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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艮本一感興趣不是得書的過程,而是得書的結果,一邊翻著書,一邊隨口道:“你說你叫唐異是吧。”
浪七點頭稱道:“正是在下。”
艮本一道:“這書的內容我大致看了一下,所載內容多有殘缺,這是怎麼回事?”
浪七從容解釋道:“啟稟艮大人,此套書籍本是一堆散頁,隻因其中涉及歸真心得導致爭搶,在下僥幸奪得全部書頁,卻發現內容不通,竟是書頁順序淩亂所致,剛欲回去重新整理,突遭乞丐行竊,誤失書頁,憤怒之下,將其擊殺,卻在過程有所遺失。”
艮本一眉頭微皺,浪七說的簡單明了,事件脈絡清晰,但有些事卻沒有說出來,比如包括他自己在內的諸人,必是起了貪念,方有爭搶之事,孰不知此書隻是那位歸真對拳道的一些看法,如果所習功法不是拳道,此書意義不大。
爭搶之人不是歸真,自然不明其理,瘋搶之下導致了書冊不全,此事不提也罷,畢竟浪七仍是主動獻書。
這才是浪七的高明之處,有些事情,有些道理,直直地講出來,對方未必聽的進去,可若隻是旁敲側擊,讓對方自己明白個中緣由,方能深信不疑,這其實是前世最基本的授業之道,如今用在這上麵,倒是十分恰當。
歸真對事物和修煉的認識和常人不同,他們看的更深,更本質,雖然這隻是一本對於拳道的看法,但在歸真看來,裡麵還是有很多值得借鑒的地方,這本書對於艮本一的意義要比浪七重要的多。
“既然你能憑著記憶判斷書頁缺失,不知是否有能力將其還原?”艮本一揚了揚手裡的紙。
浪七應道:“回稟艮大人,在下隻是憑借感覺判斷,歸真之事,不敢言定,所載內容,極為深奧,所幸在下自小記憶頗佳,若給在下充足的時間,或許能一一記起,補全內容。”
艮本一點了點頭,指了指剛才那個隨從,道:“整理完畢,便隨他入府。”
說完,轉身又朝安靜書局走去。
浪七恭送艮本一離去,心中卻在暗笑,區區歸真,強則強矣,依然被自己玩弄於鼓掌之間,自此,他便憑借一本書、一個事件,便輕易打開了艮府大門,去識彆歸真強者艮本一的真實身份。
浪七裝模作樣地回到住處,整理行裝,背了一大筐書本,作足了戲碼,這才出門去了艮府。
來到艮府門前時,天尚未放亮,浪七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外相候。
大門一天,那天的侍從便見到浪七,連忙將他迎了進來,態度也與之前大為不同,一改之前的趾高氣揚,笑道:“唐兄來的好早啊!主人吩咐過,艮兄在府內相候便是。”
浪七連忙道:“不敢不敢,未經通報入內,有失禮儀。”
然後對之前的莽撞表示歉意,再奉上一些小禮物,拉近關係,這些都是人情世故,自是少不得。
那侍衛也十分識趣,浪七又這麼會做人,自然心中十分滿意,便好心提醒一番,此時尚早,艮本一還在休息,最好不要此時前去打擾,畢竟他們對艮本一的生活習慣更了解一些,等到差不多時間,再幫浪七進去通報,這也算是投桃報李。
這便是人際關係的好處,所謂小鬼難纏便是這個道理,若浪七仗著昨日艮本一的話,態度倨傲,像這種小人必給自己小鞋穿,惹的艮本一不高興,後果十分不妙。
事實上,提早前來是浪七故意為之,這樣他才能有時間和這些下人多溝通,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浪七昨天受到艮本一的所邀,又以禮物開道,自然深得其中之妙。
“你儂我儂”地交談中,浪七了解了許多關於艮本一的事,也不知是否艮本一為人謹慎,在這些下人嘴裡,並沒有看出他有傾向中原三宗的意向,更沒有內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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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侍從姓於,年紀比浪七略長,府內的人都客氣地尊稱他為大於,這人跟隨艮本一很長時間,深得艮本一的信任,經常隨行伺候,算得上是艮本一的心腹親信。
既然是親信,又拉近了關係,浪七也不掩飾,直接就跟他打聽艮本一生活習慣。
大於隻道是浪七想在艮府混的好些,壓根就沒想過對艮本一另有居心,沒人相信會有元靈敢打歸真的主意,再加上浪七入艮府,那可是艮本一親口所說,更是不疑有他。
能被艮本一親自招入府上的,不管什麼原因,浪七都算是頭一個,從這個角度講,說是前途無量亦不為過,大於自然也是順風而為,對浪七的態度愈發客氣,至於浪七的問題,以扣在府上待的時間長了,他自己也會知道,反不如自己先說過來,倒也落個順水人情。
大於口中的艮本一,無活規律且簡單,但並非所謂的宅男,在他們這歸真的圈子裡,少不了人來人往的交流,隻不過這個圈子級彆高,外人不知情罷了,所以就給人感覺像個宅男。
艮本一的朋友圈相對其他歸真來說,還算是比較廣的,除了散人歸真之外,還有各大幫會的頂層大佬。
聽到這裡,浪七忍不住有些好奇,道:“聽聞江吉城四大宗門,還有那些大幫會,他們之間明爭暗鬥,怎麼高層之間還經常往來?”
