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蠻人蠻軍,飛虎大將臥原野
血凝固了灰塵,形成巨大的斑駁,火箭點燃了林野,掀起一片火海。
橫跨八十裡的戰場,一撥撥一支支兵馬與薩克普魯特軍團士兵犬牙交錯。
山間、平原上士兵對衝,樂進一身鐵甲從人堆裡躍出,掄起手中一鐵槍,另隻手裡扔飛一顆頭顱。
那是眼前這支軍團一名千夫長的腦袋。
嘭的一聲!
砸在一個衝來的薩克普魯特士兵臉上,印出血糊糊的印子,將對方打的向後仰倒。
“先登營兒郎,斬將”樂進的聲音從鐵麵後麵如雷霆般響起。
他鐵槍揮去的方向,是哦光輝騎士軍團的旗幟所在,聲音落下,樂進帶著身後的先登營士兵奮力推進。
同時,對麵的光輝軍團士兵也給予強力的還擊。
火箭釘在地麵,黑煙繚繞。
大地轟鳴聲裡,一道道青州軍虎豹的身影衝破這片煙瘴,約莫兩千的蒙古輕騎伴隨左右繞過交織廝殺的鋒線,再次向光輝軍團本陣發起進攻。
在交戰的半日裡,兩邊連試探都省去,一接觸就是高強度的廝殺。
隨著時間推移,延綿八十多裡的各處小規模戰事越來越密集。
或許是之前吃過一次虧,光輝騎士蘭馬洛克深受塞力斯騎兵的影響,這段時間的軍團重組,他麾下的光輝五軍團和第六軍團,布置了大量輕裝騎兵和將近一千人的重騎兵。
但對方的輕裝騎兵,擅長騎射,交鋒之後,便迅速拉開距離,奔行射箭反反複複,再次讓蘭馬洛克感到苦惱。
加上之前,三千名騎兵被引誘、圍殲,傷亡一千多人,敗逃回來的,基本難有士氣再跟對方在戰場上廝殺。
與塞力斯人戰鬥,實在太難了。
蒙多哥南麵原野,黑底白龍紋的旗幟從南麵過來。
陽光劃過雲隙。
無數穿著步履的腳掌踩著乾燥的大地,揚起一片塵埃。
厚重甲胄的軍隊,頭戴鐵盔的巨漢騎在長毛巨象上舉著一支大戟呼喊,隨後成百上千的聲音都在周圍跟著呐喊起來。
虎衛營、神機營士兵分作數層朝前推進,密不透風的拱衛中間那輛龐大的馬車。
層層疊疊的身影,攢動的人頭前方、左右,還有不少偵查的遊騎奔行。
夾雜這些甲士周圍,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穿著錦繡衣袍的密探,他們或許不適合軍陣對決,但藏匿軍陣暗處,對於想要衝擊天子禦駕的敵人來說,冷不丁就會被他們用暗器殺死。
浩浩蕩蕩的五萬兵馬由南往北過來,驚起無數浮塵。
高舉的龍旗四周還有強勁且有節奏的戰鼓聲,披著白色披風,覆蓋式的山紋甲的蘇辰,屹立在車輦上,雙手拄著大夏龍雀,抬了抬臉,目光望向遠方的戰場。
武騎散侍在他旁邊不斷彙報戰場上傳來的各方消息。
蘇辰微微皺起眉頭。
“青州軍太久沒打硬仗了,半日的功夫,居然還沒傳來擊潰一兩支蠻夷兵馬的消息,去問問淮陰侯,這場仗還要打多久!”
青州軍也算他麾下老牌勁旅,軍中諸將也都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按照往日常理,這個時候已經有捷報傳來。
“這一次看來,薩克普魯特軍隊與往日不同。”
蘇辰望著遠方,心裡琢磨對麵的光輝軍團蘭馬洛克接下來可能要做什麼。
片刻,派出去的令騎已經返回。
“啟稟陛下,淮陰侯那邊傳回消息,他說陛下儘管放心,敵人數量與我們相差不多,想要破敵不難,難的是,要如何多吃一些對方兵馬。”
隨後,那令騎彙報了從韓信那裡得來的戰場消息,複述了各條鋒線上,青州軍哪個營,哪支隊伍與敵人交戰多少次,增援的越州軍士兵,還有多少人,蒙古輕騎現在在什麼位置,斬獲如何等等
許褚在馬背上,嗬忒了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呔,蠻夷打的還頗有章法!”
