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都無語了。
怎麼都喜歡把人送給自己管教？
“老朱，我看起來很凶神惡煞嗎？”
“那沒有，我賢婿是一等一的俊俏郎君。”
“那你們為什麼都喜歡把人丟給我管教？”
“當然是因為你博學多才，有管教人的能力。”朱漸離說道：“比如那段元，那尉遲寶山，還有趙平，都是天賦平平之人，經你手調教，居然都成了人才，受到了陛下的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那不過是恰逢其會，培訓也不是什麼難的事情，隻要照本宣科，不夾帶自己的私貨，就能做好。
再不濟，他們也可以模仿我的培訓方式，時間一久，總歸是會有經驗的。”
“那不一樣。”
“這件事不行，如果我沒有娶采薇那倒是沒什麼，可現在他是我舅子，我要是做了這個惡人，他以後還不恨死我？”
“你看李惠褒，離開之後，再沒有回村，前些日子我那些學生還回村給我拜年了，年後還托人送了很多禮物過來。
在看那胖子，人沒來，禮物也沒有，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可見他心裡恨透了我。”
秦牧搖搖頭，裝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他來我這裡肥胖如豬，看起來身體健康，實則渾身都是隱病，我要是不苛刻一些，要不了幾年，他的隱疾爆發，必然一命嗚呼。
可是呢，那又如何？”
“重方皮實，憨厚，不記仇的。”朱漸離歎了口氣，“我直說了吧，這孩子腦子有點問題。”
“你都說他腦子有問題，還塞給我？”
秦牧更加無語。
朱重方的名頭誰不知道？
朱漸離多聰明的人。
怎麼能教出這種蠢人呢？
答案呼之欲出，天生的。
“他大哥庇佑不了他，太子也看不上他，我隻能求恩典讓皇帝下嫁公主，但他這種性子，拿不住公主，日後肯定會被欺負。”
“他拿不住公主，我就拿得住了？你可真看得起我。”秦牧沒好氣說道。
朱漸離乾笑一聲，心想，“你何止拿得住，你都拿兩個了。”
當然，這話不能對秦牧說，“有你幫襯，教導，總歸是好一些，你這麼聰明，生意這麼多，從指縫裡露一點給他，就足夠他一輩子富貴了，我也不求他光宗耀祖，隻求他過得快活一些。”
朱漸離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秦牧要是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哎，他跟著我可以，但是必須聽我的，一旦他犯錯，我肯定不會心慈手軟，之前李惠褒在我這裡什麼樣，你是知道的。”
朱漸離頭如搗蒜，“知道知道。”
“我跟重方沒有太多交集，但是也聽過他的名聲，他之所以這樣，是跟那些人學壞了，所以接下來，我打算把他安排到民兵隊訓練。”
“這”
朱漸離有些遲疑。
朱重方去民兵隊？
陛下知道了會怎麼想？
“不太妥當。”
秦牧淡淡一笑，他當然知道不妥當，可他就是要這麼做。
“軍營訓練很多，重方天天闖禍就是因為精力過剩，去了軍營天天訓練，每天都累成狗，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闖禍了。
再則，軍隊裡紀律嚴明，還有軍官約束，久而久之就會養成習慣，要不了幾年，肯定脫胎換骨。
想要讓重方變好，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
說完，秦牧端起茶杯喝了起來，他也沒催促，而是讓朱漸離自己思考。
朱漸離神色陰晴不定，末了還是搖頭，“他不能進民兵隊，要是皇帝知道了，你就麻煩了，你雖然是我女婿，可我的身份畢竟擺在那裡。
而且，勳二代一般都是進禁衛軍。
現在重方又成了駙馬，就更加不能亂來了。”
說到這裡，朱漸離拉住了秦牧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逸雲，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你解散秦家村民兵隊，就算你不想解散，把騎兵改為步卒。
八百重騎兵威脅太大了，以前我不好說，但是現在你是我女婿，我肯定不會害你。”
他早就想說了。
以前小打小鬨，再加上陛下睜一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秦家村已經展現出了自己強大的作戰能力。
八百騎兵，擊潰了十幾萬突厥主力。
還擊殺頡利，活捉了欲穀設，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敢肯定，陛下此刻心裡肯定防備著秦牧。
把嫡長公主下嫁又如何？
又不是不能改嫁。
他甚至在想，等兩位公主生了兒子，在把秦牧給弄死，讓秦牧的嫡長子繼承村子，那麼秦家村所有的威脅都消弭無形。
但這話，他不敢對秦牧說。
以秦牧的剛烈，是絕對不可能妥協的。
“我又沒有造反的想法，為什麼要把騎兵改為步卒？”秦牧淡淡笑道：“要不是因為這騎兵，秦家村早就沒了，現在讓我撤銷民兵，那不是卸磨殺驢。
再說了，就算我對外宣布秦家村民兵沒了，某些人回信嗎？”
朱漸離苦笑道：“肯定會信的，你不要多想，有我們幫你美言，一起好說。”
“這件事不可能得，再說了，秦家村平日裡就一百多民兵，大多數時候，這些人都是農民，種田的。
再說了，哪個鄉鎮沒有民兵？秦家村近萬人，有這麼多民兵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話雖如此，可他們沒有甲胄，沒有戰馬呀。”
“反正要讓我管重方，就這辦法，我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他，村子裡這麼多事情要管，我不可能分出太多精力去管他。”
秦牧搖搖頭，“你是他父親，我隻是他妹夫，我是沒有義務的。”
這句話有些絕情，但說的都是事實。
朱漸離咬牙道：“逸雲，你不要圖一時的痛快，想要長長久久的下去，你一定要把民兵隊撤銷。
就算你不想撤銷民兵隊，你把所有甲胄交上來，這樣就不會有問題。”
有戰馬無所謂。
有甲胄和戰刀，那就是造反。
現在李玄明不動他，是因為秦家村還有利用價值。
一旦沒了世家的隱患，國庫充盈。
秦家村就成了最大的隱患。
陛下春秋鼎盛，可秦牧更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