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雲，我沒這個意思！”李玄明急忙道：“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李貞也說道：“逸雲，你彆誤會。”
杜豐年道：“自古以來，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家，這是莫大的榮耀，你可千萬彆覺得這是羞辱你。”
“我明白！”秦牧知道這是時代使然，“但恰恰就是這種理念，禁錮了這片土地，禁錮了這片土地的百姓，使得這片土地發展的很慢很慢，一兩千年了，還沒有太大的長進。
在我看來，朝廷難辭其咎，不是人間沒有人才，而是朝廷不關注這些，實際上，任何一種進步，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一種進步。
日積月累，才有了現在的生活。
這雜交水稻是可以讓全國百姓吃飽飯的，封公不為過吧？”
“不為過。”李玄明搖搖頭，他甚至覺得封個國公都撿便宜了。
“但我不要，我隻要二十年專利，這二十年內，朝廷想要糧種，就必須從我這裡拿，但我不要錢，我隻要同等糧種的糧食！”
秦牧說道：“此外，朝廷還要大力發展農業，鼓勵百姓去鑽研發現新的糧種，去試驗，從國家層麵去發起計劃，主動培養農業人才。
二十年後，我依舊不會主動把雜交技術上交，但是在這二十年內，如果有人能培育出雜交水稻，朝廷應該鼓勵，應該重賞，將其名，傳播天下。
不僅僅是農業上，還有生活上的巧思，如果有改進，也應該鼓勵。
隻有重視他人成果，保護他人成果，才能使得民間的人才冒頭，真正引來人才井噴。
所謂人才，不隻是打仗的武將，讀書的文臣，還有三百六十行裡，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積極奮鬥的百姓！”
這一刻，杜豐年明白了秦牧的意思。
高聖元也懂了。
朱漸離歎了口氣，眼神也複雜到了極致。
秦牧是用這糧種，來撬動整個大貞，逼迫皇帝去尊重民間人才。
這份心思，絕對不是為了謀私。
否則，他也就不會說出，交換糧種同等重量的糧食。
李貞肅然起敬，“逸雲，你”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他隻覺得這一刻的秦牧，渾身都在冒光。
就像是古書裡的聖賢，從書本裡走了出來。
李安笑了，“好孩子！”
李玄明還以為秦牧想要要挾朝廷，但聽到這一番話後，他著實慚愧，旋即很是認真的說道：“我以人品做保證，你說的這些，我一定會努力推動，變為現實！”
秦牧這才點頭，雖然想要推動很難，但總要開個頭，“記住了，我要同等重量的糧種，從今天開始，秦家村除經濟價值之外的作物，全部栽種新稻種。”
“秦家村也沒多少土地，就算種滿了也不足以覆蓋京兆。”李玄明道。
秦牧想了想，“就把渭南縣劃進來，那個縣令徐子陵還不錯，對外就讓他來主持這件事，村子裡會派人去扶持。”
“可以。”李玄明想了想，“我會上奏陛下，免去渭南百姓的農稅，徭役就和糧田捆綁吧，並且按照百姓的田畝，來撥糧。”
“撥糧麻煩，給錢直接點，直接按照渭南人頭發放，隻要平穩糧價，百姓也有賺頭。”秦牧說道。
隻要渭南作為稻種的種植區，整個渭南就要起飛了，免除農稅，徭役也和種田捆綁，等同於免除徭役。
也算是給徐子陵一份功績。
李玄明點點頭，渭南也不大，人口也不算多，這些日後都可以從其他地方收回來。
他本來是給秦牧送禮物來的，結果卻平白得了這麼大的好處。
越想越覺得慚愧。
自己不過嫁了兩個閨女，就直接起飛了，怎麼都覺得秦牧虧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該如何補償。
“逸雲，我跟陛下說了，八個流民村也不建縣，繼續按照村製，按照秦家村的體係來選舉村長還有村乾部。”
“這種事皇帝乾得出來，就不怕我造反？”秦牧好笑道：“想試探我是吧？”
“沒有的事。”李玄明氣苦，他隻是想給秦牧一份禮物，他可好，還揣摩上了，“京城人多嘴雜，從流民村改製最好，其實陛下他也是非常欣賞你的，與其說，是我們說服他，倒不如說，是陛下欣賞你，看好你，他想從流民村開始做實驗，由你來主導。”
“明麵上是你們出力，實際上真正出力的是我？”秦牧都氣笑了，“我這跟出仕有什麼區彆，最起碼出仕了還能落個功勞，我什麼都沒有，不乾不乾。”
秦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出點子我可以，技術我也出了，現在還想我出力，喪不喪良心？”
李玄明老臉一紅，“你彆忘了，秦家村百年經營權還在你手上。”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秦牧擺擺手，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兒？”
“我要的隻不過是經商權，又不是想當官，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我都做了，請你按照我們當初說好的條件來履約。
秦家村的官員任命，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秦牧嗅到了陷阱的味道，他才不會上當。
“哎呀，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李玄明哭笑不得。
見秦牧跑沒了影，李玄明氣不打一處來，對李安等人道：“我真的隻是想送他一份禮物，沒彆的意思，他怎麼還錯怪我？”
“你這樣，換誰不怕？”朱漸離哼了一聲。
“就是，如果是我，我也逃！”高聖元搖搖頭，“這小子屬驢的，拉著不走，打著倒退，想讓他出力，沒那麼簡單！”
朱漸離說道：“我看這件事還是不要把他卷進來了，就老老實實讓他經商，他不願意出力，不代表他不願意費腦子，隻要他說了，咱們照做不就得了？
而且，一旦把他推到台麵上，以他的性格，以後肯定不會再搭理咱們。
得不償失！”
李玄明歎了口氣，“可這是我送他的禮物，我隻是想讓他實現自己心中所想，真的沒有試探的意思！”
一直沒說話的李安開口了，“沒有個屁，我早跟你說了，對這孩子，不能耍心眼子，你現在把他嚇到了，看他以後還會不會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