聲音到這裡弱了下來,望著首位上的蘇辰,屹立車輦的蘇辰笑了笑。
“對方跟我們交手死過一回,多少會小心謹慎,頗有章法也是應該的。”
或站或漂在祖柩車附近的一眾皇帝紛紛點頭同意。
“那邊不止光輝軍團,還有另外兩個軍團,每支軍團又有兩營,想要儘數殲滅,沒有那麼快。”
蘇辰沉默了一陣,旋即抬起手:“傳令給速不台,讓他想辦法穿插光輝軍團後方,給他們製造壓力和恐慌;令夏侯淵所部青州軍,讓徐晃想辦法斬將,儘量咬住對方,彆讓他們亂躥!”
“另外,傳令給越州軍主將湯伯虎,彆藏著掖著,該把所有兵力壓上去,就彆留一個人在軍陣裡。
告訴他朕要求很簡單,為死戰不退的青州軍分攤壓力!”
戰事緊迫,沒人膽耽擱,令騎帶著命令趕往韓信那邊,再由對方斟酌是否需要用上,才會將這道命令下達給越州軍主將湯伯虎。
“回去告訴陛下戰場交給韓信,就不要隨意再下命令!”
韓信壓著劍首,在中陣指揮,發出一道命令後,偏頭看向帶來天子禦令的令騎。
看了對方一眼,意識到自己所處位置,頓時笑著說道:“不用那麼著急,蠻夷用兵,儘在我掌握之中。”
那令騎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便拱手離開,返回蘇辰這邊,如實將淮陰侯韓信所說之言儘數回複。
典韋、許褚聽得直皺眉頭。
倒是項羽哈哈大笑,“所以知道為何當年我不用他了吧?如此說話,也就隻有劉邦那廝能忍。”
車廂裡,劉邦探出腦袋:“朕後麵可沒忍!”
漢高祖最近越來越沒有皇帝的架子了,有點像當初沒起義前那般無拘無束。
那邊,已經到而立之年的蘇辰,卻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魯莽氣,眼下隻是笑了笑,朝眾人擺了一下手:“朕對淮陰侯那脾氣心裡是有底的,自然不會輕易生氣。”
話語頓了頓,蘇辰招來吳子勳:“溫侯和安祿山的騎兵,現在走到哪兒了?”
“回陛下,最近傳來的消息,溫侯的騎兵距離這邊尚有三百多裡,現在的話,估摸隻有一百多裡左右。至於安祿山和阿奴虎,在敵人後背,暫時無消息,不過應該跟阿達爾皇帝在一起,與薩克普魯特平民交戰。”
“派人給溫侯傳訊,讓他不用過來,直接殺入戰場左翼!”
蘇辰走下車輦,幾步後,站定下來,他微微側臉,抬手:“安祿山那邊就不用管了。”
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韓信,他能做的,就隻能是儘量為對方提供兵馬和將領。
眼下能派出的將領已經不多了,僅剩項羽和龍且還能領兵。
看來要給淮陰侯送一點將領過去。蘇辰望著前方想著,隨後在眾人目光裡返回車廂,朝誦經的李天罡攤開掌心。
後者睜了睜眼,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到旁邊小櫃,叮叮當當翻找一通,從裡麵拿出兩枚一直沒用的令牌,恭敬的放到天子手中。
蘇辰握著一個刻有李字一個楊字的金色令牌,閉上眼睛將兩萬功勳值分彆注入裡麵,隨後轉身出來車廂,招吳子勳到跟前,將它們放到吳子勳手裡。
“帶給淮陰侯,不可假手他人。”
“喏!”
看著翻身上馬遠去的吳子勳。
蘇辰方才收回視線,一旁的項羽有些好奇,給的是誰的令牌,車廂外麵飄著的李存勖乾咳兩聲。
“自然是我家那兄弟,十三太保之一,飛虎大將李存孝!”
趙匡義也連忙在貢桌上附和一句:“朕給的楊業也很厲害!”
