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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青登和天璋院的“二人旅行”【50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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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底金紋的「三葉葵」在和風的吹拂下,時卷時舒。

不愧是花費了上百萬兩金,動員了三千號人的上洛隊伍,其陣仗確實是聲勢浩大。

一般來說,將軍隊伍的編製都是采前驅、前軍、中軍、後軍、荷馱的行軍編製。

在前驅隊的有時是露拂(類似於向導),有時是持槍的人(槍持)或是扛行李箱的人(挾箱持)來打頭陣。

因為從長槍及挾箱上的印記,就能判斷出這是哪一家的隊伍。

因此這些位在最前列的道具帶有重要的意義。

其次是物頭以及由他率領的「徒士」。

徒士為了加強警備而手持6尺長棒,身穿半纏及長羽織。

【注·半纏:十分輕便的短上衣,常被用作工作服或者防寒服,最大的特點是無需將衣襟掖成右衽,胸前亦沒有紐扣】

再然後是「先手弓組」(幕府的常備弓兵隊)。

弓兵們將弓放入弓矢台(收納弓身的匣子),像扛步槍一樣用單手托住弓矢台的下方,將其扛在肩上。

先手弓組的後方是「矢櫃持」。

矢櫃持用扁擔一肩挑起兩箱矢櫃,旁邊則是輪替搬運的備員。

再其次,就是攜帶先手鐵炮組的前軍了。

有時也會將先手鐵炮組配置在中軍或後軍。

騎馬的重臣——比如老中、若年寄——也在前軍之中。

馬夫們緊緊地跟隨著騎馬的重臣們,為他們牽馬。

青登已經瞧見2位熟人了——老中水野忠精和同為老中的板倉勝靜。

青登與這二人並無私交。

隻是在擔任側眾兼禦台様用人的那段時間裡,曾與他們共事過一段時間。

對於這倆人,青登的評價就隻有一句話:非常典型的官油子。

靠著祖上的蔭庇,成為了萬人之上的老中,但是自身並不具有多麼大的本領。

乾活時,不見他們多麼勤快。

摸魚和甩鍋的時候,倒是業精於勤。

讓他們乾活,他們能將偷閒躲靜、偷女乾耍滑等「品質」發揮至極致。

對於「推脫責任」、「顛倒黑白」等事情,卻是手到擒來,個頂個的精明。

回望過去與這些家夥共事的那段時光,青登不止一次地心生「拔出腰間刀,與這幫官油子痛陳利害」的念頭。

接下來是將軍用的牽馬。

牽馬是將軍搭轎子搭膩時所騎的馬,身上戴著飾有厚總的三秋(麵秋、胸懸、尻秋)。在切付、肌付及泥障上裝上華麗的鞍鐙,披上繪有美麗圖案的鞍覆,並戴上尾袋,旁邊還跟著兩名馬夫。

蘿卜直勾勾地盯著這匹無比拉風的駿馬,眨巴了幾下眼睛後,默默轉過頭來,望向青登。

「哞哞哞……」

叫聲裡摻雜著強烈的委屈之色。

青登見狀,情不自禁地無奈一笑。

他伸出手來,輕撫蘿卜的大腦袋。

「知道了,我之後也給你換上同樣的裝扮。」

「哞哞哞!」

蘿卜又叫了一聲。

隻不過,牠這一次的叫聲不再是哀怨的申述,而是充滿了興奮意味的歡叫。

牠愉快地甩起屁股後麵的細長尾巴,一抖一抖的。

——話說回來……天璋院殿下現在在哪兒呢?

