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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在今天以前,我還不知道誓約之卷就是聖米倫德之約。“幾乎沒有,閣下。我更看重它的實用性。”
“當然,誓約之卷和懺悔錄一樣,它們似乎隻會有一個活著的主人。”奧茲抹了一把臉,“但你在這裡真讓我意外,尤利爾。吉祖克早晚會惹來比黑騎士更危險的麻煩。說老實話,有必要弄到這種地步嗎?”
尤利爾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坦白事實。“紋身”吉祖克自然乾得出把聖經的擁有者強行綁架的事,然而如今他算是自己送上門來的。要是早知道誓約之卷是學派的目標,他說什麼也不會在這時候來到莫尼安托羅斯。我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現在的每個選擇都會影響未來。所見未必成真。
“是我主動要來這裡的,克蘭基閣下。”他聽見自己說,“我和回形針傭兵作交易,要他們攻打安托羅斯。是的,他們隻不過為契約服務。審判者搜尋的惡魔是傭兵設下的誘餌,以將大教堂的守衛調離。等安托羅斯陷落,修士們會以教皇的名義徹查每一間教堂,將那些參與過罪惡交易的神職者的頭顱掛在城牆上。如果這對學派的稅務收入造成了影響,那我也沒辦法。”
“你的計劃和聖經無關?”
學徒低頭看著羊皮卷,它內裡隻有曾經在霜葉堡的誓約。符文在未散的塵霧中閃爍。“倒也不能這麼說。我有過承諾,就一定會做到。”
“可惜教會不歸我管。”克蘭基說,“不然這鬼地方送你也無所謂。關於宗教和神靈,你該去和羅珊理論。她是‘神學家’,我隻對神秘物品感興趣。人們也樂於為我的作品付賬。算了,尤利爾,我建議你回布魯姆諾特去,直到結社消失前都彆離開。否則聖經被惡魔奪走就不妙了。到時間,我會登門拜訪占星師塔。”
“可是閣下,吉祖克閣下要他留在這。”巫師林德提醒,“寂靜學派可以應付任何敵人……”
“假如伯納爾德·斯特林在巫師之涯的話。”奧茲回答。
沉重的巨響叩動穹頂,尤利爾腳下一滑,險些栽倒。但“怪誕專家”居然伸手拉了他一把。這位法則巫師的力氣大的誇張,尤利爾覺得手臂快斷了。無需懷疑,此人先前一腳踢斷了小山高的石膏雕像。任何人隻需低頭,就能發覺地板上的裂紋正是追著“怪誕專家”的腳步而來。學徒不禁吞吞口水。
“小心些。”奧茲閣下鬆開手,他在祭壇傳來的搖震中巋然不動。“那邊的戰鬥我們都無法參與。”
林德先於學徒開口:“對不起,閣下,我記得你本打算和那女孩一道回巫師之涯去,現在她……”
“我沒注意到那孩子。但敵人的目標不是她,你無需擔心。等在這兒對你們有好處。”他警告地瞪了一眼林德·普納巴格,自己卻沒動。
尤利爾猜測他並非不想幫忙,看著大理石地板的狀況,“怪誕專家”很可能對惡魔領主與“紋身”的戰鬥無力插手。空境有彆於環階的最大差異就是戰場的位置不局限於地麵……莫非弄丟了帽子,奧茲·克蘭基便無法擺脫重力?他說不準這個情報能有多大用。
“吉祖克閣下在祭壇後麵?”學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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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敵人在那兒。算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教會確實保存著另一件聖經,多半隻有其他聖經的持有者能夠使用。在懺悔錄失蹤、水銀領主逃走後,不死者領主本來不可能發現我們把它藏在安托羅斯大教堂。”奧茲瞧了一眼尤利爾,“但你的聖米倫德之約將他引到了這兒。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尤利爾裝作沒聽見。“怪誕專家”似乎比“紋身”容易說話。“那卷聖經是一把劍?你們破解它的秘密了嗎?”
“不行,就像懺悔錄一樣,原本我們需要你幫忙。”巫師林德皺眉,但奧茲·克蘭基壓根不理會他的臉色。“理論上,你也能使用那把劍。甚至接觸過聖經的持有者也行。但這是危險的實驗,在吉祖克找到你之前,我不打算開始。”窸窣的斷裂聲打斷了他,尤利爾覺得巨型白鴿即將步殿堂側牆的後塵。“所以看在這些聖經的份上,尤利爾?恐怕我不得不把你先行隔離出戰場了。”
他的語氣比“紋身”友善得多,下台階似乎是正確的選擇。
“要是我另有事情處理怎麼辦?”
