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納寧吃了一驚。他當然聽說過邪龍和聖米倫德大同盟,還有銀歌騎士的傳說。諾克斯沒人不知道!可……長久以來,光輝議會宣稱自己是銀歌騎士的傳承者,是聖米倫德大同盟分化的一部分……他還以為是吹噓,畢竟那些不過是故事。
這個諾德蘭,他磨著牙想,倘若這聖騎士的先祖真是“勝利者”維隆卡帶領的銀歌騎士團中的一員……
難怪這家夥身手非凡,還如此傲慢。就算傳說中有誇大的成分,也足以說明這位聖騎士的實力了。
偉大的英雄後裔似乎很滿意人們的反應。“所以,千萬彆覺得我在說笑。在光輝議會,諾德蘭家族舉足輕重。得知瓦希茅斯的情況後,想必代行者會考慮我的建議的。”
辛眨眨眼睛。“既然他一個人也不想放過,那不如我們趕快組建個臨時盟約,把這位聖騎士大人攆出金星城吧?”他環視四周,見人們露出猶疑但怯縮的目光,隻好聳聳肩。“噢,我是真在說笑。反正如今大家對盟約的看法也就那樣兒嘛。”
“少在這兒挑動人心了,傭兵。”聖騎士喝道,“某些人的確犯下錯誤,而我會公正地處置他們,不傷及性命,讓他們知錯就改。你不是那種人。你一定會違背代行者大人的命令,這我看得出來。來吧,就算沒有武器,我也能把你揍個落花流水。”
“你看人真準,大人。”傭兵說,“但我不是惡魔,伯寧和他的祖父也不是。自拜恩帝國建立的一刻起,無名者們有了新的名字。”
一陣沉默。緊接著,諾德蘭表現出可怕的狂怒:“你竟然敢在我麵前提那邪巢?!”他難以置信地搖頭。“露西亞在上,你真是……莫非惡魔能感染碰觸的每個人?連你這樣的戰士也……”
“在伊士曼南部,他們是神民,聖騎士大人。”辛麵不改色地指出,“拜恩是他們的第二故鄉。”
“住口!”諾德蘭喝道。衝動之下,他抄起手邊的香腸,把它投向傭兵。魔力加持下,香腸像道鞭子般飛來,沒人知道它為什麼是串在一起的……
朵朵油花在地上爆開,布雷納寧下意識低頭。等爬起身,傭兵已朝前一滾,躲開了油膩的長鞭。他抓向盤子,紅色的餐具紋絲不動,但綠瑩瑩的麵包棍輕易便落入掌心。
與此同時,聖騎士諾德蘭撿到了一隻菠蘿。他毫不猶豫地將其投擲過來。
辛拿起麵包棍,左手掂了掂,鬆軟的食物發出微妙的“砰砰”聲……不知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他反手一揮。
水果受擊,在半空爆開,甜蜜的汁水四處飛濺。布雷納寧忍不住問道:“這兒怎麼有不切塊的菠蘿?”
特裡梅因尚未清醒,塔維斯則乾脆碰了碰勺子。後者的手穿過了散發紅光的銀製握柄。“因為拿不到刀?”他自嘲地回答。
布雷納寧當然不信。這桌宴席不可能是瓦希茅斯廚師的手筆,除非他是我的同胞。無名者的火種天賦才能辦到這樣離奇的神秘。
但似乎也不壞。伯寧心想。果蔬在半空亂飛,肉湯如雨點灑落,一時間難以分辨哪一方占上風。看來他們很快就會用完所有食物,陷入赤手空拳的境地了。
這一預感實現於半分鐘後。在聖騎士搶到另一根趁手的麵包前,辛一棍打飛了他手裡的魚刺骨,逼迫這位銀歌騎士的傳承者遠離了餐盤。
等他們再度拉開距離,似乎勝負已分。聖騎士受創的左腳不斷滲血,肩膀下有一處可怕的淤傷,鼻子不斷流血。而辛除了被劍刺傷的肋下,幾乎再沒掛彩。
傭兵略勝一籌,但神情與對手同樣疲憊。布雷納寧感到詫異。他還以為去除裝備後,辛會輕鬆取勝呢。
聖騎士的心情就糟糕多了。“這不可能!”諾德蘭喊道,臉色極度蒼白。“竟然用麵包也……”他的鼻血流得更多了,幾如黑色。“這……你……”
辛眼角抽搐了一下。“彆太在意,要是今天上桌的是條硬骨魚,結果沒準兒就不同了。”
“……不,不會。”諾德蘭閉上眼睛。“我認得你的劍術。”他猛睜開眼,目光好似要將傭兵撕碎。“你也認得出來我的,是也不是?”