想到這,青登不由自主地舉頭張望,尋找那位俏寡婦的身影。

據悉,天璋院也在陪同德川家茂上洛的人員名單之中。

這可是一件稀罕事。

按理來說,貴為「太

後」的大禦台所並不會輕易離開江戶城。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幕府很重視此次的上洛,連「太後」都出動了。

天璋院的身份比較特彆,不大可能像其他人那樣無所顧忌地拋頭露麵。

哪怕是要露麵,她應該也會披上麵巾,或是戴上縫有蟲垂的低沿鬥笠。

【注·蟲垂:鬥笠邊緣縫製的垂絹,一般為半透明的薄紗。】

儘管自知自己是在做無用功,根本不可能在人群中找到那位俏寡婦,但青登還是不依不撓地張望了片刻之後才默默地收回視線。

——她現在應該正藏在某頂轎子裡吧……

這時,「噅噅噅」的嘹亮馬嘶,將青登的心神引回現實。

牽馬之後,便是大量的騎馬武士。

這些騎著高頭大馬的武士,無一不是衣冠齊楚。

頭戴黑色竹笠,身穿華麗的衣裳,頭上戴著遮雨蔽陽的竹笠,腰間的佩刀也全都用天鵝絨製的柄袋來包裹嚴實。

這群騎馬武士的裝備水平,遠超青登剛才所見的槍持、先手弓組和先手鐵炮組。

袞衣錦秀、騎馬的特權……這些武士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正是名列「三番組」之一的小姓組。

小姓組——將軍的親衛隊之一,共計8組,不論是平時還是戰時,皆負責護衛將軍。

既然見到小姓組了,那麼就意味著離德川家茂不遠了。

在江戶時代,轎子的樣式代表了身份等級。

將軍、藩國大名們所使用的轎子,以能夠放下簾子的打揚腰綱代黑漆塗駕籠居多。

其內側角落設有扶手,內部繪有華麗的花草圖案及風景,以大和畫風居多,將出入口的屋頂往上翻,就變成拉門。

抬轎子用的轎棒尺寸愈大愈長,代表身份越高貴。

抬轎子的人被稱作「陸尺」。

將軍、禦三家、禦三卿的陸尺都身穿黑絹羽織,腰間插有脅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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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大名家的陸尺穿的是名叫陸尺看板的法被,肩上繪有圖案。

陸尺的數量與乘轎人的身份地位相掛鉤。

將軍的轎子前後各有5名陸尺負責抬轎子。

依照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有前後各4名、3名或2名陸尺之分。

有的大名隊伍還會攜帶陸尺的手代(輪替人員)。

小姓組的騎馬武士們陸陸續續地從青登眼前走過。

沒過多久,一架無比豪奢的轎子緩緩躍入其視野。

小姓組的騎馬武士們團團圍繞著這頂轎子,眾星拱月般地簇擁著它。

此轎名叫「總綱代溜塗」,是隻有征夷大將軍才能使用的專轎。

毋需他人的提醒——青登和鬆平容保不分先後地翻身下馬(牛),單膝跪地,向總綱代溜塗……準確點來說,是向裡頭的人行禮。

他們身後的近藤勇等人亦紛紛矮下身子。

總綱代溜塗徐徐減速,最終停在青登和鬆平容保的跟前。

咚——的一聲,陸尺們穩穩地放下轎子。

轎子方一落地,一旁的近習(貼身侍者)便一個箭步走上前來,將轎子出入口的屋頂往上翻,露出拉門,接著再「嘩」地一把將其推開。

就在拉門敞開的那一刹——

「青登,容保,好久不見了。」

不論是嗓音,還是緊接其後的足音,都讓青登感到無比熟悉、親切

「你們都起來吧。」

青登和鬆平容保齊聲應和,而後同時起身。

視線離開地麵,移至身前——熟悉的年輕麵龐,赫然映入他的

眼簾。

滿身華服的德川家茂掃動視線,從頭至腳地上下打量青登:

「青登,你似乎沒什麼變化啊。」

青登聳了聳肩,啞然失笑:

「我們又不是好幾年沒見麵了,能有什麼變化?」

青登是在今年的2月1號上洛。

也就是說,從離開江戶至今,前前後後也就隻過去了2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雖算不得有多漫長,但興許是因為這倆月來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情了吧,眼下再見德川家茂,青登竟不由產生一種「久彆重逢」的感覺。

