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哈拉集團的總部在勒克瑙，羅伊身價上來後，也在東郊建了一座名為“撒哈拉沙阿”的超大彆墅。
羅恩受對方邀請，前來參觀他的彆墅。
不得不說確實大的驚人，彆墅內隨處可見翠綠的草坪和閃耀的白色大理石裝飾。
音樂廳、電影院、高爾夫球場和板球場也一應俱全，與其說是彆墅，不如稱它為現代化的莊園。
單就麵積來說，這裡比羅恩在孟買彆墅大的多。
最令人奇怪的是羅伊莊園裡的仆人，穿衣服全都是黑白搭配。
黑色的製服裡麵是白色的襯衫，白色的襪子外是黑色的鞋子。
待看到出門迎接的蘇布拉塔羅伊，也是黑馬甲和白襯衫後，羅恩才明白怎麼回事。
這家夥不是有強迫症，就是喜歡搞個人崇拜。
羅伊高高瘦瘦，黑發總是打好發蠟，八字胡須也打理的一絲不苟。
“蘇爾先生，歡迎！”他雙手合十。
“你好，羅伊先生。”羅恩回禮。
“我們進去說，那裡準備了上好的銀尖茶。”
印度也喝茶，不是爛大街的奶茶，而是真正衝泡的綠茶。
羅伊已經四十幾歲，開始注重養生。
他帶著羅恩逛遍了彆墅的每一個角落，臉上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印度商人都有這個毛病，那就是喜歡炫耀。
媒體越是報道，他們越是興奮。
這不僅僅是彰顯實力，也是給背後的投資者信心。
在羅伊銀行裡存錢的那些窮人看到炫富新聞後會想：他果然是個會賺錢的大商人，我的錢在他那兒保準隻賺不賠。
“我看了新聞，你的蘇爾園區非常棒，印度就需要你這樣的愛國青年。”羅伊尤其喜歡扯愛國的大旗。
“沒想到消息都傳到北方邦這裡了。”羅恩有點意外。
“商人不會錯過任何一條有意義的新聞，我們的部長先生也是。”羅伊笑了，臉上帶著深意。
羅恩突然想到了前段時間和那個亞達夫的碰麵，對方當時已經在隱隱表達不滿。
他表麵上責怪羅恩把精力都放在孟買的蘇爾園區，從而讓水泥廠的負麵新聞見報。
實則那位部長先生想得的是，為什麼耗資幾個億的蘇爾園區不是在北方邦？那樣他就可以撈更多的錢。
“有些生意適合孟買，有些生意適合北方邦。”羅恩聳聳肩。
“說的沒錯，北方邦現在百廢待興。我想在勒克瑙建公寓，結果連水泥都不買不到。我又想做建材生意，結果”羅伊兩手一攤，“水泥廠被你捷足先登了。”
“實不相瞞，我也想搞銀行來著的。一打聽才知道，羅伊先生已經早入行十多年。”
“看來我們的目光，出奇的一致。”羅伊大笑。
羅恩也笑，輕鬆寫意的笑。
都是老狐狸，誰也彆演誰。
“說真的，你的水泥廠需要資金嗎？我們可以把規模做的更大。”羅伊語帶誘惑。
“水泥廠已經要完工了，馬上就會投產。”
“這麼快？”
“那裡的地勢不錯，還有一點基礎。隻是初步試生產的話，一年時間差不多。”
“看來我還是專心做我的房地產生意吧。”羅伊無所謂的點點頭。
“需要水泥儘管說，米爾紮布爾的礦，品相很不錯。”
“當然，不過聽說你和特裡帕蒂家族有些矛盾？”
“嗯？”羅恩收起神色。
“我想有條消息你會很感興趣。”
“關於特裡帕蒂家族？”
羅伊笑笑不說話，情報的價值在於未說出口的那一刻。
“你想要什麼？”羅恩直接的問。
“水泥廠”
“水泥廠暫時沒有擴建的打算。”羅恩一句話堵死了這條路。
“那蘇爾園區呢，你總有需要資金的地方吧？”羅伊不死心。
他是開銀行的，錢隻有動起來，才會有收益。可以是投資，也可以是貸款。
“我準備開發鬆巴得拉的煤礦。”
“煤？”羅伊搖頭，“不行，這門生意不值得做。”
“這樣吧，我準備為水泥廠和礦場修建一處備用發電站，需要大概三千萬盧比的資金。”
“利率多少？”羅伊眼睛一亮。
“和銀行一樣。”
“成交！”
放貸也是一門利潤豐厚的生意，這是銀行的主要業務。
羅伊的撒哈拉金融，也是銀行啊。
三千萬盧比不是小數目，印度銀行如今的貸款利率普遍偏高，基本維持在1015左右。
以五年期算，羅伊輕輕鬆鬆就能從利息上，賺回一千萬盧比。
劃算，非常劃算。
“所以那條讓我感興趣的消息是什麼？”羅恩問。
“卡林特裡帕蒂，最近去拜訪了我們的部長大人。”
“什麼時候？”羅恩眼神微動。
“最早是兩周前，最近更多了。”羅伊臉帶笑意，那種看熱鬨的笑。
羅恩默默算了算，正好是自己上次去拜訪亞達夫的時間。
有意思，兩周以來他竟然沒收到亞達夫的任何電話。
特裡帕蒂隻是來和他敘舊的嗎？羅恩不信。
“隻是這樣的消息，完全稱不上有價值。”他不動聲色。