“嗬嗬,那就有好戲看了。”項羽對於如此多的能人出現,已經不驚訝了,反而希望越多越好。
英雄相聚,他才覺得這方世道不那麼寂寞。
至於會不會將整個西方世道打的支離破碎,就不是他考慮的事。
&;divenadv&g;“這次陛下,是要把這片天地都打爛掉。”
蘇辰將大夏龍雀在車輦上拄響:“爛掉也無所謂,我大夏子民會重新建一個新世道。”
不久,朱溫升上車頂,越來越高,他將整個戰場的變化儘收眼底,隨後返回車內,趙構一邊聽他講述,一邊在紙上勾勒地形和蠻夷兵馬所在位置。
曹操、李世民、鐵木真、趙匡胤、朱元璋等一批能文能武的開國皇帝坐了一圈,對著地圖比劃、研究,幾人反複推演,隨後爭吵、動起手來。
到的後麵,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又重新坐回去,將推演的結果,標注在地圖上,注明了派多少兵馬合適,從哪個方向進攻。
就連箭頭都畫好了。
蘇辰拿到後,直接送到韓信那裡,做為一軍主帥,這樣的參謀團送來的戰略戰術,就算不用,也有極高的參考價值。
位於整個戰場南麵,青州軍、越州軍組成的中陣,韓字大旗下,韓信頗為煩惱的看著一眾皇帝送來的戰略示意圖。
要知道,他是極為自信的一個人,讓他用彆人的東西,自然是不會的,為了不得罪,韓信隻是假裝點頭,在接過兩枚令牌後,便打發走了吳子勳。
至於那張戰略圖,隨手扔給了親兵。
“繼續照我之前的計劃打!”
長達八十裡的前方鋒線,廝殺持續了三個多時辰。
喊殺聲如潮汐卷動,長矛如林刺來,掛出一片片血肉,人的怒吼聲、慘叫聲、金鐵交擊的一片片錘鐵的刺耳聲,在人潮中劇烈沸騰。
光輝軍團的標槍飛過人的頭頂落去後方,帶出血花的同時,長矛如林的鋒線上,青州軍士兵瘋狂的朝對麵抽刺。
光輝軍團重步卒衝上來。
回答對麵的,是無數的槍頭、鐵矛釘在對方盾牌、胸鎧上麵,兩邊都在使勁,角力般發出金屬刮擦聲,矛頭順著刮擦落下,刺進沒有覆蓋甲葉的大腿。
那光輝軍團重步發出慘叫,隨即被另一柄刺來的長矛插進張開的嘴裡。
夏侯惇縱馬飛奔,帶著親兵奔行在間隔數裡的三個戰團間。
他在馬背上一槍捅穿撲上來的敵人,槍頭挑著對方胸腔,將整個人挑飛,甩出三丈之外。
“去通知徐晃,讓他率豹騎返回,增援右翼樂進那邊蠻夷又增兵了。”
他穿過廝殺的戰團側麵,嘶吼聲裡,傳令兵騎馬飛奔,四周的青州軍士兵仍舊在瘋狂的在鋒線廝殺。
金色燦爛的天光裡,到處都是鮮血翻湧的地獄。
八十多裡的原野、山麓間,雙方步卒、騎兵陸續投放,已經超過了十萬人,如此長的鋒線上,每一裡都能看到人和馬飛奔的身影。
戰場的左翼兩側,增援而來的越州軍一個營,迅速替換了這邊的一營青州軍,在這支青州軍休整的時間裡,他們要奮力擋住對麵的蠻夷軍團。
然而不久,他們腳下這片原野上,大地忽然震響。
一支九百多人的覆甲騎兵陡然出現在了這支越州軍的東北方向,距離不過兩裡左右。
在對方輕裝騎兵的弓箭掩護下,像是找到了薄弱之處,朝著這邊剛剛換防的越州軍發起衝鋒。
“薩克普魯特帝國的光輝!”
“永恒!”
