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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紅毯上,老人跪在地上,他的哭聲並不好聽。
“丞相……我可在陰府與你相見……”
“起來,伯約。”
老人低啞的哭聲裡,諸葛亮走出書案,站在頗顯老態的薑維麵前,將他緩緩攙扶起身。
“季漢氣運已儘,非伯約之過,快快起來,莫要做婦人姿態,讓外人笑話。”
低啞的哭聲漸漸止住,薑維雙目濕紅的看向諸葛亮,後者目光溫柔的也看著他們。
觸到諸葛亮的雙手,傳來的是溫熱的感覺,薑維眼中露出驚訝,他看著麵前的季漢丞相,這時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丞相比當年在軍中故去時,要年輕許多,神色之間,更有著比當年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丞相……你的容貌……”
“伯約,你知趙雲趙子龍吧。”
薑維點點頭,當年他與趙雲交過手,以年輕力壯,僥幸打平。
“他也在此間。”
聽到這句話,薑維整個人都愣住了,要知道趙雲過世的更早,眼下他忽然摸了摸胸口,他此時想起,自己是被殺死的。
隨後,薑維便聽到更加驚訝的話。
“對了,還有關、張兩位將軍,就連西涼馬超也在,還有先帝……”
茶水熱氣嫋嫋。
薑維嘴唇微嚅,濕潤的眼眶有著不可思議的神色,隨後又激動的邁出半步,低低地喚了聲“丞相,那維可是死而複活?”
對麵,諸葛亮搖著羽扇笑了笑,再見薑維,其實他也有一種隔世再見的恍惚。
“死而複活……確實這般,不過讓伯約醒來,可有覺得,亮做的不妥?”
薑維搖頭,聲音哽咽“能再見丞相,我此生已無憾事,又豈會在意其他。
當年聽聞丞相在軍中過世,維連夜趕來,也未來得及見丞相最後一麵,成了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說著,薑維擦去眼淚,重新拱起手,臉上多了笑容“如今再見丞相,足慰平生,往後丞相在,薑維便在!”
“亮再遇伯約,也大慰平生!”
諸葛亮一收鶴扇,上前將薑維雙肩把住,引著他到一側落座,薑維此時也注意到這房間陳設,與漢時風格大有不同,而且自己死而複生之事,不免讓心裡生出疑惑,想要開口詢問,又怕唐突。
大抵是看出他的心事,諸葛亮也在旁邊落座,將此間世道暫且簡短的告知他,便著重說了眼下的處境。
“不再匡扶漢室了?”
薑維輕聲呢喃,心裡泛起酸楚,不由歎了一口氣“也罷,過往已矣,那薑維就隨丞相征討這西方蠻夷便是!”
說完,薑維‘唰’的一下站起身,重重拱起手“還請丞相調兵馬予我,定斬敵將首級!”
“亮有伯約相助,此計成矣,便不用讓士卒白白犧牲性命!伯約且附耳過來。”
諸葛亮一搖鶴扇,貼近薑維耳邊,輕聲說了針對來襲的薩克普魯特軍隊,大抵是在生奴人戰敗後,心生的一計。
當年的一老一少配合默契,放到此刻也同樣如此。
在聽完諸葛亮的計策,薑維撫須笑起來,當即拱手領命,與諸葛亮招進來的侍衛,領著去城內點了兵馬。
……
撒提拉城外,軍情緊急,到處都是奔行的斥候、收攏的糧隊、戰敗逃回的生奴人。
薩克普魯特軍隊已近至一百多裡地,撒提拉城中也下了命令,開始將轉運糧秣,從北門而出,去往之前攻陷的隆城駐紮。
就在大量轅車、民夫離開的同時,也有越州軍、生奴兵將軍中的桐油、火器中的火藥、各類易燃之物,藏匿城中各處。
而南麵的原野上,成千上萬的生奴軍士兵從潰敗中不斷的重組,或與同樣潰敗的越州軍聯合,邊戰邊退。
阿奴虎身上多處負傷,鮮血淋漓一片,他召集四處潰逃的族人,重新集結了三千人,與一支兩千餘人的越州軍隊伍彙合。
對方是剛從前線扯下來的,在得知薩克普魯特的軍隊,依舊保持陣列行進,阿奴虎當機立斷,不再與對方糾纏,他讓族人一邊撤向撒提拉,一邊吹響號角,引著潰散的生奴人或者越州軍士兵朝這邊靠攏。
距離撒提拉尚有五十裡時,薩克普魯特軍隊中的仆從騎兵,瑪提亞人已經追趕上來,雖然人數不多,隻有七百多騎,但這邊的生奴人軍心已破,根本不敢接戰。
可瑪提亞人並不會放棄這樣的進攻機會,依照他們來時的途中那樣,策馬衝鋒之中,化作數支馬隊想要分割這支朝南逃遁的塞力斯殘軍。
不多時,瑪提亞追殺上去,與親率族人迎戰的阿奴虎戰到一起,但之後,不遠的道路上,土的顆粒在地上顫抖的跳起,而後地麵傳來響動,漸漸變成轟隆隆的馬蹄聲,傳達過來時形成疾速的轟鳴。
陡然間,一道道騎馬的身影衝入陽光的範圍。
一騎……兩騎……四騎……十騎……百騎……幾乎相同數量的騎兵在從撒提拉的方向奔行而來。
這支騎兵為首的將領、容貌蒼老,身姿卻挺拔壯碩。
灼熱陽光下,神情嚴肅,他將手中一杆鐵槍掛在馬側,反手翻出一張弓,搭上箭矢,瞄準襲來的蠻人騎兵。
嗖的一聲。
箭矢疾射而出,那邊指揮族人且站且走的阿奴虎隻覺腦後生風,下意識的回頭,就見一支羽箭,唰的飛來,頃刻間,貼在他的腦側過去!
