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路上,我比較沉默,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整節車廂,後續的時間,也非常安靜,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事情,都觸動到了大家的心靈,或許有些人剛剛和西裝男子跟中年男子,都會以貌取人了,都認為那青年就是小偷。
重重地呼了口氣,我忙起身。
“陳總,你去哪?”萬婷美見到我突然起身,忙開口道。
“我去走走。”我勉強一笑。
離開座位,我對著前麵的車廂靠近過去,不久之後,我就找到了一個乘務員。
“剛剛那個小夥子,他坐在哪?”我開口道。
“先生,他就在前麵的空座上,你看。”乘務員開口道。
聽到乘務員的話,我抬眼看去,接著見到了靠窗的位置,青年就靜靜地坐在那,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剛剛的那個包袱,他看向窗外,有些發呆,而他的臉上,清晰地可以看到淚痕。
這一節車廂空位比較多,現在馬上要到武城了,下車的人也多了,車上空位不少。
幾步來到青年的位置,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我的到來,讓青年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他轉頭看向我。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在魔都工作嗎?做什麼的?”我開口道。
“我在金區的工業區賣早餐,我有餐車的,每天都賣。”青年勉強一笑,開裂的嘴唇吐出一句話。
金區是魔都的郊區,在魔都最偏遠的位置,隔壁就是浙省,那裡因為地理位置比較偏,所以生活成本會低很多,至於工業區賣早餐,如果是不合法的,那麼城管是要抓的,而金區因為比較偏,那麼可想而知,應該還算好點,但是要持之以恒的做下去,不受城管約束,是比較難的。
我意味深長地看著青年,繼續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周濤。”青年問道。
“你是湖省人嗎?”我繼續道。
“嗯,我是孝感農村的。”周濤解釋道。
“我大你好幾歲,我叫陳楠,你叫我一聲哥也可以,我說兄弟,你媽年紀應該也不大,這次你回老家,應該是打算讓你媽入土為安吧,你可以和我說說嗎?”我開口道。
經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周濤的情緒算是穩定了下來,而他也開始講述他的人生。
周濤是家裡的獨子,因為家裡貧窮,所以也沒有讀幾年書,拿到身份證後,就出去打工了,他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魔都的一家電子廠上班,上班之後,他認識了他現在的妻子,她妻子也在電子廠上班,因為懷孕了,就不上班了,在出租房裡帶孩子。
而周濤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沒有在電子廠乾活,這方麵他說的含糊其辭,或許是另有隱情,不過周濤沒有工作肯定不行,他就買了一輛餐車,每天都會早起,比如煮一電飯煲的茶葉蛋,比如做粢飯團,後來周濤的母親來魔都幫忙,母子倆一起賣早餐,反正很多早點都會做,生意還算不錯,其實說不錯,那是對於周濤而言,算勉強可以過日子。
但是時間一長,周濤的母親勞累過度,犯病了,癌症這種病一旦到了中後期,是很難治愈的,何況還是肺癌,醫院治病花光了周濤的積蓄,周濤四處借錢,但也無法挽回母親的命,所以在醫院病逝,後來送去了火葬場火化,其實周濤母親病逝時,周濤還欠了醫院的醫療費,醫院並沒有要放人的意思,周濤的母親在太平間還呆了好幾天,要不是周濤的一個小叔子幫助周濤,那麼周濤連母親去火葬場火化的錢都沒有。
母親死了,周濤打算回老家一趟,讓母親可以落葉歸根,埋在村裡的墓地,和他父親埋在一起,而周濤的父親,是周濤上初中的時候,就過世了,周濤母親田裡乾活,養活周濤不容易,又怎麼能承擔周濤後期的學費。
周濤的前半生,讓我心下唏噓不已,不免感慨會有這樣的苦澀人生。
“兄弟,你身邊還有錢嗎?你母親下葬,墓地要買嗎?你錢夠嗎?”我問道。
“大哥,我夠的,你不需要同情我,我夠的。”周濤忙開口道。
“這樣,你在魔都做早餐生意,你住在哪,你可以給我一個地址和聯係方式嗎?還有你母親的骨灰壇碎了,你要再買一個,相框也要買個新的,我這次去武城談事情,不能陪你,但是我這邊有兩萬塊錢,希望可以幫你渡過難關。”我說著話,忙拿出皮包,從裡麵拿出兩遝錢來。
“大哥,這我不能要,我不能要!”周濤忙搖頭拒絕。
“拿著,這筆錢是讓你安排阿姨後事的,不是給你的,我這裡,現金就這些,你留個聯係方式和電話給我,你這樣做生意,工業區是不允許的,等我辦完事,我給你打電話。”我慎重開口道。
隨著我的話,周濤咬了咬嘴唇,他雖然沒有拿錢,但我還是將這兩萬塊錢塞進了他衣服的口袋。
“馬上就要到武城了,我要下車了。”我開口道。
“大、大哥,我、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周濤顫抖的手,他拿出一部非常老舊的諾基亞手機,我接過手機,忙撥打我的電話,電話鈴聲一下,我就開始備注周濤的電話號碼,而周濤給我發了一個住址。
金區楓涇鎮,餘家村641號。
我看到地址,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周濤的肩膀。
“哥,謝謝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周濤起身,看著我,沙啞地開口道。
“你還年輕,以後的路很長,你一定要對未來充滿希望。”我露出微笑。
“嗯。”周濤重重點頭。
深呼口氣,我對著過道外走了出去。
“先生,你真是個好人。”女乘務員就好像看到了我和周濤發生的事情,她對我會心一笑,眼眶閃爍著一絲淚花。
對著女乘務員微點下頭,我回到了自己的車廂。
半小時後,列車抵達武城,我和汪飛燕、萬婷美、徐淩走出了車廂,對著出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陳總,剛剛你去乾嗎了,怎麼那麼久?”萬婷美來到我身邊,開口道。
“上個廁所而已。”我隨口一說,接著一掃汪飛燕和徐淩,開口道:“待會到了武城光穀遊樂公司,不管是他們公司的老板或者是島國的工程師,沒有任何客氣可言,生意場就是戰場,大不了撕破臉,我們的項目必須要放在第一位!”
“好!”三人齊齊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