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猶如白駒過隙,眨眼間,三日的時光便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這一日,冬日的陽光雖依舊帶著幾分寒意,卻已經是這段時間難得的好天氣了。
京城之外,一支龐大而壯觀的隊伍宛如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緩緩地浮現於視野之中,延綿數裡之遙,氣勢頗為恢宏。
隊伍的前方和兩側,皆是大明將士。
而隊伍的中間,是一頂頂華麗精致的轎子和數不清的馬車。
每一輛馬車上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珍寶,還有不少來奇珍異獸,它們在籠子裡不安地躁動著,發出奇特的叫聲。
毫無疑問,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正是鄭芝龍所帶領的各國的使臣!
而他們的到來,即將為這座古老而莊重的京城帶來一場盛大無比的慶典。
和之前羅汝才等人進京時如出一轍,這幫人剛一踏入新城的範圍,瞬間就被眼前那兩座拔地而起、氣勢磅礴的新城給深深震撼到了。
隻見那兩座新城城牆巍峨聳立,仿佛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守護著城內的繁華與安寧。
城牆上,旌旗獵獵作響,在微風中肆意飄揚,仿佛在向世人展示著大明的威嚴與強大。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瞭望塔,塔上的士兵身姿挺拔,警惕地注視著遠方。
其中一個使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隨後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去年還來過京城,那時候這裡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這兩座城市究竟是何時修建起來的?”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旁邊一個負責護送的官兵聽到這話,當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隨後這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不瞞諸位,這是朝廷今年剛剛修建的新城,從開始動工到修建成功,也就用了十個月不到的時間。”
聽到這話的時候,眾人無不感到震驚不已,仿佛聽到了一個天方夜譚般的故事。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裡,十個月內修建出兩座如此巨大的城池,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瞬間,他們隻覺得仿佛置身於夢境之中,眼神中滿是驚愕與讚歎。
就連鄭芝龍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震撼到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和讚歎,心中暗自感歎道:
“這等速度,當真是世間罕見呐!”
畢竟他上一次進京的時候,這兩座新城還都隻是一片荒蕪的土地,沒想到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居然就建成了如此宏偉壯觀的城池。
這樣的速度確實讓人歎為觀止。
而且這新城的材料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建的,那城牆的表麵光滑平整,看起來似乎比京城的還要氣派。
在鄭芝龍身後,一個約摸十七八歲的少年也在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一切,眼神中滿是驚訝。
隻見這少年雖然穿著一身漢人的服飾,頭上還戴了一頂帽子,但是還是暴露出了他的一個特點,那就是他似乎是一個光頭!
而這個少年赫然便是鄭成功的兄弟、鄭芝龍的兒子田川七左衛門了!
當然,他也是朱慈烺的大舅哥之一!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應該稱他為鄭雲更合適,因為在半路上的時候,鄭芝龍覺得他原來的名字實在是不太合適便給他改了一個名字。
雖然說這個兒子之前被他過繼到了田川家,但是現在到了大明,那麼自然是要有一個大明的名字的。
甚至鄭芝龍覺得他的發型實在是有些彆扭,索性直接讓他剃了光頭。
不過光頭著實有些難看,所以又讓他戴上了帽子,試圖遮擋一下那光光溜溜的腦袋。
但是明眼人隻要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這帽子下麵是一個光頭的。
因為那帽子的邊緣處,隱隱約約能看到光溜溜的頭皮。
另外,田川七左衛門雖然從小在日本長大,但鄭芝龍一直想把他培養成鄭家在日本的接頭人,所以在他身邊也安排了不少親信。
而這些親信自然也教會了他漢話,所以他說起話來也與一般的漢人一般無二。
就在這時,田川七左衛門忍不住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和興奮道:
“父親,那是何物?”
