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你的真實想法，我想此刻終結這個話題最為合適，我們完全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
“你口口聲聲說我脾氣大，我發現你的情緒也不太穩定，隨口一說，彆往心裡去，你就當我是在說夢話。”
莉娜絲毫不買賬，眼神直勾勾地瞪著他，“你是不是沒學過心理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你剛剛暴露本性了。”
“你寧願相信麻瓜的東西，都不肯相信坐在你麵前活生生的人？依我看，所謂的心理研究統統都是謬論。”
“人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麵貌，所謂心理，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洞悉透徹。”
“隱瞞與欺騙，無需學習，屬於上帝賦予每個生命自帶的本領。”
莉娜被布雷斯的長篇大論噎住，呆愣片刻，“你轉移話題的焦點還真是生硬，在這裡和我搞哲學理論這一套？”
布雷斯伸手抽出一張餐紙，擦拭著嘴角，“等我幾分鐘，讓我思索一下，應該如何直麵回答你的問題。”
“紮比尼家族的傳言，我目前不能告訴任何人，或許，它本身就是一個要被帶入墳墓的秘密。”
莉娜挑出布丁上的一顆櫻桃，“保密要求還挺嚴格，我不需要知道，因為本來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如果我有辦法作弊，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你要不要試試？”
布雷斯放下餐巾紙，再度換上狐狸般狡黠的神態，莉娜頓時警覺，根據她多次交戰的經驗所得，這家夥這表情是準備開始胡鬨了
“成為名副其實的紮比尼夫人，布雷斯·紮比尼的戀人。”
“等你下定決心，篤定地，一步一步，徹底走進我的生命，宿命相連之時，我定會毫無保留地為你敞開心扉。”
“親手剝開它，你的眼前會顯現出，布雷斯·紮比尼，真正的人生。”
“一場能夠滿足所有浪漫與幻想的體驗，深刻且難忘，想試試嗎？”
話音擲地，房間內陷入長久的冷漠，莉娜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布雷斯則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海鮮湯，等待著她的反應。
莉娜全程注視著他的動作，從他的表情來看，布雷斯對自己剛才的言論似乎相當滿意。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你的表情讓我懷疑自己是在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演講，麻煩你稍微動彈一下行嗎？”
莉娜遲鈍地點點頭，擠出一絲微笑，“嗯，所以布雷斯，你剛剛是在誦讀征婚誓言嗎？”
“那我必須評價一下，感情充沛豐富，字字聲情並茂，讓我不由得沉浸其中。”
他的表情凝固片刻，“對於你的總結我沒有意見，隻是沒想到這寥寥幾句的威力太大，竟然能震撼到你。”
“抱歉，說實話我完全被你的發言征服了。”
她長籲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悸動，“我提出一個建議，彆再盯著彆人的眼睛講出感人的情話，你這種做法很容易讓人誤會。”
“是嗎，真感動的話，你不打算擠出兩滴眼淚渲染氛圍嗎？”
布雷斯眯眼，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順便一提，你可以把自己當做話裡的主人公，我不介意。”
“這種殊榮還是留給未來真正的紮比尼夫人，至於降服你這種妖孽，我估計沒那本事，更沒有信心。”
“提示一下，你似乎忘記決定權掌握在誰手中，我不是說過你可以作弊嗎？”
布雷斯恣意閒散地往後一靠，高揚起下巴。
“所以，布雷斯你真的喜歡我？”
莉娜衝他翻了白眼，手指卻在餐桌下緊緊攥緊了衣袍一角。
“不喜歡，感情又沒用。”
布雷斯的回答毫不猶豫，漫不經心的模樣像是在回答一加一的簡單答案。
他低頭，手指撚住湯勺攪拌著鹹湯，“兩個家族聯姻，結婚的條件又不是互相喜歡，屬於利益交換。”
莉娜的低垂的眼眸閃過一抹失落，攥緊的手指也漸漸鬆開，她沉默幾秒。
“布雷斯，你知道愛上某人，fallg love with ’這個詞語嗎？”
“轉折會不會太快，現在的話題討論點變為對英語的理解問題了？”
他瞥了她一眼，手中的湯勺被他哢嚓一聲丟在瓷碗裡。
莉娜沒有理他，自顧自地繼續，“墜入愛河，強調的是無意識行為，你會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丘比特的愛神之箭一擊命中。”
“在電光火石間，莫名其妙地沉淪其中，找不出理由，更沒有任何道理。”
布雷斯百無聊賴地捧著臉，“非常完美的見解，一生都沒有遇見愛情的人怎麼辦？”
莉娜朝他聳聳肩，“自認倒黴吧，另外一種說法，愛情並不是每個人的必需品，生活中值得花費時間去享受的東西非常多。”
“或許有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曾經曆一場真正的愛情，卻有過不止一次婚姻。”
“所以你也認為結婚和愛情並沒有必然聯係嗎？”
布雷斯依然垂著腦袋，不緊不慢地拋出疑問，莉娜有些猶豫不決，“或許是的，婚姻隻是人生的一種選擇而已。”
“誰又敢說締結婚約之後絕對會相守一生呢？”
他的手指叩響桌麵，“你的想法似乎與我不謀而合，完全可以認真考慮我的提議。”
“但是，我覺得可以稍微等等，丘比特隻是暫時迷路了，或者他正在瞄準著我們？”
布雷斯嘴角一撇，若無其事地說，“我大概是被愛神丘比特列入黑名單了，死神可能會翻閱我的地址。”
“拜托，樂觀一點，尤其是我在充當人生導師的時候。”
空氣凝結，布雷斯始終不願開口，莉娜不得不放軟語氣，“愛情和婚姻，人生永恒什麼的，我們彆再繼續探討了。”
“總而言之，你的觀點我表示理解，可是我並不讚同，如果實在沒人選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那我先谘詢一下情況，目前有人排在我前麵嗎？”
他莉娜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露出標準的假笑，莉娜淡淡地看愣了他一眼，“彆想從我這打探消息，我不提供谘詢服務。”
她移開視線，正巧讓她注意到即將掉入海平線的橘色晚霞，“太陽快落山了，挪威的時間過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