噗!
箭矢入肉的聲音在後麵響起,一個衝向阿奴虎的瑪提亞蠻兵麵門中箭,從鼻梁直接貫穿腦後,在馬背上搖晃兩下,歪斜墜下馬背。
“籲!”
飛馬殺來的老將,一勒韁繩,身下奔行的戰馬緩下馬蹄,擺動腦袋、鬃毛間,馬背上的老人看向滿臉驚訝表情的生奴將領。
“可是阿奴虎!”
正是趕來的薑維,他領著城中僅剩的一千騎兵奉丞相命令過來救援。
這邊,阿奴虎連忙拱手“是阿奴虎!”
“立即後撤!”說完,薑維縱馬飛奔,率麾下這支輕騎,穿插到倉惶散亂的潰兵中,將這夥西方蠻騎攔下。
阿奴虎並不認識薑維,但還是在對方一句“後撤”裡,立馬招呼族人,加快了腳程。
“你們隻管逃進城,然後從北門而出,去往隆城。”
與那邊的西方蠻人廝殺的薑維,回頭向阿奴虎喊了一聲,為對方指明了諸葛亮的方向。
攔截這支七百人的蠻騎不久,羅馬的銀鷺旗蔓延而來。
手持短劍、銅盾的羅馬騎兵,從南麵增援而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大量瑪提亞仆從蠻騎。
天光垂斜。
一部分與大隊跑散的生奴和越州軍,穿行過這片戰場,朝還在廝殺、阻截的自家輕騎大喊“那位老將軍,快走啊,蠻人的援兵來了!”
領著一千騎兵與對麵的瑪提亞蠻兵交鋒的薑維,聽到這聲話語,他從一個蠻騎胸口拔出長槍。
他伸出手在馬脖上撫了撫,隨後目光抬起,目力所及的遠方,揚起的土塵高舉的銀鷺旗幟隱隱朝這邊過來。
同時映入眼簾的,是無數兵器倒映天光,顯露一片片金屬的冷色,仿佛交織出了海洋來,朝這邊慢慢地推過來大地都在對方腳下發出沉悶的響動。
“走!”薑維一轉長槍,輕說了一聲。
然而,視野之中,更多的蠻騎以及羅馬騎兵從南麵的原野迂回包抄,先行殺到這邊,沿途那些原本走散的越州潰兵和生奴人沒有戰馬的情況下隻能步行離開,麵對的將是追趕上來的屠殺。
“豈能讓他們死在這裡。”
看著這些潰敗落單的人,薑維心裡沒來由想起了北伐戰敗時,那些被魏軍截住的蜀兵的畫麵。
眼看就快被追上,薑維一咬牙,留下五百騎回去,畢竟他不能將所有騎兵折損在這裡。
“其餘人隨我來,引蠻騎注意,給那些同袍爭取撤走的時間!”
他陡然暴喝一聲提著長槍縱馬狂奔。
四周的地麵陡然炸開,留下來的五百騎兵,也隨著他狂奔起來!