說著伸手指向了天空。
鄭芝龍抬頭一看,便看到他指的赫然便是城牆上空升起的熱氣球。
隻見那熱氣球宛如一個巨大的燈籠,緩緩地在空中飄蕩,熱氣球下麵懸掛著一個精致的吊籃,吊籃裡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士兵的身影。
鄭芝龍對這個東西還是了解的,當下便解釋道:
“這是熱氣球,上麵有士兵值守,可觀察到在數十裡之外敵方情況。”
“有了它,敵人的動向咱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田川七左衛門聽到這話又是驚訝不已,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
畢竟他在日本可從來沒見過這麼新奇的玩意兒。
鄭芝龍看了看身邊的兒子,忍不住開口叮囑道:
“等到了京城之後,為父會先帶你去見太子殿下,還有你的那個妹妹。”
“不過你要記得,你如今也是大明的四品武官了,一定要注意身份,不能肆意妄為,這裡可不比日本!”
之前朱慈烺曾代替崇禎曾經下過一道聖旨,那就是把鄭芝龍的兒子全部封成為四品遊擊將軍。
而遠在日本的田川七左衛門自然也得到了這個官職。
田川七左衛門聽到這話,趕忙說道: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了,孩兒一定謹言慎行,不給父親和家族抹黑。”
鄭芝龍聽到這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進了京城之後,這群使臣瞬間又被京城內的繁華給震撼到了。
隻見此時此刻大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熱鬨非凡。
各種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那聲音此起彼伏,仿佛是一曲激昂的樂曲。
各種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此時的百姓們都在忙活著準備年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整個街上熱鬨無比。
有之前來過京城的使臣們瞬間發現這京城明顯和之前他們來時不一樣了,隻見腳下的道路無比寬闊平坦,而且沒有任何縫隙,仿佛是由一整塊的材料鋪就而成。
馬車走在上麵幾乎沒有一點顛簸,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三觀。
這番景象,看得一眾使臣大為震驚。
同樣的,周圍的百姓們也被這群突然到來的使者給震驚到了。
因為這群使者實在是太多了,隊伍簡直一眼望不到頭,前麵的隊伍已經進入京城幾百米遠了,後麵的隊伍還看不到頭。
他們帶來的那些奇珍異寶雖然都用布遮了起來,但百姓們還是能猜到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瞬間議論紛紛。
“這群他國使臣應該是給陛下賀壽才來的吧?”
一個穿著粗布棉衣的大漢撓了撓頭,猜測道。
“應該是,畢竟之前打了好幾次勝仗,他們都怕了,肯定要來恭賀陛下的萬壽節。”
“咱們大明現在這麼強大,他們不來討好討好,以後可沒好日子過。”
旁邊一個剛買完年貨的老大娘接過話茬,一臉自豪地說道。
“快看,那個金錢鼠尾是不是建奴?”
突然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指著遠處的一個建奴使者,驚訝地喊道。
有人仔細一看,瞬間有些疑惑了起來。
“好像還真是,怎麼連建奴都來了?他們不是一直和咱們打仗嗎?”
旁邊有人接口道:
“那有啥奇怪的,之前建奴不是投降了大明嗎?所以他們也算是大明的藩屬國,來恭賀陛下的萬壽節不是很正常嗎?”
一瞬間,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那聲音越來越大,自然也傳到了那些建奴使臣的耳朵裡。
有些能聽懂漢話的建奴使者聽到這話,頓時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和其他使臣不一樣,他們來到大明多少還是有些擔驚受怕的,畢竟其他使臣的國家可沒有和大明發生戰爭,隻有他們和大明不斷發生戰爭。
更何況之前還經曆了一場慘敗,死傷無數,這怎麼能讓他們不心驚膽戰呢?
不過好在身邊一直有大明將士護送,因此也沒有百姓敢隨意鬨事。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禮部早已接到了命令,所以也都將一切安排妥當了。
等這群使臣到了指定的地方之後,禮部的官員就開始出來迎接他們。
然後開始把他們帶來的貢品登記在冊,每一樣貢品都要仔細地查看、記錄。
彆的東西都還好說,可是當看到那兩隻被關押在籠子裡的老虎時,負責登記貢品的官員差點沒被嚇死。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旁邊護送的官兵道:
“不是怎麼連老虎都送來了?”