“我們用劍的技巧並不相同。”辛回答。
“卻有相似之處。”聖騎士挑明。他極度困惑:“可就算完全一樣,你竟然能勝過我,為什麼?”
“當然。任何事物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傭兵平靜地說,“一模一樣的技藝傳授給兩人,施展出來的效果也會有所差彆……瞧,伯寧與他的師兄弟們不就是例子?”塔維斯敵視的眼光對他無異於一陣風。“況且,世上還有的是巧合。”
諾德蘭沉默半晌。“難道你就不關心……?”
“不。說實話,我不喜歡鈍劍或刺劍,我比較習慣有分量的家夥。但它們拿在手裡也差不多。”辛說道,“總不能指望每次都有趁手的武器吧,尤其是今天這狀況。你也會神術,不是麼?”
西塞羅·諾德蘭哼了一聲。“那又怎樣?單論劍術,你贏了就是贏了,事實如此。但諾德蘭家的榮譽不允許族人掛著這份恥辱,我必須打敗你,隻用劍。聽著,傭兵,你得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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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一挑眉:“上哪兒去?”
布雷納寧驚奇不已:“手下敗將還想走?你根本踏不出鎖鏈堡。”連他這個煉金術主持者還該死的辦不到呢!
諾德蘭不理會他。“你必須前往聖城,麵見代行者閣下,向他道明你的武藝從何而來。”他緊緊盯著辛。“倘若你還要拒絕,後果將無法承受。”
“後果?”布雷納寧大聲重複,“這世道怎麼了?贏家要承擔後果,要將自己的獲勝法向失敗方坦白公眾,否則就會受到人身威脅。我還以為勝利是樁好事呢!對了,自稱銀歌騎士團傳承者的那位,勝利者維隆卡是不是將他的技藝也傳授給邪龍了?按你的道理,莫非咱們無名者才算你的同門?”
諾德蘭不與他分辯:“這是命令,傭兵。你和惡魔混在一起,玷汙了你的劍術,我以炬刃的身份保證,代行者閣下會公正地裁決你。”
見鬼的裁決。布雷納寧已覺得不耐煩了。結社新成員“唱伴”預言他們會在大劇場裡遭遇波折,他還以為被濺一身湯水果汁就是極限了。畢竟辛與他一道前來,瓦希茅斯貴族沒可能阻攔。誰料這光輝議會的劊子手吃了敗仗,竟還在以勢壓人,大放厥詞……
“彆再強調公正了,聖騎士大人。”辛開口,“大家都知道,隻有同類人才會結為盟友。赫萊德·蒙洛是你們的合作者,蓋澤兄弟也是。他們的德行你該一清二楚才是。結果呢?當混球們找上門,你樂於跟他們握手。嗯,無論心裡對他們有多鄙視。我知道,這都是不得已,是必須如此,是被迫而為。或乾脆領到了不合理的命令?露西亞修士純潔的隊伍裡居然有如此之多的蠢材上司,真夠奇怪的,是不?”
