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
正堂客廳。
在管家的招呼下,秦糧和秦夫人被請到了此處坐下等候。
兩名丫鬟上前奉茶。
一切禮數都頗為周到,可唯獨顏同父子不在,這讓秦糧內心感到些許不安。
按理來說,杜仲鬨出這麼大的動靜,顏家不可能一無所知才是。
秦夫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待管家和丫鬟退出去,便眉頭一皺,低聲問道:
“相公,這顏家不會想和咱們秦家劃清界限吧?”
秦糧猶豫稍許,也是不太敢肯定:
“應該不會,畢竟怎麼說我也救過他顏同的命。”
就在此時,年近中旬的顏同領著長子顏猛從外邊走了進來。
“兄長一段時間不見,和大嫂身體可還安好?”
剛一見麵,顏同笑臉相迎,倒是讓人挑不出禮來。
秦糧心下稍定,對顏同笑道:“還湊合,倒是賢弟氣色看起來可比以前好多了。”
“這都是雪兒那丫頭的功勞,她給我送回來不少養生丹藥,到底是仙門靈丹,凡俗的那些尋常貨色可比不上。”
顏同在首位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著秦糧:
“兄長覺得賢弟說的可對?”
秦糧臉上笑容頓時一僵。
秦夫人心下也是微沉,話說到這個份上,顏同什麼意思,他們夫婦如何能聽不出來?
但也不得不承認,今時不同往日,顏家已不是他秦家能比得上的了。
“賢弟說的是。”
秦糧壓下心頭怒意,艱難對顏同附和笑道。
“兄長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顏同恍若未見秦糧神色變化,放下茶杯,不鹹不淡的問道。
“是有一件事要麻煩賢弟。”
“是關於犬子秦……”
秦糧神色一正,剛要開口,顏同卻忽然擺了擺手截斷。
“向杜仙師求情一事,兄長還是莫要提了。”
秦糧終於變了臉色,騰的起身道:“賢弟此話何意,小凡可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難道要見死不救不成?”
“唉。”
顏同輕輕一歎,無奈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救,實在是我愛莫能助啊。”
“杜仙師愛徒被殺,怒火滔天,我若說了,怕不是連我顏家也要遭難。”
秦糧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顏同,“賢弟說出這話,可是在當你兄長是沒見識的莽夫不成?”
顏家如今養了一大堆仙師供奉,比杜仲強的也不是沒有,給杜仲一百個膽子恐怕也不敢遷怒顏家。
“兄長彆急,賢弟不是想袖手旁觀,隻是得先為我顏家族人著想。”
顏同擺了擺手,示意秦糧坐下說話。
“你這麼說還不是想袖手旁觀?”
秦糧怒視著顏同。
“你看,你又急。”
顏同無奈,隻得起身對長子顏猛道:
“將婚書拿出來吧。”
“婚書?”
秦糧麵色微變,盯著顏同問道:“你拿婚書做什麼?”
“既然兄長如此著急,可我又一時沒個好辦法,隻能出此下策了。”
“爹,婚書。”
顏猛從懷中取出婚書,顯然是早有準備。
顏同將其接過,對秦糧解釋道:“兄長應該也知道,現在我顏家一切都是雪兒說了算,所以要想讓杜仙師罷手,隻能以雪兒的名義來勸說。”
“可你也知道,雪兒這丫頭對小凡始終有些意見,若知曉我幫了小凡,肯定要記恨我這個做爹的。”
“但以咱們兩家的關係,我又不能不幫,那就隻能用解除婚約來和雪兒講條件了。”
一番話說完,秦糧已是麵色漲紅,滿腔怒火。
“顏同,我當初真是看錯了你,看錯了你顏家一家子。”
顏同也不惱怒,隻緩步走到近前,將婚書放在桌上:
“兄長,我若是你,便將這張婚書和你秦家那張婚書一同撕毀,畢竟,小凡的命可耽誤不得。”
秦糧無力的坐回椅子,顏同的這句話,算是點在了他的命門上。
秦夫人也略微沉默,隨後,將婚書拿了起來,“這門婚事……”
正要開口,一道冷冽嗓音忽地從外麵傳入。
“這門婚事可以解除,但不是你顏家退婚,而是我秦凡休了她顏暮雪。”
此話一出,顏家眾人麵色皆變。
秦糧和秦夫人也是怔然,但很快,兩人便驚喜的站了起來。
隻見秦凡眸光冷冽的走進客廳,一步踏出,竟瞬間閃現在了大廳中央。
顏同和顏猛瞳孔陡然收縮。
“兒子,你怎麼樣,那杜仲沒傷到你哪吧?”
秦夫人無比緊張的對秦凡問道。
“那姓杜的已經被我殺了。”
麵對顏家父子,秦凡不免強勢些許,手掌一翻,金色闊劍便出現在了掌心處。
用力一拄,隻聽“砰”的一聲,劍尖重重的砸進了青石地麵。
顏同心下劇震,忍不住顫聲道:“這,這不是杜仙師的法劍嗎?”
“你居然能殺得了杜仙師?!”
顏猛也被嚇的退後兩步。
“殺他很難嗎?”
秦凡冷冷說道。
秦糧和秦夫人滿眼驚愕的望著自家兒子。
那杜仲杜仙師,居然被他給殺了?
這也就大半年沒見,臭小子怎變的如此厲害?
這還是他們的種嗎?
“可,可你不是隻有煉氣期修為嗎?”
顏同驚懼的咽了口唾沫。
“我是什麼修為,你還是再向你兩個女兒確認一下為好。”
說罷,秦凡將金色闊劍收回,轉頭對秦夫人道:“娘,把婚書給我。”
秦夫人回神過來,將婚書交給秦凡。
“顏叔,這門婚事,咱們今晚就算正式解除了,但這婚書,我目前不打算將其撕毀。”
秦凡平靜的對顏同說道。
“為什麼?”
顏同皺眉問道。
“顏叔你想解除婚約,侄兒求之不得,可顏叔你威脅我爹娘的做法,侄兒不喜歡。”
“所以,這張婚書我不打算就這麼撕了,我打算在一年半之後的內門大比上,當著全聖地弟子的麵將它和我家的那張婚書一起撕毀。”
“你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去現場好好觀賞一番。”
顏同和顏猛瞬間變了臉色。
“你莫非想當眾休了……”
“不對。”
顏同忽地心頭一動,好像想到什麼,頓時一臉陰鷙的對秦凡道:“你是想用婚書來威脅雪兒?”
“好繼續打著她的旗號在聖地招搖撞騙?”
“隨你們怎麼想,此事我已經決定了,誰也改變不了。”
“爹,娘,咱們回家去。”
此間事了,秦凡也不打算再留,挽著秦糧和秦夫人的胳膊便要轉身離去。
“站住!”
可就在此時,院內半空忽然落下一個年輕的玄衣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