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白”是護照生意裡的行話,它需要利用國內的轉機航線來達到偷渡的目的。
孟買有數千名來自波斯灣的難民,想在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美國這些地方尋求庇護。
但那些國家通常拒絕為他們提供簽證,他們沒法正大光明的抵達庇護國。
這時候就需要利用另外一條漏洞:隻要你踏上了西方國家的土地,那你就可以聲稱是尋求庇護者。
肉身偷渡後,簽證已經不重要了。
當地的移民管理局會評估這些人的申請庇護是否正當,如果是名副其實的政治難民,那麼申請往往會通過。
關鍵在於先把他們弄進加拿大、瑞典或其他熱門庇護國,這就需要通過“漂白”來實現。
“我跟你說的都記清楚了嗎?”羅恩再一次問道。
“記清楚了,到了德裡不要下飛機,要一直飛到加拿大。”巴西貪官神情緊張。
“嘿,放輕鬆,這裡是我的地盤。”羅恩輕笑一聲,拍了拍他肩膀。
孟買國際機場曾在爆炸案期間停飛過幾天,此時卻早已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羅恩的旅遊公司接待處照常營業,他們現在就坐在休息室裡,等待即將起飛的航班。
那個巴西貪官一會兒看看羅恩,一會兒看看盧卡,眼裡有緊張、不甘、憤怒、恐懼,以及一絲絲對未來的期待。
他的五十萬美元已經所剩無幾,全拜這兩人所賜。
一個獅子大開口,要30萬美元辦護照。另一個美其名曰投資藥品生意,拿走了剩下的十多萬美元現金。
好在他留了一手,提前把剩下的美元,讓家人帶去了加拿大。
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去了加拿大,他一樣能享受香甜的自由民主空氣。
咚咚咚
外麵有人敲門,是海拉。
她身穿一套寬鬆的襯衫長褲,臉上戴著墨鏡,看起來和普通歐洲遊客沒什麼區彆。
“都準備好了?”她摘下墨鏡,看了過來。
“已經就位。”羅恩拍了拍手中的皮包。
“ok,我們再做最後一次確認。”海拉掏出自己的綠色登機牌,晃了晃。
“我的在這兒。”那個巴西貪官也拿出了自己的紅色登機牌。
他的目的地是德裡,而海拉的目的地是加拿大。
“很好,該出發了,我們飛機上見。”海拉自信一笑,大步離開。
“記住她的臉,到了飛機上你知道該怎麼做。”羅恩也帶著巴西貪官前往檢票口。
很顯然,直接幫這個巴西佬買去加拿大的機票不現實。因為在購買機票前,得先出示加拿大發的最新簽證。
但他們沒來的及做假護照,這條路行不通。合法渠道的簽證更不用想,否則巴西貪官也不會淪到跑路的地步。
這時候就需要海拉出馬,她用自己的假簽證,買一張飛往加拿大的機票。
身為打扮體麵、歐洲麵孔的白人,海拉通關時向來隻受到草率的檢查,從來沒人特意去查她的簽證。
羅恩則幫巴西貪官購買同班飛機上的國內線機票,從孟買到德裡。
是的,海拉和巴西貪官坐同一航班飛機。
它既飛國內線,又飛國際線。從孟買起飛,中途在德裡降落,接著再轉道加拿大。
國際線登機牌為綠色,國內線則為紅色。
飛機一升空,海拉就會和巴西貪官交換登機牌。
到了德裡機場,隻有持有綠色國際線登機證的人,可以留在飛機上。
海拉則拿著紅色登機牌在德裡下飛機,讓巴西貪官繼續飛往加拿大,到了地方他可以直接尋求庇護。
這就是漂白路線,玩的就是一出掉包活人。
在德裡,海拉會在五星級酒店住上一晚,然後第二天乘飛機返回。
這招很管用,在科技不那麼發達的當下,百試百靈。
現在那個巴西貪官已經順利通過安檢,前往登機口。
他的身份在印度買不到任何一家航空公司的機票,但羅恩可以。
航空公司的辛格,海關的哈裡,隻要他一個招呼,什麼都搞定了。
瞧瞧,羅恩和海拉配合甚至能打通一條走線渠道。
隻不過這一行多少有些風險,兩人也誌不在此。
要不是這條大魚,海拉也不會親自出馬。
三十萬美元已經到手,嘖,還是這種勾當來錢快。
不過這筆錢裡還有一部分要給哈德汗手下的迦尼,畢竟那本美國護照動用了他的資源。
剩下的羅恩和海拉平分,每人至少10萬美元。
不知不覺,羅恩的外彙小金庫已經肥了起來。
拉珠搬進了新公寓,一室一廳,距離米拉路火車站不遠。