他搖搖頭。“你的身份、名譽和信仰於我不值一提,諾德蘭。我沒你的榮譽感,劍就是劍,技藝也充其量是勝利的手段。難不成贏了我就證實你的家傳劍術更高明?算了吧,咱倆都清楚,你隻想砍我的頭而非什麼用劍戰勝……那麼來吧,對你這種人隻能這樣。讓我們繼續廝殺,直到你心滿意足。”
“夠了,你竟敢侮辱我的傳承!”諾德蘭的怒火再次點燃,“這是你自找的。要不是這該死的惡魔煉金術士,我決不會破壞規則。但為時已晚了!來吧,和高貴的銀歌騎士的後人決鬥,我一定——”
一罐煙霧在他身後爆開,碎片淹沒在濃鬱的紫色氣體中。塔維斯·蓋澤點火不久,又離得近,這下他的機警全無用處了:聞到霧氣的一瞬間,這位伯寧的同門師弟便栽倒在地。
聖騎士用神文召喚出金色光幕,然而他的神術並沒有劍術那般水平,霧氣變淺幾分,在庇護所合攏前迅捷地鑽進縫隙。
接下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諾德蘭引以為豪的戰鬥技藝,變成了手舞足蹈、胡劈亂砍。辛放慢腳步,讓過一道不知偏到哪裡去的神術火團,給他的腦袋狠狠來了一下。聖騎士就和木偶一樣癱倒在地,好懸沒四肢打結。
“鬼才和你決鬥。”布雷納寧甩掉指間的粉末,輕嗤一聲。
落入下風後開始要求一對一決勝,無非是耍賴的把戲。聖騎士試圖激起傭兵的勝負欲,試圖拖延時間,伯寧不會讓他得逞。
辛低頭打量對手,發出不知是笑是歎的聲音。
“彆管那小醜了。”伯寧遞給他一壺水。“你的傷怎樣?”
“不清楚。剛開始我覺得魔力在沸騰,但現在隻有疲憊。”
“弦月魔藥的後遺症。”布雷納寧評論,“喝水就能平息。”
傭兵照辦了。他一口氣將水壺喝光,然後被迫吐出一串泡泡。“見鬼,這都是……”他每說一個字,就有指節大小的泡泡從喉嚨裡飛出來。“又開始了……”辛咳嗽起來。“你們煉金術士到底怎麼回事?”
“泡沫魔藥。”布雷納寧克製著笑意解釋,“這是我手上工序最複雜的魔藥之一,能消耗對應魔力,將任何傷病變成泡沫。我敢說,這世上隻有聖水的藥效能與之媲美。”
“那給我來點兒聖水魔藥吧。”
“都說了,那是神術產物,不是煉金魔藥!”布雷納寧沒好氣地說。他自問是有些信仰心在的,但若想用來施展神術,當然還是差得遠。“隻是些泡沫而已,好了,張大嘴,你可彆吞下去了。”
“如果我閉嘴會怎樣?”辛想知道。
“從鼻子裡冒出來。所以彆那麼乾!太惡心了。”
“就一個研發泡泡水的煉金術士而言,你還挺厚道的。”傭兵感歎,“換成約克,現在他就該往我嘴裡塞蘆葦管兒了。”他又吐出個氣泡,仰頭吹走。“快快解決這張大桌子,出去通知法羅斯會長吧。你要登基了,陛下。”
顯然,他注意到伯寧早就可以結束“莎莉絲的煉金術”。在辛阻攔聖騎士的時候,布雷納寧並沒閒著。此刻維持現狀自是有其理由。
“這還得等等,瓦希茅斯不能有兩位國王。”布雷納寧還有塊絆腳石沒處理。“祖父,你要在椅子後藏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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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萊德·蒙洛哆嗦了一下,活像個被導師點到名字的差生。“不,我……我是你的同胞了,伯寧。”
“這我很清楚。怎麼,無名者的身份會有特赦麼?就像你對光複軍團的同胞們所做的那樣?”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布雷納寧冷漠的注視下,赫萊德將“你”字吞了回去。“……為了瓦希茅斯。我們之間存在太多誤會!你不了解——”
“還是彆了,我僅知曉的事實已讓你的罪孽萬死莫贖了,祖父。”
“這不是!這不是……我,我救過你,我給了你王冠,伯寧。”赫萊德放棄了椅子的掩護,撲到布雷納寧腳下。他渾濁的眼裡飽含祈求。“你還需要我,你需要……我們有共同的理想啊!解放瓦希茅斯,重建王國,一個無名者與凡人和平共事的王國……我發誓!”
