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我沒事!”李玄明擺手,示意李貞走開。
“山上的逆賊都剿乾淨了?沒有活口了?”
“都剿乾淨了。”李貞苦笑道:“昨天的山火太大,沒有幾個人能在大火濃煙下活下來。”
李孝宗和段開山都不敢說話。
那兩具屍體的身份,難道他們認不出來?
雖說,昨天晚上是李貞領兵,可大火燒山的主意卻是他們提的。
“叔德,抓住活口了嗎?”
秦達上前,起初他還沒有注意到屍體,直到李玄明久久不語,這才看了過去。
緊跟著,他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悚之色。
這兩人,不是他前些日子才看到的李克親兄弟?
此刻這兄弟兩人死狀極為猙獰。
身上還黑漆漆的,一看就是被煙熏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跟普通的屍體不一樣。
他幾乎被烤的半熟。
兄弟二人身上散發的味道,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嘔吐。
高聖元三人也走了過來,看到單獨的兩具屍體,全都瞳孔猛震。
“天那,這不是”
朱漸離想說話,卻被李玄明給打斷了,“行了,把這些屍體統統都收好來。”
朱漸離反應過來,急忙閉上了嘴。
他怎麼也沒想到,蜀王梁王兄弟二人居然會在這裡。
從李玄明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他也很震驚,此外,他的表情裡還有一絲的無奈。
這些人,或許就是蜀王造反的底氣。
誰也沒想到,秦牧發現的凶手,居然是蜀王兄弟。
“怎麼樣,幕後真凶的身份發現了?”秦牧走上前詢問。
眾人麵麵相覷。
發現了。
但是誰敢說出這兩人的真實身份?
李玄明扭頭看著秦牧,眼神有些複雜,一時間,他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畢竟從頭到尾,秦牧隻是發現凶手,而不是搜捕凶手。
所有的作戰計劃,都是李貞等人完成,他甚至沒有多說一句。
這件事又怎麼能怪罪到秦牧身上呢?
“沒有,這倆人都快被燒成黑炭了,身份存疑。”李玄明強忍著難受擺了擺手,“把這西屍體全都帶走,慢慢探究他們的身份。”
李貞也反應過來,“是,爹。”
發現李克兄弟二人的時候,他大吐一場。
或許是因為他們是兄弟。
這一場大火,他親自燒死了自己的兄弟,還是兩個。
後悔嗎?
李貞內心並不後悔,他甚至覺得爽快。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背後先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居然是李克。
這小子先是挑唆李京,被李京反殺後,最終死在了自己的手裡。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李京了。
段開山和李存孝都心驚膽戰的。
二人甚至不敢去看李玄明。
“逸雲。”
“怎麼了?”
“眼下真凶已經伏誅,可否把辯機交給我向陛下複命?”李玄明聲音無喜無悲,但是聽得出來,帶著一絲哀求。
秦牧點點頭,“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說。”
“用完了留給我,我要把他帶到公墓山淩遲。”秦牧說道。
“好。”
李玄明點點頭,旋即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孫武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這返回去禦馬。
魚朝恩也是苦笑一聲,“姑爺,那老奴先走了。”
秦達說道:“事情既然已了,我先跟叔德回去,你儘快回村,記住了,是回村,聽見嗎?再也不要去京城了,聽見沒?”
他將聲音壓低,生怕旁人聽見。
朱漸離也走上前,推了秦牧一把,“走,回村,儘快回,聽見沒?”
秦牧笑了笑,彆的不說,這倆丈人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他故作詫異道:“為什麼?”
秦達哪能不知道秦牧在裝蒜。
但朱漸離不知道,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咬牙道:“這真凶看起來像是皇族的人,你儘快走,聽見沒?”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牧才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不會吧?”
“總之,我是你嶽父,肯定不會害你,乖,你先回家。”朱漸離說道。
秦牧點點頭,“那好,我先回去。”
說著,他走到李玄明的馬車前,“老李,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村了,那辯機記得給我留一口氣。”
“知道了。”
車廂裡傳來李玄明的聲音。
孫武則是不住的衝他擺手,無聲的說道:“快走,快走”
老孫也是個不錯的人。
秦牧也沒有那麼著急,而是跟李貞幾個人說了幾句話,才上馬車離開。
彆看秦牧這一次沒帶幾個人,但是他的車廂下有不少武器。
不說對付千軍萬馬。
等閒幾百人不在話下。
這就是他報複的手段。
法華寺一案,這麼容易查的事情,拖到了現在。
那就說明,不是上麵查不出來,而是不願意查。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推一把。
天潢貴胄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去他的鳥命!
秦牧對李玄明很失望很失望。
都這個節骨眼了,還要騙自己。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再抱有奢望。
他也有交代了。
而秦牧離開後。
車廂裡傳來了巨響。
李玄明將台麵上的東西砸的七零八落。
魚朝恩跪在那裡,嚇得不行,“陛下,彆傷著自己!”
“畜生,這兩個畜生。”
李玄明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匿了這麼多的兵。
還都是全副武裝的騎兵。
這是要造自己的反呐。
沒想到,他們兩兄弟居然逃到了這裡。
難怪一直找不到人。
要不是秦牧查案,誤打誤撞發現了這麼,是不是就要出大事了?
他何其失敗呀。
想到這裡,他內心猶如烈火烹煮。
最讓他痛苦的是,兄弟二人身上雖然沒有一點傷痕,卻死在了自己的大哥手裡。
他最害怕的骨肉相殘,還是變相的發生了。
李貞推開車門走了進去。
他發誓,這輩子都沒看到過父皇這般表情。
看向自己的眼神,有憤怒,有無奈,像極了擇人而噬得孤狼。
不,準確的說,是一頭受傷的狼
他嚇得渾身一顫,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事已至此,請父皇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