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沉默了,那意思就是沒查,沒有結果。
“您百分百地相信西弗利斯嗎?”
麥格教授放低了說話的聲音,鄧布利多沒說話,目光落在那隻遊走球上。
故技重施。
現在如果要查出是誰要傷害哈利,唯一的線索就是去年的事件了。
片刻後,鄧布利多開口,“去找西弗勒斯。”
“一年前的物證,全部帶來。”
深夜的圖書館,空無一人,西奧多繞開門口的禁製踏入這裡。
他對白天發生的事情很在意。
阿斯托利亞和莉娜說的賭局是什麼?她又在查什麼?
思來想去,能讓莉娜對阿斯托利亞所求的,隻會是那一件事。
塞爾溫的晚宴。
當時那位東方麵孔的女孩為莉娜做了診斷,但是現在看來,或許真相要複雜許多。
西奧多每一個動作都極儘溫柔,可是在圖書館落針可聞的可怖寂靜中,連衣料摩擦的聲音都會有些刺耳。
他回想著阿斯托利亞的動作,“但是我查出的結果很有意思,所以不妨和你透露一些。”
她的指尖敲了三下。
西奧多深吸一口氣,繞到第三排書架後,這裡會有阿斯托利亞留下的線索嗎?
他的目光從一排又一排的沉重古樸的書籍上掃過,書脊上燙金的名字代表著許許多多從古至今為學術界做出貢獻的巫師。
可是那些古老的名字,又會和莉娜有什麼關係呢。
“哢噠。”
圖書館突然響起物品輕輕磕碰的聲音,西奧多一驚,猛地轉頭向聲源看去。
目光所及,隻是一張海報在書架間搖搖晃晃,原本維係它的絲帶不知怎麼斷裂了,海報落下來,一部分掉在地上。
西奧多鬆了一口氣,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麵前的書架上。
一本又一本,這些書看起來和莉娜都不會有任何關係,作者都是幾百年前的人了。
阿斯托利亞留下的線索到底是什麼?
西奧多的指尖拂過麵前整齊排列的書籍,心中暗暗思忖。
他在一本書麵前停下來,幾乎是看清書名的一瞬間,西奧多感到渾身的血液如同被凍結般凝固成刺骨的寒,心臟猛地墜下去。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將那本書從書架中抽出。
而就在此時,一隻纖瘦卻十分有力的手從他身旁的虛無中猛地伸出,握住了西奧多的手腕。
莉娜抬手,幻身咒結束,隨著咒語結束,西奧多睜大了眼睛。
“差點來晚一步啊。”
她語氣輕鬆,左手如同一隻鐵鉗,死死箍住他的手腕,西奧多掙紮兩下,紋絲不動。
困獸猶鬥,意義不大。
“拿出來看看吧。”
莉娜麵色無虞,輕聲開口,仿佛隻是一個平凡的下午,他們是來此地借閱圖書的無數個學生中最普通的兩個。
可是西奧多知道,不是這樣的。
莉娜握著西奧多的手腕,帶動他的手,將那本書從書架上抽出。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幽幽地灑在圖書館,他們麵對麵站著,她的手還死死掐著他的手腕。
有點熟悉啊。
往昔的景象和現在的場景重疊。
西奧多沉默,眼中藏不住的恐懼,瞳孔巨震,似有山崩地裂。
月光下,西奧多手中那本書的名字熠熠生輝。
《純血統名錄》。
“這本書的作者,認識嗎?”
西奧多語氣顫抖,“坎坦克羅斯”
莉娜看著他,等待著他說下去,“坎坦克羅斯·諾特。”
諾特啊。
這個答案並不在莉娜意料之外,想到她見到伊卡洛斯之石吊墜之日,西奧多為什麼一反常態地阻止她?
“其實我早該懷疑你的,時至今日我還是感到疑惑,為什麼我對你會有百分百的信任。”
莉娜微微收緊手上的力道,過大的握力讓西奧多的臉色白了幾分,猛地鬆開手,那本書掉落在地,發出嘭的一聲。
“疼嗎?”
西奧多惶惶然地望著她,沒有回答,但是他戰栗的身體無疑給出了答案。
“疼就好。”
“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那你父親呢?”
西奧多喉結動了動,莉娜繼續說著,“你看到這本書的第一反應就是藏起來。”
“其實你自己也知道,你父親想要殺死我,不是嗎?”
莉娜鬆開他的手腕,他本可以現在逃走,但是在她警告的眼神中,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是我很好奇。”
從衣袖中抽出一根長長的絲帶,那本是用於吊起圖書館中的海報,剛剛被莉娜取下。
她揮動魔杖,那條絲帶就輕盈地飄動起來,如同緩歌慢舞,遊蛇般攀上西奧多的衣角,隨後而上。
緩緩地,堅定地,纏繞在他的脖頸。
暗紅色,似是血液。
“在你父親的計劃中,你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為什麼在我看到伊卡洛斯之石時來阻止我?”
“這件事有許多種解釋,比如,你們需要確保我不觸碰那塊寶石,否則我會死在霍格沃茨,鄧布利多一定會查出些什麼。”
“而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我,才會放鬆警惕,更方便你父親的下一步行動。”
“我不知道還有下一步。”
莉娜微微蹙眉,“什麼?”
“我隻知道我父親意圖用那塊寶石傷害你,我以為隻要阻止你碰到它,就能化險為夷。”
“我不知道他還有其他計劃,我很抱歉當時沒告訴你實情,但是我做的那些事,隻是希望能救下你。”
說完,西奧多移開視線,垂下眼眸看向地麵。
像是在等一個判決。
“我不是那種幾句話就會聽信彆人的小孩子。”
西奧多還是低著頭,卻抬起手,慢慢撫上自己脖頸間纏繞的絲帶,他的手腕上有一圈紅痕,拜她所賜。
他的魔杖掉在地上,沒人去撿。
他沉默不語,雙手靈活的纏繞著那根絲帶,將它繞成一個繩結,隨後猛地退出去,推開圖書館的窗戶。
窗戶猛地敞開,深秋寒風不要命地灌進來,呼嘯著吹動他的發絲和衣袍,他站在窗口,身影單薄地像一片紙。
絲帶的一端還在莉娜手中。
此時的另一端,淩晨兩點,墨色深邃,悄無聲息,唯聞窗外黑湖水波流蕩的聲音。
布雷斯在黑夜中緩緩睜開眼睛,他偏頭側耳傾聽,旁邊的西奧多悄聲踩著地板出了寢室門。
他在寢室已經待著超過十個小時,隻為等待一個消息,極其重要,並且此事與他的生死命運息息相關。
巨型烏賊遊經的黑夜掠過,他的腦海裡再次浮現信紙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