站在窗口,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麵四通八達、橫跨鐵軌的立交橋。
另一邊是火車站,對麵的學校外掛著巨型標牌,上麵寫著“充實學院”四個大字。
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視野,貧民窟裡沒有這麼大的天空,火車上的女性車廂裡更不會像這樣安靜。
公寓很漂亮,清一色的西式風格。兩根羅馬柱氣派巍然,外牆立麵白的讓人不敢多看。
三角楣飾、奇彭戴爾式屋頂、葉尖飾這是拉珠從未見過的建築風格。
她也第一次有了獨屬於自己的房間,當站在那空曠的臥室時,她甚至會不知所措。
房間太大了,反而讓她睡不著。失眠的那幾晚,她竟然懷念起貧民窟的喧鬨來。
她原本是那裡的老師,教孩子們一些基礎知識。
拉珠想讓貧民窟的孩子至少長大後能有應聘的資格,所以租下一處窩棚的二樓,開辦了補習班。
阿希什若有時間,他也會去給孩子們上課。
這一切都是義務勞動,除教室租金和付給其他補習老師的工資,她今年並無盈餘。
可惜後來衝突發生,喬格什瓦裡區是騷亂的源頭。那裡搬走了很多人,有一大批建築被毀掉、查封,來補習班的孩子寥寥無幾。
再後來,拉珠在阿希什的懇求下,來了蘇爾電器。
然後叮咚!門鈴響了。
拉珠離開陽台,來到玄關,站在門外的是羅恩。
“這裡怎麼樣,還習慣嗎?”他明明第一次來,卻像到了家一樣。
桌子上的水杯端起來就喝,冰箱裡的奶酪也沒逃過他的魔掌。
“這裡太安靜了。”拉珠憋了半天,也就這一句話。
她很想說那個杯子是她的,奶酪也被咬過一半,但最後放棄了。
“你以後會享受這份安靜的。”羅恩輕笑。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傻妞以前隻過苦日子,沒享過福。
羅恩來到陽台上細細打量,嗯,整個社區都是對西方建築的拙劣模仿。
兩根羅馬柱自泥漿中拔地而起,突兀得好像電影道具。
這些後現代建築不倫不類,趣味低級。
石膏粉的外牆立麵,隻等第一場雨將薄薄的塗料衝走。所有建築被打回原形,重新露出底下沉悶、斑駁、一成不變的黃土。
果然,這種郊區哪能租到什麼好房子。唯一的優點就是緊靠車站,距離蘇爾電器也不遠。
他如果有時候趕不上回去,也能來這裡過夜嘛。
“拉珠,你的神油準備好了嗎?”羅恩已經開始浮想聯翩。
“啊,現在?”拉珠有些吃驚,說話結結巴巴。
“我最近身子乏,你幫我捏捏。”羅恩裝模做樣的伸手扶腰。
這兩天他隻去過海拉那裡,現在正好有不少存貨,你看這不巧了嗎?
“我先去洗個澡。”拉珠囁嚅幾句,不知道該找什麼借口。
彆看她已經是大姑娘了,但這種事也沒經驗啊。
“哎呀,那正好。同去!同去啊!”羅恩厚臉皮的跟了進去。
拉珠是地地道道的印度姑娘,阿南德心心念念想讓羅恩嘗試的對象。
嗯,不得不說,印度姑娘很有兩把刷子。
比如說她們會傳統瑜伽,有些動作你根本把握不住。
簡直就像特技一樣,羅恩看的目瞪口呆。
還好印度神油也很地道,他足足在這裡待了一整晚。
羅恩很滿足,他喜歡新鮮感。
五個人正好輪流排的開,剩下的兩天休息,順便逗逗小妮婭。
羅恩開車回到要塞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阿南德和盧卡。
“哇,羅恩!”阿南德誇張的大叫,“我們到處找你,去了每個有脫衣女郎的飯店,每個有黑市販子的酒吧,每個肮臟的貧民窟,每個”
“行了,到底什麼事?”羅恩打斷了他的扯蛋。
“是他找你。”阿南德一指身邊的盧卡。
“老兄,這車真他媽酷!從哪搞來的?”盧卡這時候繞著那輛嶄新的福特金牛座,轉悠個不停。
“就和我們的藥品一樣,從海上來的。”
上次見過哈裡後,很快他就做中間人,幫羅恩聯係了一個汽車經銷商。
這種進口貨當然不能正常入關,畢竟稅率高的嚇人。
買通海關後就好辦了,羅恩隻多花了兩萬美元就拿下了這輛福特汽車。
“做完這單後,我也要來一輛。”盧卡十分心動,“老兄,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上次說的那種特殊的藥,找到門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