乍一看,青登和德川家茂僅僅隻是在進行很簡單的寒暄。

其話語內容並無特彆之處,與「你吃飯了嗎?」、「嗯,我吃了」並無差彆。

可對於在場的其他人來說……他們眼中所見之景,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鬆平容下意識地斜過眼珠,朝青登投去驚異的目光。

就連與青登相熟的近藤勇等人,也都不由自主地揚起視線,一臉震愕地看著青登。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青登竟然能用這種仿佛跟摯友相處的親密語氣來與德川家茂交談,而後者也很自然而然地搭著腔。

光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散布著不一般的信息。

京畿鎮撫使是征夷大將軍的頂級心腹;橘青登和德川家茂關係匪淺——這些事情,早已是路人皆知。

雖然如此,直到此時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才知道這對君臣的情誼究竟親密到了何種程度。

古往今來,君臣諧和的場景並不稀罕。

但是這種君臣之間毫無隔閡,像摯友一樣隨意相處的畫麵,那可就真不多見了。

青登與德川家茂之間的這種特殊關係,雖很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在青登仍是無名之輩的時候,碰上了統治地位薄弱的德川家茂……極度互補的二人,順理成章地結成了緊密的共同戰線。

一個作矛;一個作盾。

一個強勢出擊,打開局麵;一個穩固後方,鼎力支援。

他們既是年紀相近的朋友,也是共同進退的戰友。

縱使拋開情誼方麵的元素不談,單單談論利益,青登也沒理由不與德川家茂親近。

青登、德川家茂、天璋院——他們仨是絕對的命運共同體。

在江戶時代,家世就是一切。

關於青登的出身……用直白點的話來說,他就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小人物。

在這種階級極度固化的社會裡,除非獲得貴人的提攜,否則他再怎麼有才能,也難有出頭之日。

而德川家茂和天璋院便是他的貴人。

若無德川家茂和天璋院的背書,青登哪兒有可能一飛衝天,哪兒有可能僅用了3年的時間就從籍籍無名的禦家人變為坐鎮一方的京畿鎮撫使。

青登目前所擁有的能量,還不足以使他無視任何政治勢力的針對、傾軋。

眼下若失了德川家茂和天璋院的背後支持,那他可就真成了無根之萍了。

屆時,一橋慶喜、鬆平春嶽等人將會露出猙獰的麵目和銳利的爪牙,對他群起而攻之。

青登離不開德川家茂——反之亦然,後者也離不開前者。

權力的來源是自下而上的,絕對不會自上而下。

民眾的擁護、精英力量的支持,這二者是權力的基礎。

倘若二者皆無,那麼任何君王都隻不過是脆弱的紙老虎,一戳就破。

青登和勝麟太郎——一位是幕府陸軍的核心人物,另一位則一手創建了幕府海軍——一陸一海

的兩人都是德川家茂的親信,同時也是他現在最倚重的家臣。

任何人想要找德川家茂的麻煩,都不得不考慮一下站在其身側的這二位爺。

一言以蔽之——隻要青、麟尚在,就沒人敢明著跟德川家茂掀桌子。

由橘青登統領的新選組,以及由勝麟太郎指揮的海軍艦隊……沒有任何一家勢力會想去同時直麵這兩支部隊。

一旦失去了青登的外部支持,那麼德川家茂的統治地位將會遭受極大的動搖。

總而言之,青登和德川家茂現在已成番茄炒蛋裡的番茄和蛋——糊在一起,難分彼此。

他們倆又寒暄了幾句後,德川家茂落落大方地轉過身來,麵朝近藤勇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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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你們應該都等煩了吧?實在是辛苦你們了。」

這是近藤勇等人首次近距離地接觸他們的最高領袖。

此時此刻,他們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個相同的想法:

