一種。
當然,有些城裡,還是偷偷囤放了一些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而這些存貨,在徐江的掃蕩之下,都成為了下城的補給。
經過時間的發酵,又成了他手中的刀。
“有的時候,我覺得上城人真的很有趣。”
寧凡看著那些被留在城內,很努力工作的上城人:“他們看不上這些武器,但是當我們拿著這些武器回來的時候,他們又很害怕。”
徐江聽了這話,隻是輕笑了一聲。
“那是因為,有人在騙他們啊……”
……
巔城。
帝宮。
一間富麗堂皇的寬敞大廳中,十幾個妙齡美女,穿著統一的長裙,光著腳,翩翩起舞。
大廳中彌漫著少女獨有的香氣,還有周圍明豔的鮮花,所釋放出來的芳香。
加上舒緩而溫和的音樂,很容易讓人全身心的放鬆下來。
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男人,側靠在軟榻上,手跟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膝蓋。
就在他的身邊,還有兩個衣著華麗的女人,一個喂著他新鮮的水果,另一個則端著酒杯,等待著他的品鑒。
之所以說看不出這個男人的年齡,是因為從麵相上來看,這男人應該有四十歲往上的年紀。
尤其是那雙眼睛,絕對不像是年輕男人能夠流露出的深邃眼神。
可從皮膚上來看,細嫩白皙,不見一絲皺紋,就好像嬰兒一般。
這男人,自然就是巔城如今的帝王。
淩墨。
大廳兩側,數十個穿著潔白長袍的男男女女,靠在牆邊,躬身而立,隨時等待著這位帝王的召喚。
而就在這歌舞升平之際,一個上了些年歲的老者,匆匆而入,快步來到軟榻旁邊。
“淩帝……”
老者才剛開口,便見淩墨緩緩抬手。
老者頓時閉上了嘴。
淩墨聲音輕柔:“有什麼事,等這段舞跳完……再說。”
大廳裡,隻有音樂和舞蹈的聲音。
淩墨靜靜地欣賞著少女們的舞姿。
終於,十分鐘過去了。
一段舞蹈結束。
所有少女全都伏在地上,等待著這位帝王接下來的安排。
“第三排中間那個女孩。”
淩墨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了其中一個女孩:“你,出來。”
被點到的女孩微微一怔,不過很快還是從人群中出來,再次跪伏在軟榻前方。
“你的腳踝,受傷了?”
淩墨柔聲問道。
女孩緩緩抬頭,卻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俏臉上也滿是緊張。
“回、回靈帝,昨天練舞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淩墨輕聲歎氣:“影響整體美感了呢……”
女孩的眼神立刻變得驚恐,擔心自己受到責罰的她,趕忙想要解釋。
可還沒等她開口,那個一直站在軟榻旁的老者,卻是微微一動。
沒有人看到他做了什麼。
但是那個跪在軟榻前的女孩,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血痕漸漸變得清晰,緊接著……
一片血霧,彌漫在了軟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