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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爾衝進過道時,正和塞西莉亞撞了個滿懷。她猛抓住學徒的手腕:“我看見那女人了!她要從後窗……!”胡蘿卜小姐深吸口氣。“我把她關在外麵了。”她的手指冰涼。“就差一點。”
尤利爾心臟砰砰直跳。“你關上了?”
“全都上了鎖。”
他想得更多:“有沒有噴霧?她朝你灑魔藥了嗎?”
塞西莉亞飛快搖頭。看來吉尼瓦還沒想到這一招,尤利爾決定再把煙囪什麼的都也堵上。在動手之前,他將指環索倫·格森套在了女侍者手上。“它是使者的戒指,能夠凍住煉金魔藥。”
“萬一她燒房子呢?”
『那我就把你們凍上。有問題麼』
大有問題。“先不說我們會不會直接凍死。”尤利爾忍不住指出,“既然有這種手段,你乾嘛不去給她凍起來?”
『你敢開門嗎』
“我記得你會飛,不如你過去……哎喲。”學徒捂住腦門。等放下手時,他發現皮膚上留了個紅印子。“……我們為你創造機會。”他還是補上後半句。
『那是個死人,尤利爾。我向你保證,她在第一次進來時就已經死了』指環先生告訴他,『沒錯。她是和你交流了,還會動會發怒,但我能判斷他人生死,好歹比你們這些凡人有把握』
尤利爾吃了一驚。雖然他提出對吉尼瓦施魔法,但根本目的仍是限製,而非致命。“她死了?”這怎麼可能!當時我還在和她說話呢。
『告訴你實話,沒準備的情況下,凡人不可能承受火種魔藥!我敢肯定她不是例外。至於屍體為什麼這麼活躍,你不會想知道原因的』索倫嘲弄,『現在你還敢開門嗎』
學徒難以回答。
“算了吧。”塞西莉亞安撫雙方,“現在沒必要冒險。等她拿火把來,我們會瞧見的。”
“也許巡邏騎士來得更早。”
“或者是埃茲和切斯特先生。”
『我的主人也……』
他早知道會發生類似的事?想必索倫不會告訴我答案。尤利爾深吸口氣,朝塞西莉亞伸出手。胡蘿卜小姐握緊拳頭,他隻好掰她的手指。一番短暫的較量後,學徒取回了戒指。“我去開門。”
他們都清楚,如果真有人來,也八成也不是幫手。諾克斯酒吧很堅固,但四葉城的其他人家沒這等條件。吉尼瓦有整整一袋子魔藥……尤利爾想象櫥窗外圍滿死人的場麵,差點在平地跌一跤。真到那時候,再考慮凍結的目標已經晚了,我必須抓住機會。
“戴上圍巾罷。”女侍者說,“你還好嗎?”
“不一定。但圍巾能阻止魔藥吹進鼻子,是麼?”尤利爾勉強回應。
塞西莉亞眨眨眼睛。“不。它能防止皮膚凍傷。”
“是這回事。瞧見那隻瓶子沒?也許它能救我一命。”
“不會有那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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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萬分希望。”他感到指環因汗水而變得滑溜溜的。“說實話,索倫,你是怎麼觀察四周的?”
『不用擔心,她現在回來了』
尤利爾猛扭過頭,發現吉尼瓦不知什麼出現在了櫥窗旁,呆滯的目光落在塞西莉亞手中的魔藥上。這是好事。既不用四處找人,也無需提防她的反抗,沒準她根本注意不到我。“等我數完一二三,你就飛過去。”
『開始吧』
塞西莉亞拿起裝魔藥的酒瓶,緩緩接近櫥窗。她用眼神示意。尤利爾把手按在門栓上,心跳在耳膜震動。我絕不能出差錯。他想象自己被屍體碰觸乃至逮住的場麵,不由得渾身發抖。結果到了緊要關頭,學徒脫口而出:“三。”
『……』
他真該給自己一巴掌。錯誤實在致命,好在指環先生沉得住氣。尤利爾隻好裝作沒察覺:“二……”
『後退!彆念了』
最後一個詞被吞回嗓子。學徒想也不想,轉身就跑。他的反應很及時。哢嚓一聲,一根漆黑指甲穿透門板,將搖晃的風鈴切落在地。
在凡人眼中,木頭似乎比玻璃可靠得多,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尤利爾的所有計劃都灰飛煙滅。他盯著那道裂隙。“我記得海恩斯先生剛換了門。”
“就是這樣。他沒加固它。”塞西莉亞的手指微微顫抖。“不像玻璃。”
那麼,結果是明擺著的。“另有個家夥在門外,恐怕他不是來幫我們的。”學徒告訴她,“它們很快會進門來。”
塞西莉亞和他對視,似乎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也許她隻是太過恐懼,以至於難以言語。哪怕是生長在裡世界的人,對涉及神秘的災害仍然毫無辦法。就在這時,有一根尖刺般的指甲穿透了門板。聲音讓他們同時打了個激靈。
“你遇到過類似的事嗎?”他希望埃茲·海恩斯有所準備。
“你比亡靈先遇到我,尤利爾,這已經足夠說明情況了。四葉城不可能有亡靈。”女侍者輕聲說,“它們是加瓦什的子民,所有人死後都會去那裡。加瓦什才是地獄的哨站!亡靈怎麼會在四葉城?”
毫無辦法。尤利爾無意識地後退,不知不覺,他們已來到過道的儘頭,身後就是吧台。換作經驗豐富的故事主人公,此刻多半已開動腦筋,思考出了逃脫的手段,不幸他連思考都困難。沒準我們該上樓去,接著逃到街上,可法夫蘭克顯然不算安全。不如藏到酒窖,但他們毫無準備,又能藏多久呢?