——將軍大人好親切啊……一點兒也不像是江戶幕府的最高統治者。

德川家茂把話接了下去:

「好了,我們快出發吧。若是磨磨蹭蹭的,可沒法趕在天黑之前抵達京都啊。」

剛停下沒多久的龐大隊伍,重新活泛起來。

「噅噅噅」的馬叫、「叮叮咚咚」的器械碰撞聲……人喧馬嘶,響成一片。

近藤勇等人加入進隊列之中。

青登和鬆平容保轉身走向各自的坐騎。

卻在這個時候,德川家茂忽地叫住了他們。

「青登,容保,你們接下來的路就彆騎行了,乘轎子吧。」

說著,他朝不遠處的近習們招了招手。

兩頂外形華麗的轎子被抬了過來,

上位者賜轎——此乃莫大的殊榮,同時這也是上位者展現自己對下屬的恩寵的常見手段。

因此,青登和鬆平容保都沒有多在意。

隻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青登總覺得德川家茂刻下的表情很古怪……

儘管心懷疑惑,但他也沒做多想。

既然將軍賜轎,那自然是沒有不乘的道理。

青登將蘿卜的韁繩交給佐那子,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向德川家茂所賜的轎子。

他和鬆平容保的轎子都各配有8名陸尺。

最高級彆的「10人大轎」隻有將軍才能享用。

僅次於它的,便是「8人大轎」。

鬆平容保是會津藩的藩主,他搭乘「8人大轎」乃合情合理的安排。

青登並非一城一地之主,可卻依然被賜予「8人大轎」……從這兒也能看出德川家茂對青登的寵幸。

青登前腳剛鑽進轎中,後腳就嗅到好聞的清香。

緊接著,他聽見了十分悅耳,同時又十分熟悉的女聲……

「盛晴,好久不見了~~」

「……」

這一瞬間,青登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詭異的沉默籠罩在其身周。

少頃,他後知後覺地瞪大雙眼,視線發直,怔怔地望向坐在其正前方,正一邊露出狡黠的笑容,一邊親密地向他打招呼的成熟大姐姐。

「……天璋院殿下,你怎麼會在這兒?」

天璋院嘻嘻一笑。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她伸手指了指腳下。

「這本就是我的轎子啊。」

說罷,她眯起雙目,嘴巴彎成「」的形狀,俏臉上的狡黠之色更濃鬱了幾分。

「……」

青登沉

默著。

下一刹,他以條件反射般的速度,「唰」地轉頭望向轎外,像是在確認著什麼。

「放心吧,除了家茂之外,沒人知道我在這兒。」

聽到天璋院這麼說,青登那原本緊繃著的麵部線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鬆弛了下來。

天璋院停頓了一下後,換上雀躍的語氣:

「好了,快放輕鬆吧。現在……就讓咱們來好好地享受一下這場彆開生麵的‘二人旅行"吧~~」

她的話音剛一落下,青登便頓時產生了片刻的失重感。

轎外的陸尺們將轎棒挑到肩上,駕輕就熟地扛起轎子。

上洛隊伍再度啟程。

小姓組的武士們策馬徐行,團團圍繞在轎子的周圍,守衛著他們的人身安全。

他們肯定打死都想不到吧——轎中的青登正享受著彆樣的「豔福」。

「……殿下,你這又是在搞什麼東西啊?」

青登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堆滿苦笑。

「你若是在跟我開玩笑的話,那這玩笑也太……刺激了吧。」

「萬一讓人發現大禦台所和京畿鎮撫使在上洛的隊伍中同乘一轎,那可就真是跳進江戶灣都洗不清了。」

天璋院歪了下螓首,楚楚可憐地說道:

「我又在搞什麼東西?因為太久沒見你了,所以我想久違地與你獨處一會兒,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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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用100萬兩金來上洛——這是史實,並非豹豹子的原創,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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