大於笑道:“什麼明爭暗鬥,這些隻是下麵的人自以為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歸真眼裡,權勢這種東西隻是一場遊戲,更重要的是修為,他們或許會因為權勢產生矛盾,但很少因為這東西真正敵視,這個天下歸真本就不多,少一個敵人就多一份溝通,他們之間在私交上都還不錯,經常彼此交流修煉心得,當然,除了刀劍宗和獨尊堂關係有些緊張。”
浪七微微頜首,這話說的在理,彆說是修為境界,就算政治亦是如此,掌權者的想法往往不是底層所能理解。
關於歸真,浪七接觸的最多,也了解的更清楚,他們對於權力的追求並沒有那麼深刻,除非是那些對權力有很強烈渴望的歸真,當年在圓月時,若非對修煉和形勢的壓迫,很多歸真並不願出山參於戰爭,對他們來說,潛心修煉才是正道。
交談過程中,浪七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就是關於安靜書局。
據大於回憶,艮本一去安靜書局一事非常突然,事前毫無征兆,就連負責生活雜事的侍衛也不知道,奇就奇在,艮本一還知道安靜書局的詳細地址,下人沒告訴過他,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歸真告訴他的?可歸真之間怎麼可能交流這種無聊的問題。
浪七卻並不這麼認為,歸真之間為什麼就不能講到安靜書局,如果雙方之間十分了解,自然知曉對方的喜好,介紹一個書局並不奇怪,唯一能說明的是,這個介紹的人一定很了解艮本一的喜歡,而且又是他的老朋友。
根據這些信息,浪七讓大於回憶一下,在艮本一出發去安靜之局之前,都見過那些人,尤其是比較要好的友人。
大於隻是很單純的以為,浪七想了解艮本一的交際圈,也是為了進一步討好艮本一,不過事隔太久,有些事情記不太起來。
這個答案非常重要,如果說有人把安靜書局這個接頭地點推薦給艮本一,安靜書局又在朝聖會的地盤,那這個意圖就十分明顯,就是要把艮本一推出來當擋箭牌,就算有人查到安靜書局,也會把疑點轉移到艮本一身上,那這個人就極有可能是中原三宗安排在江吉的內鬼。
關於歸真的事,大於知道的不多,畢竟他隻是個元靈,所以,要想知道這個人的身份,隻能從艮本一的口裡得到答案。
告彆了大於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大於便領著浪七去見艮本一。
此時的艮本一正梳洗完畢,一邊用著早餐,一邊在看書,正是浪七之前送他的歸真筆記,看來他喜歡讀書這點倒是不虛。
“在下唐異,見過艮大人。”
艮本一沒有出聲,連頭也沒抬,自顧的看著書。
大於給浪七打了個眼色,浪七明白他的意思,此時最忌諱打擾,便一個人默默地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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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艮本一拿起桌上的其他書頁,皺著眉頭,似乎還在為頁碼之類有些不解。
浪七指著桌上那張,試著道:“大人,在下覺的這張和您剛才手裡那張是連著的。”
艮本一拿起浪七所指的那一張,看了一會,眉頭漸漸舒展,點了點頭:“嗯,不錯。”
這才抬頭看了一眼浪七,道:“哦!你來了呀。”
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還是故作高傲,卻並不說穿,順從地點了點頭。
艮本一又道:“還真是,看來你對拳道還算有些見解嘛。”
浪七恭敬道:“不敢當,在下學識淺薄,不懂要義,隻憑著腦中記憶分辨順序,一切還需大人傷神重序。”
說罷,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疊紙張,上麵縱橫交錯,有許多殘破之處,這些自然是浪七故意為之,否則廝鬥中得來的,那還有如此整齊。
艮本一見浪七這般謙虛,心中甚是歡喜。
浪七見狀,趁勢說出些自己的見解,這些見解皆來自於歸真心得,有些是他自己所悟,儘皆悟道真語,聽得艮本一驚喜連連,直誇浪七真仍悟道天才。
隨後,一個元靈,一個歸真,兩個身份境界差距甚大的人開始交流心得。
浪七施展交際手腕,左逢右迎,很快兩人的關係便突破主仆,在艮本一心目中樹立了同級地位。
轉眼間,夕陽西下,等到下人掌起燈,艮本一才長籲了一口氣,顯然他一直沉浸書與浪七的見解中,抬頭看了一眼浪七,見他始終站立一旁,整整一天,神態恭敬,對他的真誠十分滿意,這才想起交流了那麼久,還不知道他叫什麼,雖然他之前說過,不過對於元靈的名字,他向來不入大腦,倒是有些尷尬地問道:“你叫……”
浪七答道:“回大人,在下唐異。”
“嗯,唐異,不錯,不錯,以後你就留在府上吧。”儘管他對浪七十分欣賞,但言語間仍然透露著一絲不可抗拒味道,這就是地位。
隨後朝門外叫道:“小於,你給唐異安排一個房間。”
說完,徑自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