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青陽猶豫,鬆鶴老道心中有些不滿,道“為師隻有你這麼一個徒兒,西平觀不傳給你又能傳給誰?為師其實也沒有彆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在為師生命的最後幾年裡,好好的陪陪我,等到我死了,這西平觀你要不要都無所謂,你是去是留也與我再不相乾。”
麵對鬆鶴老道這簡單的要求,青陽真不忍心拒絕,但是他又隱隱約約感覺,自己不應該答應,可若是不答應的話,鬆鶴老道肯定會很生氣,會很傷心失望,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開口。
果然,見到徒兒遲疑的樣子,鬆鶴老道徹底失望了,痛心道“怎麼?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不能答應我?沒想到啊,我養育你這麼多年,卻養出了個白眼狼,見到師父我老了,不中用了,就想把我當成包袱甩掉,是不是?既然如此,你走吧,就當我沒有這個徒弟……”
鬆鶴老道痛心,青陽比他更痛心,哪怕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也不想看到師父這個樣子,不想讓他傷心失望,青陽張了張嘴,真想一口答應鬆鶴老道的條件,可是理智又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也不知過了多久,青陽終於下定了決心,抬起頭來,道“師父,徒兒已經決定了,以後要走修仙之路,這修仙之路一片荊棘,我肯定是沒有機會再陪師父頤養天年了,還請你自己多多保重。”
鬆鶴老道似乎沒想到青陽會說出這麼一個答案,一時間有些錯愕,道“修仙之路虛無縹緲,豈是我們普通凡人能夠接觸到的?”
青陽的眼神無比堅定,道“修仙之路無論有多難,徒兒都會一直走下去,師父對徒兒恩重如山,定會支持徒兒這個決定吧?”
青陽都這麼說了,鬆鶴老道隻能給了他一個失望的眼神,道“既然如此,為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還是修你的仙去吧。”
說完之後,周圍忽然一陣恍惚,小道觀不知道去了哪裡,小山也消失了,青陽出現在了一個白色的湖邊,湖不大,隻有十幾裡方圓,湖邊是白色的沙子和鵝卵石,映的整個湖麵一片白色。
這個湖青陽還有一些印象,似乎是叫做白首湖,當初青陽就是在這裡和餘夢淼重逢的,之後他也是在這裡結成的金丹,更是因為他結丹的事情,餘夢淼一朝白首,兩人從此之後幾乎是陰陽相隔。
白首湖是兩人定情的地方,也是造成永久遺憾的地方,所以這個地方已經深深的印在了青陽的心中,若是時間能夠重來,青陽絕對會阻止餘夢淼那麼做,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結丹而讓餘夢淼受到傷害。
剛剛鬆鶴老道失望的表情,使得青陽心痛無比,至今還沒有從那種失落的情緒中走出來,如今又看到令他記憶深刻的白首湖,想起曾經的種種遺憾場麵,青陽心中的情緒更是複雜的難以言喻。
青陽信步走在白首湖的邊上,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才能紓解心中那纏繞在一起,扯都扯不清的愧疚、痛苦、失落之情。
不知不覺間,青陽來到了白首湖的另外一邊,穿過一片小樹林,一道女子身影出現在了前麵,那人背對著青陽,坐在白首湖的邊緣,背影纖細,看衣物跟記憶中的那人很像,似乎感覺到了青陽接近,那背影忽然扭過頭來,笑麵如花,道“青陽哥哥,你來了?”
這女子的相貌堪稱絕色,美而不媚,傲而不勢,清而不冷,幾乎是美到了毫巔,如此令人驚歎的女子,除了餘夢淼還能有誰?自從一百多年前她為了青陽結丹犧牲自己之後,餘夢淼就再也沒有醒過來,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青陽見到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好半天之後,青陽才喃喃道“淼淼,是你嗎?”
餘夢淼笑道“是我啊,青陽哥哥,難道你不認得我了?”
“淼淼,你現在過得還好吧?”青陽道。
餘夢淼對青陽的問話很是不解,疑惑道“青陽哥哥,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何會忽然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自從你突破金丹境界之後,師父就同意了我們兩人的婚事,這些年我們雙宿雙飛,在這白首湖邊做了一對神仙眷侶,日子好不快活,我過得當然好了?”
餘夢淼的話令青陽想起了一些往事,當初在酒仙城,餘夢淼的師父斷情仙子對兩人的戀情已經不太反對,結果因為青陽結丹失敗,斷情仙子才改變了主意,強行帶走了餘夢淼,甚至辣手殺死了替她們鳴不平的師姐,這才發生了後麵的一係列事情,若是當初青陽結丹並沒有失敗,而是成功進階金丹,那麼後麵的結局恐怕就跟現在餘夢淼所說的一樣了,兩人在這白首湖雙宿雙飛,做一對神仙眷侶。
如果是在以前,青陽對這樣的生活肯定很滿意,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元嬰與五行的關係,也不覺得自己有機會窺視元嬰,金丹可能就是一聲的終點了,既然如此,何不按照自己心意逍遙快活過一生?
現在就不一樣了,青陽已經成為元嬰修士,突破化神對他來說似乎也不算太難,更重要的是,他了解到了外麵的世界,知道化神以上還有更高的境界,也有了更高的追求,當然不願意再蹉跎一生。
想到這裡,青陽開口道“淼淼,我恐怕不能陪你在這裡了。”
聽到青陽的話,餘夢淼不由得心中一顫,道“青陽哥哥,難道你不喜歡過這樣的日子嗎?你是要離開我嗎?”
青陽道“是的,修仙之路不進則退,我們不能沉迷在這溫柔之鄉裡,走得越遠才能站得越高,我們都應該有更高的追求。”
青陽的話並沒有打動餘夢淼,她搖了搖頭,眼睛裡多了一絲淚光,道“修仙之路沒有儘頭,若是斬斷了七情六欲,走的更遠能怎麼樣?站得更高又能如何?青陽哥哥,我一直以為我在你的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卻沒想到,你更看重的還是自己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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