“說來聽聽。”奧茲居然這麼回應。
“我可以將誓約之卷留給你們,閣下,但在找到教皇甘德裡亞斯前,我決不會離開。”
“決不會?”
“我……”謊言脫口而出。“誓約之卷在我發誓後給了我一個職業,如果我想繼續得到認可,就必須兌現誓約。這是我對它為數不多的了解之一。在解約前,彆人無法使用它。我說不準它再次與人簽訂契約的條件是什麼。”
巫師懷疑地瞪著他:“你沒跟吉祖克閣下提到這件事。”
“怪誕專家”不像“紋身”能看透人心,但也不是隨意糊弄的傻瓜。尤利爾從來沒這麼想過。好在他的話取信了對方。“聖經挑選主人的方式很合理。”克蘭基點點頭,“懺悔錄也有類似機製。好吧,既然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掌握了聖經力量的人,而不是又一個持有者,那就隻能先收容聖經。”
林德伸出手,尤利爾默默交出羊皮卷。不知道失去誓約之卷後,我還能否戰勝教會的夜鶯。但即便是“怪誕專家”這樣的法則巫師,也不是他能輕易拒絕的。說到底,沒有高塔和喬伊的名聲保護,學派巫師甚至不會把我的條件放在眼裡。退一萬步來講,沒有空境插手,找到甘德裡亞斯後我要怎麼說服他呢?此人不過是“紋身”的傀儡。蓋亞教會內部的混亂和腐朽,根源在於吉祖克的放任……
……可就在這時,堵住缺口的雕像忽然變成細碎的石灰,它們紛紛揚揚,在氣流的衝擊下炸成煙花。他們得以看清祭壇的狀況。“紋身”吉祖克的身影如同隕石般擊中木架,帶下一串蠟燭。神術的金色輝光接連粉碎。雖然他完好無損地站起來,但學徒發現他頭頂的教皇冠冕不見了。
與主殿相比,祭壇顯得更為神聖、幽暗。無數白銀蠟燭和夜空的星星一樣明亮,高大的立柱遍布花紋,撐起拱形穹頂。
祭壇甚至比安置神術基盤的高台更寬闊。漆黑盔甲的騎士邁步下級,仿佛空中存在看不見的階梯。他降落在祭壇中央,披風的色澤猶如白骨,深邃的靈魂之焰在眼眶中燃燒,卻沒有半點熱量輻射。尤利爾上次見到他還是在莫爾圖斯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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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亡靈是不需要更換行頭的,他們無法掩飾死者的特質。但與上次不同,黑騎士手中多了一柄蒼白的長劍。它寬有一掌,長近四尺,劍刃分三段,看上去好像串起來的三節骨骼。扭曲的暗紅線條覆蓋了連接處,因此並不顯得突兀。它似乎不是諾克斯的任何一種金屬打造而成,卻讓人在初次目睹時,就升起其銳不可當的直覺。
聖經。尤利爾的目光無法從它身上挪開。它和誓約之卷或懺悔錄完全不一樣。不說彆的,假如當初學徒在霜葉堡發現的是這樣一件殺器,他肯定不會想與它有什麼瓜葛。諸神留下這樣的神遺物,是要它取走誰的性命?
“紋身”踢開碎石,眯著眼睛仔細打量對手,最後不快地扭頭詛咒:“這見鬼的死人既沒有心臟,也沒有腦子。”
“什麼意思?”奧茲問。
“字麵意思。也許他腐爛得隻剩火種了,反正我是瞧不見他在想什麼。我的魔法沒用,應該你來。”
“好主意,你先讓他下來再說。否則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隻可憐的鴿子再扔上去。”
根據兩位法則巫師的交流,尤利爾簡直想象不到“怪誕專家”和黑騎士的戰場究竟是什麼樣。魔力對身體素質增幅再大,環階神秘者也不可能搬動橫跨兩座殿堂的巨大石膏像。這太誇張了。不過事到如今,我想這些有什麼用?不論是學派巫師還是惡魔領主,都不是計劃中出現在這裡的人。尤利爾想起微光領主安利尼首次見麵時的話。事情不會總按你的劇本來。
“紋身”迅速作出判斷:“那我們隻好拖到總部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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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誕專家”沉下臉。“我知道你有辦法。”他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