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銳背著包裹，冷汗從額頭滑落，他艱難的背過身來，儘可能的低著頭，“大，大少爺，您有何吩咐？”
“京城現在怎麼樣了？我爹他還好吧？”李貞問道。
“回大少爺，京城一切還好，隴州和蒲州接連大捷，城內百姓彈冠相慶老爺也好！”獨孤銳壓下心中的緊張說道。
“嗯，那就好。”李貞也沒多想，摘下戰術頭盔，旋即說道：“快些回京吧。”
“是。”獨孤銳點點頭，也是飛快離開。
也幸好天色漸晚，否則肯定會被李貞看出來。
最讓獨孤銳傷心的是，長樂就站在院子裡，兩人相距不超過十米，她居然都沒把自己認出來。
整個過程目光都放在那個叫秦牧的身上，那情意綿綿的樣子，獨孤銳恨不得衝上去質問她，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跑出秦家村後，他停了下來，“此仇不報，我獨孤銳誓不為人。”
獨孤銳不是從門內走的，而是被人用吊籃吊上城牆的。
回到家中已經是亥時。
齊國公府內也是燈火通明。
獨孤信一直在編纂音律書，這麼久了，書也已經編纂到了末尾。
書房門推開，獨孤銳衝了進去。
看著風塵仆仆的兒子，他放下了筆，沒有著急詢問，“我給你留了晚飯，坐下來吃點。”
獨孤銳大口大口喘息著，雙目通紅，他顫聲道：“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李京沒有騙我，他們真的背叛了我”
獨孤信渾身一顫，“坐下來，邊吃邊說。”
他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親口聽到獨孤銳的話後，他反而很鎮定。
“爹，都這個時候了，我那裡還有心思吃飯？”
“那你想怎樣？”獨孤信看著他，“是殺了太子，還是殺了長樂和珊瑚？”
“我要報複他們，我要狠狠地報複他們，我要秦牧死，我要他們死！”
獨孤銳幾乎都要瘋了，“爹，我屈辱啊，他們如此羞辱我，我快要瘋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要靜下心來。”見兒子如此，獨孤信也是一陣心疼，“聽爹的，把心靜下來。”
獨孤銳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著，好一會兒，他才長出口氣，坐在了獨孤信的對麵，可是看著桌子上的菜肴，他半點胃口也無。
“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思考對策，我的兒子，不是魯莽的人。”獨孤信給他倒了一杯茶，“人嘛，總是見異思遷的，所以忠誠才顯得難能可貴。
對付這種人，咱們總歸是有辦法的，但不能莽撞。”
“孩兒明白。”
獨孤銳點點頭，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隻是咀嚼的時候，上下牙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響，臉部的咀嚼肌清晰可見。
他風卷殘雲一般將眼前的飯菜一掃而空，旋即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爹，我吃飽了。”
獨孤信點點頭，“把你看到的，聽到的，全都說給我聽。”
獨孤銳點點頭，旋即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全都說了出來。
“所以，我此前猜測的沒有錯，一切都是對的，我就說，陛下怎麼會如此冷落我，原來是找到了一個比我更年輕，更有能耐的人了。”獨孤信笑了起來，隻不過笑聲低沉，笑容也格外的陰沉。
“爹，我們家失寵了，對嗎？”
“皇帝是個念舊的人，看在皇後的份上，也不至於冷落了我們，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以前信任了。”
獨孤信抽著煙，“要不然，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說一千道一萬，咱們家都被拋棄了，既然皇帝做出了選擇，那就說明，獨孤在他們心裡已經不重要。”
“太子那邊”
“我不想再幫他。”獨孤銳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兩個雖然是君臣的關係，可我視他為親手足，推心置腹，衝鋒陷陣，沒有半點怨言，可他是怎麼對我的？
他瞞著我，哄騙我，明知道長樂是我的未婚妻，還要跟秦牧廝混在一起，甚至還跟他勾肩搭背的。”
“那你想怎麼辦？”
“李京不錯，雖然這些年，為了避嫌，跟他走的不是很近，但關鍵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值不值得，我覺得他值得。”
“他值得？”
獨孤信冷笑一聲，“你不要把他想的那麼好，彆忘了，他是誰的種。”獨孤銳皺起眉頭，“那您的意思是”
“他比他爹性子還要薄涼，而且，他被陛下趕出皇宮了，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來向你告狀，你想想，他一直在秦家村內，完全有很多機會與我說明，可他並沒有，這說明什麼？
他也不過是在待價而沽，也不過是在考量這麼做的後果。”
“那這麼說，他隻是利用我們？”
“不錯，他就是利用我們，想要拉攏我們，幫他贏下這一戰，不過，事已至此，倒不是不行，最起碼他是我的親外甥，也是你的親表弟。
肉可以爛在鍋裡，也可以我們自己吃！”
獨孤銳起初沒明白父親的意思，可不一會兒，他反應過來，看向父親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恐懼，“爹，您的意思是”
“不可說，你明白就好。”
獨孤信呼出一口煙氣，“當忠臣有什麼意思，還不是被人當成傻子一樣欺騙。
國公，掌控不了獨孤的命運。
那麼，咱們就想辦法，徹底掌控自己的命運。
這老天既然不公平，那就掀翻了他。”
獨孤銳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他們可以做初一，我們也可以做十五，成功之後，長樂珊瑚都是你的，隻要你想要，沒有哪個女人敢反抗你，明白嗎？”
獨孤信捏住兒子的肩膀，“但是你記住了，今天晚上的話，千萬不要透露出去半句，哪怕你睡覺，都不能說夢話，但凡說出去半句，你我父子，性命不保，明白嗎？”
獨孤銳重重的點頭，“爹，我明白。”
“他們做過初一，所以心裡一直防備著我們，所以我們需要更加的低調，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