“我相信你,祖父。但這沒用。”布雷納寧彎下腰,“這一刻的千真萬確,下一刻若代行者露麵,就都不作數了,是不?你會回想起信仰和盟約,開始覺得和惡魔混在一起前途無光了——如果你還是秩序生命的話。”
“我改變了!”赫萊德嘶聲道,“我能感覺到你!伯寧,好孩子,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唯一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吧?”
布雷納寧打量著老人。瓦希茅斯王國在他手中毀滅,光複軍團也在他手中輝煌。赫萊德·蒙洛,百年國王。他失敗過、墮落過,也改悔過、奮起過,然而最終,此人選擇了放棄,將成千上萬人的理想和所有犧牲付之一炬。
“當然。”伯寧閉上眼睛,再也無法忍受祖父這副模樣。“可我沒資格原諒你,赫萊德祖父。我不該在你身上浪費那份魔藥的。”
他伸出手,摘下祖父頭頂的王冠。“辛?”
“聽憑吩咐,社長。”傭兵提劍上前。
“砍了他的頭。”
赫萊德瞪大了眼睛,試圖撲過來。但辛隻一揮劍,他的右腕掉落在地,連帶指間緊握著的玻璃碎片也墜入血泊。伯寧心一顫,想起自己決意離開光複軍團的一夜,在赫萊德床前感受過的那隻手的撫摸。當時,祖父知道我要走?還是一切都是命運的選擇?
無人能夠回答。
……赫萊德放聲慘叫,左手抓住斷腕,仿佛要阻擋鮮血的流失。傭兵的身影逐步放大,他驚恐地退縮。“你會後悔的!”祖父喊道,“瓦希茅斯將再度毀滅,神秘支點會摧毀你的惡魔結社。的確,我有私心,我不想死,但投向秩序是光複軍團唯一的生路。我救了瓦希茅斯人!我是正確的,我是真正的國王!你大錯特錯!”
布雷納寧咬緊牙關。
一路上,他不敢去想這個問題。祖父死後,代行者不會善罷甘休,光複軍團也元氣大傷。眼下他的光複結社還隻是初具雛形,全賴靈感學會的支持。甚至維爾登元帥也不一定會服從……假如我不能肩負重任怎麼辦?他問自己,假如我像不同立場的另一個祖父,將信任我的人們推進火坑怎麼辦?
“不,錯的是你。”開口的是傭兵。“世界上的所有集體中,隻有真正平等的雙方,才能談得上和平。很久很久以前,邪龍的故事,無名者誕生的原因,還有‘黃昏之幕’,早就說明了一個道理。”辛舉起被血染紅的神術指針,神情紋絲不動。“任何人——企圖通過放棄自由的權力來換得一時安全的人,既無法獲得安全,也不配得到自由。”
在離家前,布雷納寧·蒙洛毫不懷疑自己能實現王國的光複。他生來火種自燃,於煉金學天賦卓絕,摒棄凡人與無名者的差異因而獲得同胞的幫助……一切按部就班,他也越來越像人們想要的國王。
事到如今,當伯寧終於開始質疑,開始自我反省,開始恐懼未來,卻再無人能夠解答。祖父說得對,留下他的性命會更有價值,甚至連法羅斯也默認這點……但我隻能這樣,不是嗎?你讓我彆無選擇。
布雷納寧聽見自己發出一聲歎息。赫萊德瞪著他們,張大嘴,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辛揮下了長劍。
屍體栽倒在地,砸進地毯。它血紅鮮豔,卻不如無名者們為光複軍團流淌的血液的一半。
我贏了,祖父。布雷納寧心想,接下來,我要麵對你所麵對的抉擇了。他審視著血泊裡的倒影,半晌沒有動作。
“辛?”