與此同時,瑪提亞仆從蠻騎的將領托蘭,配合著羅馬騎兵長雷必達掃蕩原野上殘留奔逃的塞力斯潰兵。
這蠻將原本是瑪提亞部落酋長手下的勇士,部落被征服之後,酋長被殺,他便投靠了埃及軍團,成為仆從軍。
他率領的蠻騎,雖然比不上埃及軍團中的羅馬士兵,但他們跟隨埃及軍團掃蕩內海周遭的城邦和部落立下許多英勇的戰績。
他們在戰場上悍勇無畏,而在他們麵前的塞力斯軍隊,也與往日遇上的敵人一樣,在他們衝殺下潰不成軍。
這一次,對麵的五百騎竟然衝過來,讓托蘭極為不爽。
雙方打個照麵,相互騎射,看得出來,對麵的塞力斯騎兵,在馬背上射箭並不精湛。
一開始還算有章法,但兩輪糾纏後,那邊的賽力斯騎兵開始有些手忙腳亂,在馬背上顯得搖搖晃晃。
這邊的薑維也知道率領的騎兵,算不得精銳,甚至還是西征開始後,從虜來的戰馬數量,臨時組建的越州輕騎。
眼看麾下騎兵無法久撐,薑維盤算時間,看了一眼已有許多潰兵遁入附近山林了,他便不再糾纏下去。
“走!”
薑維一撇長槍,領著僅剩四百七十二騎,仿若戰敗一般倉惶逃離。
“追,彆讓這支塞力斯騎兵逃走!”
托蘭指揮手中騎兵將對方殺的敗退,這樣的戰績,讓他正處於興奮狀態,仿佛能看到埃及軍團的最高統帥對自己展露出青睞,允許自己的族兵正式成為軍團中的正規騎兵。
一追一逃,蔓延向撒提拉。
途中薑維不時轉身再戰,然後再敗,繼續往前逃遁。
西斜的陽光化作彤紅,通往撒提拉的原野上,不時有薩摩人的哭聲、慘叫。
銀鷺、龍頭的旗幟浩浩蕩蕩推行,四周的樹木上,是一排排被吊死的薩摩人和塞力斯人。
遠方傳訊的騎兵回來,雷必達戴著雞冠一樣的羅馬頭盔,看了一眼手中情報,臉色有些怪異。
他讓麾下騎兵緩下速度,但仍然保持行軍的狀態,他便調頭趕往後方的主力,將瑪提亞人的戰績告訴凱撒。
位於銀鷺旗下的凱撒,望向遠方,仍無法看到城池的原野,臉上浮起笑容“塞力斯人的精銳都去了北麵,他們這裡留下來的,都是看顧和運送糧食的後勤軍隊,實力不行。”
這時,他拿出另一份情報,給雷必達,以及安東尼,還有他的養子屋大維看。
“馬其頓軍團的統帥已經送來了他的戰報,塞力斯的後路,已經被他切斷,哈賽城已經被燒毀,大量的塞力斯人正驚慌的潰逃,勝利的天平已經向我們傾斜了。”
他手中的馬鞭隨意的揮了一下,促著戰馬向朝前邁動蹄子,緩緩而行,“真是無趣啊。讓軍隊繼續推進,太陽落山之前,拿下撒提拉!”
不過,他還是叮囑身邊最為親近和信任的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掉以輕心,塞力斯人戰場上或許並不英勇,但他們可能會有令人不喜的陰謀,多派斥候向賽提拉周圍延伸,排查撒提拉四周的原野是否有他們的軍隊設伏。”
傳令騎兵帶著凱撒的命令飛奔而去。
不久之後,行進的埃及軍團加快了速度,不再掃蕩殘留的薩摩人和潰逃的塞力斯殘兵,跟在打頭陣的瑪提亞蠻騎後麵,朝堅城撒提拉而去。
幾乎同時,第一批瑪提亞蠻騎已經殺到了撒提拉城門外。
此時的撒提拉吊橋下放,城門大開,從外麵望進裡麵,根本沒有士兵的身影,城樓上的塞力斯旗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整座大城空蕩蕩的,就像一座鬼蜮。
蠻騎統領派出一百人的騎隊殺入城中探查,確保沒有任何埋伏之後,托蘭這才率軍入城,隨後派出快馬通知後麵的凱撒。
後者接到消息也有些愣住,原以為對方會堅守城牆,死戰到底,沒想到竟然率軍撤走了。
“嗬嗬,塞力斯人很聰明,他們知道無法抗衡,明智的選擇躲避鋒芒,保留士兵。真是明確的選擇。”
從消息裡,凱撒知道城中的糧食已經被搬運走了,剩下沒來得及運走的,都被燒毀,從這一細節可以看出,塞力斯人走的很倉促,在印證之前與瑪提亞仆從騎兵廝殺的塞力斯騎兵展現的英勇來看。
是在為撒提拉這邊爭取搬運糧食的時間。
就算城中有埋伏,凱撒也不懼怕,馬其頓軍團距離撒提拉東麵不足百裡,今晚可能來不了,但有這支援兵在側,就算塞力斯人設下埋伏,也無法將他的埃及軍團整個吞下。
“入城,我們到薩摩人的故都逛一逛,就像當年我們入埃及一樣。”
天色黑沉下來,凱撒在瑪提亞蠻騎的恭迎下,率埃及軍團入城,隻不過這次沒有當年那樣,有著無數人拋灑鮮血歡迎他。
早在發兵之前,他就已知道,撒提拉在經曆兩次攻打,已經是一座空城了,對此凱撒沒有任何不適。
在薩摩人曾經的皇宮逛了一圈後,並沒有選擇在宮殿住下,而是在城中的一座富人的庭院。
皇宮什麼都沒有了,根本不適合居住。
入夜之後,他與雷必達、安東尼、屋大維叫到書房商議,順道褒獎了蠻騎統領托蘭一番。