“放在北方邦，這足夠了。我們的亞達夫部長，從不輕易接見商人，除非是為了錢。”
“我知道特裡帕蒂家族做軍火生意，他們有競爭對手嗎？”羅恩問。
“鬆巴得拉，你可以去那打聽打聽。”羅伊笑了，他預感到事情會越來越熱鬨。
鬆巴得拉、煤礦、特裡帕蒂家族，這麼巧？事情確實越來越有意思了。
“謝謝你的消息，羅伊先生。”
“我也想順利收回我的利息。”
看著羅恩離開的背影，蘇布拉塔羅伊輕笑一聲。
事成了，他收利息。事不成，他收抵押股份，怎麼都不虧。
米爾紮布爾南郊，一輛掛著“卡林拜”的黑色越野車直驅某座工廠門前。
從外麵的招牌上看，這是座製銅廠。
進入院子，數十名工人正手拿錘子對著擺在地上的鐵架敲敲打打。
院子的角落，圍牆上的木台，全都有人帶槍巡邏。
見到黑色的越野車進來，工人和巡邏的人都彎腰行禮，口稱“卡林拜”。
“爸爸，這裡我已經來過很多次了。”拉姆興致索然。
“以前你隻是看熱鬨，這次是了解工廠的運作流程。身為特裡帕蒂家族的繼承人，你必須掌握這些。”
拉姆不以為意，嘴上說著唯一繼承人，鎮上的事卻從不讓他插手。
進入陰暗的車間這裡人更多，靠近最外麵的工作區，有工人坐在地上打磨銅器，看起來一切正常。
這些都是掩護，工廠的最裡麵才是核心區域。
卡林帶著人長驅直入，經過一道又一道門，拿著ak的看守，依次對他行禮。
“先生，鐵部分的材料已經準備好了。”有人拿清單過來和卡林確認。
拉姆打量眼前的車間，這才發現這裡有了很多變化。
工人們不再純手工打造槍械，有幾台車床、銑床嗡嗡的轉。
每當有鐵管靠近，就會有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帶著火星滿地亂濺。
“以前的土製手槍質量不穩定，很多客戶有意見，所以換了設備。”卡林走過來解釋。
“我們的鋼材從哪裡來？”拉姆好奇的踢了踢腳下的破爛堆。
“卡車方向盤，便宜又好用。”卡林晃了晃腦袋。
桌子上擺的那些土製手槍，它的槍身、槍管都是用那些破爛重新打造而成。
說實話，那賣相十分寒磣，一看就知道是廉價貨。
“我們以前用大使牌汽車，還有山葉機車的零件，照理說槍管不會爆炸。烏比，質量是你負責的，有什麼說法？”
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跑過來，“卡林拜，可能是槍管不平，也可能是子彈不合格”
“不要再發生了！”卡林警告他。
“是，卡林拜。”中年男人恭敬的退下。
拉姆掏出自己腰上的手槍，那是把精致的洛克格手槍。
“爸爸，還是這把槍比較酷。”
“沒錯，但那不是我們做的，那是為特彆客戶進口的。當然，還有給家人使用。”
印度的高檔貨全是外國造，從洋酒到軍火，都是如此。
國貨是給窮人用的，質量隻要不炸就行。
“這是子彈。”卡林又從另一個人手裡抓來黃澄澄的彈殼。
“這是我們自己做的嗎？”拉姆問。
“路上撿的。”
“路上？”
“對，通行費越高，路就越好。”
米爾紮布爾的警察會定期打靶，警察開了多少槍隻有他自己知道。
局長古普塔問的時候，下麵的警員會說，“開了65槍。”
“撿回來多少空彈殼呢？”
“30枚。”
“剩下的呢？”
“不見了。”
局長古普塔大笑，警員也大笑。
這是他們的默契，邊說邊做筆錄。
事實上剩下的35枚子彈，都被局長古普塔收集起來，然後藏在飯盒裡送到特裡帕蒂家族的軍火加工廠。
這就是子彈的來路，給的錢越多，路就越通暢。
“子彈就是打印機裡的墨水，你可以買原廠，也可以拿舊的空殼填充。不管哪一種，打印機都能正常工作。”
就在卡林拜他們隔壁的另一個房間，有幾名工人正手工為子彈填裝火藥。
沒有複裝生產線，全部是人工完成。
“記住，這裡不能有火。”卡林提醒兒子，“上個月來了倆新人，他們吃完午飯在這裡點煙，然後就炸了，還好工廠沒事。”
“做好的槍怎麼送出去呢？”拉姆又問。
“會和外麵的銅器一起送走，沒人會查。”
卡林帶著拉姆，把家族的軍火生意細致的介紹了一遍。從槍械生產到交易如何進行，每一步都剖析的很透徹。
“槍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裡，”他看著兒子，“從今天開始你在這裡盯著，我們要備貨一百把手槍。”
“這麼多？”拉姆微微驚訝。
“以防萬一。”卡林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