那官兵聽到這話,也是頗為無奈的說道:
“下官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隻知道這兩隻老虎似乎是駐守在皮島的某位水師將領送來的。”
負責登記貢品的官員聽到這話,趕忙翻看了一下一旁的冊子,然後就發現這兩隻老虎果然是一個名為施琅的水師將領送來的。
無奈的搖搖頭,那官員隻能在冊子登記上了施琅的名字和兩隻老虎。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官員則是開始為他們安排住的地方。
今天來到大明的使臣總共有七百多人,如果再加上上供的美女,那就是一千多人,安排好他們的住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得不說,禮部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忙過了,眼下的他們既要準備皇帝的萬壽節,又要準備接待這群外邦使臣,真可謂是忙得不亦樂乎。
一連忙活到了傍晚時分,這才安排完了所有的使臣。
另一邊,鄭芝龍早已帶著自己的兒子田川七左衛門回到了侯爵府。
剛來到門前,就看到了其他幾個兒子都在這裡。
畢竟是皇帝的萬壽節,所以鄭芝龍一早便吩咐其他兒子全部都來到京城,參加這次萬壽節。
而這些人,朱慈烺之前也都見過了,畢竟是自己的小舅子,總是要認識一下的。
至此,除了鄭成功之外,鄭芝龍的其他兒子都在這裡了。
他們分彆是鄭渡、鄭恩、鄭蔭、鄭襲、鄭世默以及田川七左衛門,當然也可以稱呼他為鄭雲。
此時此刻,這些人個個喜氣洋洋,畢竟在自家妹子成為太子妃之前,他們的身份還是很尷尬的。
雖然老爹是福建總兵鄭芝龍,但他們本身卻沒有官職在身,走到哪裡都感覺低人一等。
可是伴隨著自家妹子成為了太子側妃,他們一下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四品遊擊將軍。
先不說這是不是虛職,但四品武將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到哪裡都吃得開。
再加上太子爺大舅哥的身份,誰敢不高看他們幾分?
為此他們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雙方見麵之後,鄭芝龍又把田川七左衛門介紹給了其他幾位兄弟。
幾位兄弟自然也是熱情地和田川七左衛門打起了招呼。
因為他們也知道鄭芝龍是很看重這位弟弟的,更何況這本來就是自家兄弟,因此很快兄弟幾人就打成了一片。
簡單的洗漱過後,鄭芝龍正想著要不要先去東宮打個招呼,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報,說是東宮來人了。
鄭芝龍心中一驚,當下趕忙親自迎了出去。
不多時,他就看到馬寶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鄭芝龍自然是認識馬寶的,當下便是恭敬地說道:
“公公快請進,快請進,本侯真是有失遠迎了。”
然而馬寶聽到這話卻是被嚇了一大跳,趕忙一臉惶恐地擺手道:
“侯爺可不敢這麼說,奴婢可當不起,這要是讓太子爺知道了,還不得扒了奴婢的皮啊。”
馬寶說的倒是實話,他對於自己的身份還是很有認知的,雖然他是朱慈烺的大伴,但對方可是福建總兵,還是太子側妃的父親,他可當不起鄭芝龍這麼客氣。
鄭芝龍聽到這話,卻絲毫也不在意,而是繼續笑著說道:
“公公莫要客氣,你我也算是舊時了。”
說完這話,鄭芝龍伸手又塞給了馬寶一錠金子道:
“一點小意思,還望公公笑納,要是不收的話,未免有些看不起本侯了。”
馬寶聽到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小心翼翼地將金錠收了起來。
心中對於這位福建總兵更加敬佩了一些。
畢竟這位鄭侯爺實在是太會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