『瞧櫥窗後麵』指環提醒。尤利爾扭過頭,發現黑裙女人不見了。『她也到門前去了』
“你能阻擋它們嗎?”眼下,唯有使者的指環是救命稻草。尤利爾甚至不敢有太大期望。
『情況特殊,我沒必要嚇唬你們』索倫表示,『要是有其他辦法,我早就用了。現在隻能考慮凍存』
“你的魔法是什麼情況?”木頭在持續斷裂。
『那是我主人的魔法。你是想問體驗?瞧瞧埃茲·海恩斯你就明白了,他平日裡可不喜歡戴圍巾。我隻能說,我會儘量讓你們活下來的概率高於落在那些亡靈手裡』
聽起來不妙。“說說效果。”
『完全凍結五碼之內的任意目標,但隻有一次機會。引動神秘後,我存儲的魔力就會耗儘』
尤利爾明白了。綜合來看,使者留給他們的魔法本質上不屬於“保護”,而是針對敵人的“殲滅”。察覺這點無疑很重要,否則他們非得付出代價不可,而這本是不必要的。還是讓敵人承受冰凍的後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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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已搖搖欲墜,露出吉尼瓦的半張臉。她丟掉了麵網,慘白的臉孔上,一對灰眼珠死死盯著塞西莉亞,鼻子上布滿猙獰的皺紋。學徒擋在塞西莉亞身前,後者不知何時翻出了幾支餐刀和一把剪子。不管怎麼說,拿著東西好歹比沒有強。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凳子,舉著它慢慢靠近門。
『你不會還堅持原計劃罷』
“它們聚在一起了。”尤利爾說,“這樣一來,一個兩個似乎沒區彆。”被凍成冰塊也一樣危險,但他知道在操縱魔法的指環索倫麵前,需要巧妙地繞過此類話題。“解決了這兩個,駐守者大人他們需要麵對的……死人,也會更少。”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隻有一個魔法』指環警告,『彆人的性命由他們自己負責,和你無關。尤其是海恩斯,他算得上死靈生物的克星,不用你們兩個小鬼瞎操心』
“總得試試。莫非你的把戲不牢靠?”
『你竟敢把魔法當做把戲』索倫頓時惱火,『既然你堅持,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他已來到門前。裂隙越來越大,門外刨木頭的怪聲也越來越響。當索倫鑽過裂縫時,正撞上伸進來的指甲。不知怎的,後者一下卡在了門上。
沒過幾秒,尤利爾感受到寒意。這次並非出於恐慌之中的錯覺,而是真切的氣溫在緩慢下降。他看見白霜爬上門框,地板覆蓋了一層薄冰。他的眼前漸漸模糊,被劇烈呼吸吐出的雲霧籠罩。多虧了塞西莉亞的圍巾,不然學徒八成已經凍僵了。
『我凍住了它的腦袋』指環洋洋得意地告訴他成果。『魔法把食屍鬼徹底殺死了』
你該凍結四肢,尤其是下肢。尤利爾不安地追問:“亡靈不就是死人?我看他們的身體本就不再受腦袋操縱。”
『那你認為它們怎麼活動』
“我什麼都不認為。”尤利爾表態,“凡人不可能比你更清楚怪物。”
索倫滿意了。它開始按照學徒的要求凍結怪物的四肢。『是魔力驅動它們。亡靈點燃火種前沒有理智,但在偶然之下,操縱它們的魔力會自發溝通神秘,於是從軀體中誕生靈魂,點燃火種』
“那豈不是複活?”
『就你我對複活的理解來說,這幫垃圾還差得遠』指環不以為然,『再次誕生的靈魂是全新的個體,它們沒有過去的記憶,不如說新生更準確。活人通過懷孕繁衍,受魔力感染的屍體則是神秘的胚胎,亡靈便是新生兒』
把人類繁衍和死人複活放在一塊對比,尤利爾覺得很惡心。或許指環索倫這樣的符文生命沒注意罷。“所以亡靈都是神秘生物?”
『在神秘領域,點燃火種就是神秘生物。如今的亡靈其實是死靈法師的神秘造物,地獄哨站加瓦什——準確的名稱應該是‘沉淪位麵’加瓦什——她是死者之國。在凡人靈魂去往地獄前,加瓦什可能攔下其中一部分。這些倒黴鬼!它們將變成填充國度的居民。死靈法師也乾同樣的活。但當加瓦什沒有離開諾克斯時,無需死靈法師操縱,未經下葬的屍體也有概率變成亡靈』
無需操縱。學徒腦海中浮現魔力與神秘生物的關聯。使者將神秘視作自然現象,或許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說四葉城的死人複活有個主謀?”他提取到關鍵信息。
『毫無疑問』指環表示,『火種魔藥致死後,這些屍體本該躺在原地等人發現,不可能出門來四處亂逛!更彆提這幫散播魔藥的家夥,他們一邊製造亡靈,一邊在無知覺中慢慢地自我轉化。等城市陷入死亡,他們便全成了死靈法師的士兵』
“我想你們能抓住他,對吧?”
但學徒得到了一段沉默。『在兩百年前,沉淪位麵加瓦什因為四處製造屠殺而被驅逐出了諾克斯,那裡是亡靈法師的聖地。從那以後,諾克斯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強大的亡靈』
尤利爾不明白:“原來還有這樣的曆史淵源,但我們似乎用不上它。”
“你不懂,尤利爾。”塞西莉亞抓住他的手,“加瓦什離開後,死靈法師也不見了。他們沒有生存的環境!但四葉城出了亂子……也許地獄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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