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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紅的河流闖入腦海,有一瞬間尤利爾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但使者下一刻就擺脫了僵硬。他握住尖刺,寒冰蔓延驅散了神秘,稍一用力,便將它們整個從身體裡扯出來。驟然的低溫使這些金屬像餅乾一樣脆,一塊塊掉在血泊裡。尤利爾自恐慌中回過神時,他已經冰凍處理好了胸膛的傷口。
“怎麼樣?”尤利爾問道,心情尚未脫離陰影。即便導師的反應意味著尖刺沒傷到他的內臟,隻是看起來嚇人。
“死不了。”喬伊不像他那麼惶恐,他連僵硬的表情都沒怎麼變,似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要是他驚慌失措或恐懼萬分,那才是出事了。呃,也許不能這麼絕對。“我躲開了。”
得有人告訴他運氣和自主的努力是兩回事,尤利爾心想。但那個人最好不要是我。“拉梅塔逃走了嗎?”海麵波光粼粼,刺得他眼睛流淚。尤利爾本想去看看女巫和炎之月領主的戰鬥狀況,但使者阻止他接近牆壁。
“沒有。”喬伊指了指那些斷裂的金屬尖刺,“她破壞了零件。它們脫離了我的魔力。”
她破壞的東西比想象中更多。尤利爾看著地上的碎片,很想嘗試將它們拚在一起。“看來她能操控很大範圍內的金屬,隻要它們沒被藏在神秘物品或魔法裡。”
“彆輕易下結論。她是無名者。”
“有道理。”然而他現在無法深思惡魔的力量範圍。“我感受到她的力量反應了。”
神秘是如此深邃、熾熱,尤利爾幾乎不敢碰觸。歌詠之海風平浪靜,女巫和炎之月領主掀起的元素浪潮也隻是讓碼頭附近蕩漾波紋,但在魔力視野裡,尤利爾感覺波浪下似乎覆蓋著一座積蓄已久的活火山。
“回街上。”使者推了學徒一把,尤利爾沒動,於是改用命令。他的感受同樣深刻而強烈。“注意黑巫師。那女人也會黑巫術,她能控製傀——”
尤利爾抓住導師的手臂,順勢往後倒。兩個人失去平衡,跌進斷牆的餘蔭裡。一道火焰集束掃過破爛的窄台,去勢不減地紮進海裡。爆炸讓浮台劇烈地傾斜,濃煙則使整個世界與夜色一般漆黑。學徒聞到屍體燒焦和血液蒸發的惡臭,海腥味與它們亂糟糟地混在一起。
巨響也不如熱量陡然的熾盛能令他眩暈,尤利爾的腦袋磕上石壁,痛苦卻後知後覺。使者似乎說了什麼,可他完全沒聽清。直到一雙手扶他起來——我還認為海倫女士要她保護我是多此一舉呢。尤利爾借助女仆南娜的幫忙站起身,意識到自己被搬到了船塢內側。那多半是在他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時發生的事情。在搖搖欲墜的閣樓平台,使者正觀察著另一處戰場,並將僥幸穿過戰線撲向工廠的巫師傀儡一一殺死。學徒隻要看著他,就莫名有種自己根本是弱不禁風的錯覺。
“距離我上一次清醒過去多久了?”他低聲問,不禁擔心事態在這段時間內脫離控製。
“不到兩分鐘。”南娜說。“我想你需要休息,大人。”
“我不是什麼大人。你有受傷嗎?”
“沒有,大人……我是說,沒有。”她乾脆不加稱呼了。
“小心黑巫術。”他囑咐一句。夢境中這女孩安安全全地待在黑鯨街道的公寓裡,也許他不該把她拖進戰場中央。她沒準會害怕喬伊遠超過雄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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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爾沿碎裂的牆壁爬上平台。鐵龍港邊緣,元素和巫術的戰場稱得上絢麗繽紛。海倫女士沒機會布置儀式,但她的神秘性質讓炎之月領主的元素攻擊和灼燒特性全無用武之地。惡魔一改對戰白之使的戰鬥風格,不斷地試圖拉進距離,而豎琴座巫術詭異靈活,他至今還沒摸到過海倫女士的鬥篷。
南娜在他身後跳來跳去,輕盈地竄上平台。使者看見他們很不滿:“我讓你帶他去街道。你聾了嗎?”
“街……街道上有很多巫師。”女仆結結巴巴地回答。
“但沒有空境。”他一揮手,“現在滾遠點。”
尤利爾隨便他怎麼命令,反正起不起作用就是另一回事了。至於南娜,好吧,這女孩在白之使眼裡恐怕什麼也不是,她怎麼做喬伊也都不在乎。他踢開一頭傀儡,讓它翻滾著落下窄台。
衝過來的沒有黑巫師,這些人可是有自主意識的血肉之軀,沒理由冒著生命危險穿越空境的戰場。尤利爾希望這種情況持續得再久一些。“剛剛是炎之月領主脫出手來幫助他的姐妹?”