“我在聽。”
“我殺了我的親祖父,卻沒有想象中悲痛。”布雷納寧放下手中的冠冕,“這與他堅持謀害我的性命不無關係。但他仍是我的血親,愛護過我。哪怕他傷透了我的心,我也想過饒他一命。可那樣不對。”
“你有理由這麼做,伯寧。”傭兵回答。
布雷納寧轉過身。這時候,他才真正在麵對辛時覺得自己是年長的一方。“不。理由不是借口。我不能這麼做。是的,若我一時心軟,人們就會肆意踐踏底線。”他踢開腳邊的玻璃片。“我都不該給他魔藥。知道嗎?我感受到了他死前的恐懼。那一刻他真的後悔了。噢,我忘了你不是……但那不重要。我覺得你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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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辛輕聲回應。
在認識這傭兵前,伯寧根本不相信同胞之外的人能與自己感同身受。他沉默片刻。“邪龍的故事,在你們那邊是什麼樣的?”
“和大多數地方沒差彆。黃昏之幕打開了地獄之門,裡麵飛出邪龍和祂的惡魔大軍。”辛告訴他,“黃昏之幕的首領奈笛婭,她的故國曾是我的家鄉。她預感到戰亂的爆發,想要逃離,才誤開了地獄之門。”
“她向邪龍祈求安全了麼?”伯寧喃喃道,“換作是我,就會祈禱力量。足以保護結社,改變局勢的力量。”
“我不知道,伯寧。但就算她祈求過,隻怕也沒有得到回應。邪龍並非諸神。”
事實上,連諸神也不能有求必應。這世間,人人都有自己的祈禱,回應他們的事物卻五花八門。
仿佛過去了一千年那麼久,鎖鏈堡猶如墳墓。伯寧遲疑著開口:“小夜穀自救會的事,我很抱歉。我……真希望獲得你的原諒。”
“這並不難。”傭兵回答,“況且我也有錯。”
裂隙彌合起來。伯寧覺得有些不真實。說到底,我何時真正責怪過他呢?沒這諾克斯傭兵,隻怕我連金星城都回不來。那個愚蠢的偽裝計劃,尋找風行者乃至聖經持有者的委托,香豆鎮,龍穴堡救援,還有說服靈感學會。布雷納寧感謝諸神,定是祂們要我清算祖父的罪孽,才給了我這樣一個旅伴。
“辛?還有一件事。”
“說吧。”
“我希望你留下。不。這不是命令,也不是雇傭。請求。是的。我請求你的幫助。”
布雷納寧深吸口氣。“我知道我做過一些不那麼容易讓人體諒的事,更有過許多可怕的想法,但終究一切還能挽回。我是光複結社的一員,也是瓦希茅斯人,隻怕我永遠無法擺脫它們的痕跡。”
他停頓片刻。“所以,請忘了我在鐵爪城的瘋狂計劃吧。我……我無法像祖父對待無名者那樣傷害我的子民,哪怕他們是錯誤的一部分。我會給大家一個說法。同樣的,我也再不會要求你成為無名者了。無論你是不是我的同胞,我都能接受。”話語出口竟比想象中更容易,也許他一直都這麼認為。“怎樣?你要留下麼?”
“我會的。”傭兵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是我的榮幸。”
伯寧開始覺得,“光複結社”真有結社的模樣了。他並沒有解釋在代行者和布列斯帝國威脅下的瓦希茅斯的未來,辛也沒多問。這些東西無非是障礙,但結社總能跨越……
幾分鐘後,他們解除“莎莉絲的宴席”,打開了鎖鏈堡的大門,讓陽光照射進這處神秘之地。
……某人站在光明之中,似乎等待著這場政變的勝利者。
起初,布雷納寧還以為是侍從,或其他觀望局勢的瓦希茅斯貴族。自打進入金星城,這幫人他是一個沒見著……但看清此人的麵孔時,他停下腳步。事情不對勁。
更令人迷惑的是,辛的臉色不知為何一下子變得蒼白,似乎見到了可怕的事。
“噢,二位,我就知道是你們。”見到伯寧和辛時,此人微笑著開口。“在提問前,有樁事必須告訴你們:太陽要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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