密密麻麻奔馳的戰馬之上,極力到嘶啞的呐喊從光輝重騎兵口中發出。
兩裡之地,轉瞬即至,如同雨點般衝向這支兩千人的越州軍槍林鐵盾之中。
無數長矛刺在衝擊而來的騎兵鐵甲、戰馬細甲之上,槍鋒刺破了甲胄,馬匹悲鳴長嘶人立而起,有的直接在衝鋒中,連人帶馬撞進密集的人群,頓時一片人仰馬翻,不少人被墜倒翻滾的戰馬壓在了
兩千人的越州軍陣列,隨即就被撕開一道口子。
浩浩蕩蕩的光輝軍團騎兵撕破陣線,隨即撞入人堆,瘋狂朝前突進,想要在戰馬速度耗儘時,將對方陣列切成兩半。
奔襲中也有許多光輝軍團重騎兵中箭、或被長矛刺翻墜馬,滾在地上。
也有僥幸沒死的越州軍士兵從戰馬的屍體
他滿臉都是血跡,張著嘴,看到彌漫的煙塵裡,到處都是騎兵橫衝亂撞,恐怖的撞擊裡,許多同袍被撞翻、踩踏。
也有戰馬悲鳴倒下,濺開的猩紅充斥了他的視野。
“來援兵啊!”這名越州軍士兵悲憤大喊。
頃刻,一個光輝輕裝騎兵在混亂的陣列外麵,挽起弓箭,朝他背後瞄準。
就在拇指鬆開,箭矢射出的刹那。
一道黑影飛過無數廝殺的身影上方,直接一箭將那輕裝騎兵射翻,廝殺聲沸騰的戰場上,原本不起眼的一幕,落在附近的敵我雙方士兵餘光之中,一道人影明光閃閃,騎一匹戰馬橫穿過交織的鋒線。
手中一杆奇怪的長兵,隨意揮舞便有數名光輝軍團士兵被打離了馬背,炮彈一般向四周飛了出去。
眨眼間,連人帶馬又消失在剛才的戰團之中,然而戰場的廝殺頻繁,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這個忽然出現的人是誰。
傳遞訊息的雙方不斷往來陣間與原野之上,光輝軍團的蘭馬洛克的旗幟,此時正距離戰場十裡左右。
下午的陽光裡,溫度仍舊悶熱,飄蕩的旗幟
“塞力斯人又給了我一個驚喜,他們比之前的打法,更加謹慎、沉穩。可惜,這一次的我,會比之前更加難”
最後的話語還未說完,一旁的親衛忽然抬手,急呼:“軍團長,有一騎朝這邊衝來!”
“又想玩從前那套斬首的戰術?”
蘭馬洛克順著親兵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個穿著雙肩各有獸頭明光鎧的身影,一杆禹王槊垂在地上,隨著戰馬狂奔,尖銳的槊尖翻起一道道泥塵。
望著前方擺開陣勢,護衛旗幟的蠻夷近衛軍越來越清晰,策馬衝擊而來的騎士,嘴角咧開淡淡的笑容,手中瞬間握緊了槊身。
蘭馬洛克推開親兵的阻攔,同樣拿起了他把騎槍,他是圓桌騎士中,三個最有力量的騎士之一。
他曾一次性擊敗過數十人的戰績,槍術更在當時是被認為不可超越。
“一個從未見過的塞力斯將領!”
蘭馬洛克提著重槍促馬走出親兵的拱衛來到前麵,隨後奔行起來。
他身後、四周的親兵、鐵騎也洶湧的隨著他狂奔,湧向對麵一人一馬,獨自衝來的塞力斯人。
遠處,穿虎頭明光鎧的身影,迎著怒潮一般的蠻夷騎兵,陡然發出巨大亢奮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騎迎上衝鋒而來的八百騎兵,隨後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犁著地麵的禹王槊猛地抬起,帶起一聲虎吼,朝前方砸向對麵。
虎聲咆哮的同時,蘭馬洛克率八百騎兵如潮水席卷過來!
一個照麵,刺來的騎槍被打偏的瞬間,一人一馬猶如虎入羊群,化作一道光芒直接衝入騎兵集群。
血肉、殘肢、戰馬悲鳴、斷裂的兵器,都在這一刹那間,迅速朝左右兩側撕裂出去。
一個個光輝騎兵自對方身後掉下馬背。
後麵的蘭馬洛克,看得直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