到的夜深之後,其餘人已經離開,隻剩屋大維和他還在書房。
“塞力斯人的後勤被我們截斷,薩克普魯特大帝那邊,此刻也已經出兵,他們的精銳無法南下。”
搖曳的油燈裡,凱撒放下手中的塞力斯文書,“我們要趕在馬其頓軍團之前,加快速度打下掌握在塞力斯人手中的城池,不能將榮譽分給對方。”
“是的,父親。”屋大維曾經做為羅馬帝國的開創者,但在養父凱撒麵前,又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代。
就在他倆說話的同時,深夜之中的城池內,有著一道道身影從房屋的地窖攀爬而出。
他們有著典型的東方麵孔,俱是留下來的敢死之士。
就在宅院書房中這對父子倆談話時,他們點燃了火把,以及手中的火箭——
……
宅院書房內。
“亞曆山大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家夥,他不會滿足於一小塊地方,如果讓他拿到這些戰績,他的威望和底盤將比我們大上許多,將來不久,對方可能對我們發動戰爭。”
就在此時,凱撒話語剛落下,他便聽到哨箭的聲音,在外麵的夜空響起。
他皺起眉頭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嘭的一聲推開門扇,從閣樓上望去夜空,視野之中,一道火光從遠方的黑夜裡劃過。
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朝下方的衛隊嘶吼“敲警鐘,叫醒軍隊!”
他與養子屋大維下樓,跑出這棟宅院的刹那,整座城池陡然間陷入一片巨大的火海中。
接連爆炸聲密集的在城中瘋狂響起,凱撒領著衛隊衝出這條街,對麵一棟還未著火的酒肆,在片刻間燃了起來,火焰中又有轟的一聲巨響,火焰噴湧而出,凱撒急忙抬起手臂遮擋麵容的同時,駐紮酒肆中的士兵被炸的飛了出來。
“立即衝出城門,或讓他們站上城牆,到高處躲避火焰。”凱撒到的此時顯得有些狼狽,剛才噴湧而來的火焰,在他臉上留下了烏黑的痕跡。
“城門也燃起火了,燃起火了”傳令兵飛奔而來,恐懼的大喊。
噗
鋒利的劍刃將這名驚恐的傳令兵斬下馬,凱撒持著染血的羅馬短劍,騎在馬背上,四周的火光映著他猙獰的臉,發出嘶吼。
“散播擾亂軍心的人,立即處死!另外,立即派人排查還未起火的地方,看是否有易燃之物,將那些東西清理出來,供士兵躲避。”
一道道命令下發,身邊的傳令官越來越少,他捂著口鼻,騎著戰馬尋找空曠的地方,這個時候建築少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這一路上,到處都能看到身上著火的羅馬士兵、瑪提亞蠻騎,他們從燃起大火的房屋中衝出,四處亂跑,發出可怕的、撕心裂肺的叫喚,隨後倒在了地上被火焰吞噬,身子逐漸燒的蜷縮起來,抽搐,直到焦黑一片。
一場巨大的火災,除了灼人的火焰外,往往劇烈的濃煙才是最為致命的。
地處高原,夜風從未停止過,原本衝上天的黑龍也被壓向城裡,無數無助的人艱難的呼吸,臉上眼淚、鼻涕不斷的湧出口鼻,在濃煙中哀嚎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曆經百戰的凱撒,臉上終於也有一絲恐懼浮現。
而且,他派出去的傳令兵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回來的,安東尼、雷必達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附近的水井,有不少士兵打水浸透絹帕、布帛,用來捂住口鼻,然而,有許多人捂上不久,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得知,消息的凱撒,頓時明白水井裡被對方下了毒。
這是要將他們一網打儘。
整個城池彌漫著恐怖的混亂,大量的羅馬士兵、瑪提亞蠻騎驚恐的在街道上奔行,互相推搡踐踏,附近偶爾有爆炸聲傳來,更是一片驚慌至極的奔行,雷必達領著衛隊衝向距離他最近的北門,在打開城門,放混亂的士兵出城後,他也跟著移到外麵坐鎮指揮。
下一刻,他急忙拉住韁繩,望向前方的黑夜,一個騎士攔在那裡,槍身斜斜探出馬身。
“蠻夷,可識得天水薑伯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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