“是失誤。命運女巫完全能對付賽若瑪。”使者說,“不該有的失誤。”一頭傀儡不巧爬到他的刀下,頓時遭遇了慘烈的身首分離的下場。白之使的表情看起來有細微的動怒。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海倫女士可不是你這樣的專業人士。”尤利爾解釋。而且她在學徒時期肯定不用上訓練課。他指揮神術鎖鏈將又一個傀儡士兵吊起來,狠狠砸進地板裡。
“我是惡魔獵手,不是救火救災的民兵。你有沒有看到這兒?”
我看到的是我們用那堆煉金產物阻止了拉梅塔引爆核心,那是唯一一次成功,尤利爾心想。期間沒有攪亂戰場的火團,更沒有一場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拉鋸戰。“現實與夢境有很多不同。可我不能全告訴海倫女士……總而言之,現實出現了一點變化。”
依靠『靈視』,他很快弄明白了變動的根源:海倫女士認為煉金零件是關鍵,對它報以極高的關注度。水銀領主知道的更少,但她還沒瞎到忽視他們動作的地步……也就是說,惡魔領主也隨之盯上了那些煉金零件。
“那就想其他辦法,學徒。”喬伊命令,“否則你的實習不合格。”
見鬼去吧,你以為這都是誰的錯?巨響從腳下傳來,仿佛水中有一座火山正在噴發。尤利爾轉身望向海麵,這才發現浮台一動不動,浪濤似乎靜止了。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他懷念起船上搖晃的感覺。
眼下,船塢的浮台和碼頭連成了一片,凜冽寒風刮過冰封的海港,放眼過去遍地霜白。“我真的不介意你在回去布魯姆諾特後再提這回事。瞧瞧腳下吧,拉梅塔大度地將那頁懺悔錄還你了?”
喬伊對學徒的抱怨充耳不聞。他將懺悔錄丟給學徒,換了柄劍提在手上,“你的辦法不行,那換我的。你給我帶上命運女巫一起去黑鯨街道等著。”
也許海倫女士會同意,她對高塔統領有種盲目的信心。在很多人看來,白之使以一敵二獲得勝利根本不稀奇,他在空境沒有對手。問題在於,使者似乎也把這些蠢話當真了。“去給你祈禱麼?不行。”
使者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我會宰了這兩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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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碎月神降之前、對導師的力量根本不了解的時候,他也沒現在這麼滿懷質疑。尤利爾抬起手,盤算著要不要把懺悔錄摔在他的腦門上,但最終還是沒敢落實。他將懺悔錄還給喬伊。
“很遺憾,我的觀點略有不同:我隻看得到一個白癡,而他現在就在我眼前。”
“你的觀點自己留著用吧,什麼時候不遺憾了再告訴我。”喬伊說,“拉梅塔一直待在海底,她正……她上來了。”
轟鳴從遙遠的深海傳來,冰封的海麵在噴發的魔力火山下粉碎,水銀領主托著煉金核心飛上浮台,類球體猶如夏夜天空的啟明星一般閃亮,她的神情充滿憎恨。使者越過學徒,打算像對付賽若瑪一樣直接飛過去拉進距離……但尤利爾一把給他扯下來,反手將冰雪之刃插在地上。
『聖言喚起』
“王座之下,四野皆臣——”
『冰雪王冠』!
尤利爾手中的冰霜之劍融化,神秘在眼前綻放。咆哮的巨浪衝擊在壘起的堅實冰壁上,如同撞暈了頭的野狗軟趴趴地跌回歌詠之海去。
年輕人扭頭瞪著他,好像在考慮是否要先解決自己人。隨便看。我可知道你組織語言比想出好辦法更困難。尤利爾搶先開口:“麻煩你替我擔心一下飛過來的元素炸彈,注意了,除了『孤傲禮讚』不能用彆的。”
抵禦了浪頭的衝擊後,冰棱的荊棘叢化為呼嘯的暴風雪。即便聲勢沒有冰封海港那麼浩大,神秘度也遠不及在卡瑪瑞婭街道上的那一劍,但在與水銀領主的巫術碰撞時,寒冰劍刃依然勢如破竹般粉碎了阻礙,衝向滿麵愕然的惡魔領主。
巫術傀儡則發動猛攻。一道橙紅的火線也劃過碼頭,切向狂怒的冰雪風暴。使者擰斷最先兩個倒黴鬼的脖子,反手一劍敲在『孤傲禮讚』的棱角上,冰盾斜著飛出去,在半空中與元素炮彈相撞,雙雙化為紅與白的焰火。
但拉梅塔也沒有束手待斃,半空中浮現出一麵麵虛幻的鏡子,她躲進其中,身影一下變得難辨真假。
“窮山距海,無遠弗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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