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所有的能力,實際上都是來自於劍中世界的殘魂。
在成長的過程中,雖然寧凡自己也很努力,可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每一次質的飛躍,都是在找到棺槨之後。
也就是說,是那些殘魂,將自己的力量“遺傳”給了他。
而在劍中世界,華麗棺槨是可以壓製所有殘魂的。
所以,此時寧凡的能力才會徹底消失。
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便也接受了目前的現狀。
華麗棺槨在這個世界裡,擁有著無上限的統治力。
既然如此,寧凡即便想再多的辦法,也是徒勞。
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寧凡,在這一刻並沒有太過於慌亂。
終於,華麗棺槨裡,漸漸坐起了一個人。
寧凡隻能看到他的側臉。
如此黑暗的環境下,寧凡也看不清他具體的長相。
從輪廓上來看,似乎年歲不是很大,身材有些消瘦。
“李家人”在坐起來後,緩緩側頭。
寧凡可以看到黑暗之中那雙明亮的眼睛。
對方也在看他。
兩人就這樣對視,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而就在寧凡考慮著如何開展話題的時候,隱約中,一根一米左右長的條狀物體,從華麗棺槨之中漂浮了出來。
還沒等寧凡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隻見那條狀物體便以一種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飛向了寧凡。
寧凡下意識的想要閃躲。
可下一個瞬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法動彈。
那是一把劍。
寧凡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劍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一股冰涼的感覺,襲遍全身。
疼!
鑽心的疼!
寧凡不是沒有“死”過。
甚至可以說,寧凡在劍中世界裡已經經曆過無數次的死亡了。
可他從未有過這種真正接近死亡的感覺。
他的意識在渙散,大腦也漸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即便在失去行動力的情況下,寧凡本來也是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存在與變化了。
但是在此時,他確實是感覺不到自己了。
眼前的黑,變得越來越濃。
黑暗在吞噬著一切。
包括……
寧凡的全部。
他隱約中可以看到那華麗棺槨裡的人,正在緩緩起身,並且試圖從棺槨裡走出來。
可是也僅僅是這匆匆一瞥,就連這最後的景象,都已經被黑暗所湮滅。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因何而存在……
我又該去往何方……
寧凡對於“自己”這個概念,越來越模糊。
他開始努力的回憶著自己的名字。
明明,這是一件無法忘卻的事情。
可他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身體越來越冷。
周圍對他的壓迫力,也越來越強。
寧凡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一個無重力的空間中漂浮著。
這種感覺……
讓他反倒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經曆過這種感覺。
好輕鬆啊!
就這樣飄著……
似乎也很好。
不用再去考慮任何事情了。
外麵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各種念頭,開始從寧凡的腦子裡迸發出來。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儘管此時他正在承受著劇烈的疼痛,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劃起了一抹笑容。
終於,在這種完全放鬆的狀態下,寧凡失去了所有感官,連頭腦都徹底停滯了下來。
……
“所有下城人,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你的身上,你就這麼甩手不管了,好意思嗎?”
一道很熟悉的聲音,讓寧凡恢複了幾分意識。
這……
好像是個叫輝子的人的聲音。
他是誰來著?
“大凡!你可是答應過我,要帶著我去上城找我爹的!”
大賁……
“你說過,會帶著我們這群野狗去上城找川哥。”
菲姐……
“老公,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你之前說過,永遠不會讓我擔心的……”
小彩……
“爸爸,你怎麼還不回來呀?”
小澤!!
寧凡的腦海裡,每出現一句話,就會讓他的思維更加真實幾分。
到了最後,越來越多的人,七嘴八舌的吵得他完全沒有辦法繼續靜下心來“睡覺”了。
寧凡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隻感覺自己的額頭滿是汗水,身上的衣襟也已經完全濕透了。
他找回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叫寧凡,是下城的大總長,還有這一路上,自己所遭遇過的所有事情,和身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醒啦?”
一道很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寧凡立刻看過去。
同時,他也看清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青山。
綠水。
朝陽。
他坐在了一片綠油油的地上。
遺憾的是,他還不知道這種綠色的植物,叫青草。
側前方,是一個盤坐在地上,穿著白色亞麻長衣的人。
通過對方的形象來粗略判斷,大概是在三十歲左右。
跟寧凡的年紀相仿。
男人留著過耳的半長頭發,皮膚細嫩光滑。
老實說,寧凡幾乎沒見過擁有這種皮膚質感的人。
無論男女。
哪怕是下城出身再高貴的人,因為這裡的環境問題,也無法保持肌膚的柔嫩。
所以,上城人和下城人,在某種角度來說,其實是很好區分的。
“彆拘謹,過來坐。”
男人的麵前,擺放著一張木桌,桌上則是熱氣騰騰茶盞。
相隔有段距離的寧凡,甚至能夠聞得到悠悠茶香。
男人在看向寧凡的時候,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了溫和而優雅的笑容。
寧凡本是個理智的人。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這副笑容後,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對他放鬆警惕,從而產生信任。
寧凡能夠意識到,這種感覺很危險。
但是,他並沒有太過於謹慎。
要死,早死了。
或許是因為真正體驗過那種死亡的感覺,此時的寧凡,心性再次得到了強化。
“怎麼稱呼?”
寧凡走上前去,神色平淡道:“我隻知道你應該是姓李。”
他的這個態度,反倒是讓男人有些意外。
“剛剛你差點就死了。”
“嗯,你也說了,差點。”
寧凡坐在了男人的麵前:“這不是還活著嗎?”
“嗬嗬。”
男人笑了。
似乎對寧凡的反應很滿意。
“我叫李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