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當然有了。”
“隻需給他虧空的精神，彌補回來就行。”
“不過這卻需要，相應的智道菌菇或菇材……”
言招娣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周遭。
她似是發現了什麼，麵上閃過一絲喜色。
“欸？”
“這地方不就遍地都是菇材嗎？”
“你看看能不能，收集到這些菇材……”
言招娣一口氣，說了七八種與智道息息相關的菇材。
這些菇材大多十分常見，在這第八層有著不少。
不過這裡遭逢波及，還有沒有能用的，那就不一定了。
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言無信聽罷，毫不猶豫便按照言招娣的想法，開始收集菇材。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生怕還未等吳量醒來，方丈便恢複真氣，引爆菇毒。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運氣站在了他這一邊。
短短不到數十息的時間，言無信便尋到了一株名叫智星三葉草的菇材。
好巧不巧，正是言招娣口中所說的那些菇材其中之一。
正常來說，除了氣道菇材，可以被氣道菇師利用各種手段加以利用外。
其餘流派的菇材，大多都無法直接利用，隻能通過煉道手段進行加工，煉成菌菇。
不過這其中，也有些菇材，本身便具備一定神異的效果。
隻要利用煉道手法，避免產生什麼負麵影響，也可以稍稍利用一二。
而言招娣作為煉道天才，自然對這些一清二楚。
她直接點燃了那株智星三葉草，並將之朝著吳量湊了過去。
燃燒後的智星三葉草，化作成了點點星光。
這些星光順著煙氣，飄入到了吳量的口鼻。
“怎麼樣？”
言無信麵露焦急，連忙出聲追問。
言招娣搖了搖頭，開口道：“太少了，想要彌補主人精神上的虧空，這還遠遠不夠。”
“菇材畢竟隻是菇材，終究不如菌菇。”
“眼下利用菇材來彌補精神，太過潦草與倉促。”
“主人能不能醒來，隻能聽天由命……”
她話音落下，言無信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失望。
還是不行嗎？
而也就在此時……
“我昏了多久？”
突然，一道沙啞的聲音，傳入兩人耳畔。
言招娣與言無信，紛紛麵露喜色，循聲望去。
便見吳量眼皮微動，緩緩睜開了眸子。
他雙目當中布滿血絲，看上去頗為瘮人。
這一刻，吳量重新上線！
“嘻嘻，主人你終於醒啦……”
言招娣見自己的方法奏效，立了大功，彆提有多高興了。
“吳兄，我雖不知道你昏了多久，但我知道咱們若是再這麼耽擱下去，方丈恢複真氣，我將必死無疑。”
言無信不敢有絲毫怠慢，三言兩語，便將場中局勢告訴給了吳量。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血感菇與血脈菇，意思不言而喻。
而此時的吳量，尚且頭昏腦脹，眼冒金星。
顯然，精神上的虧空，並沒有因為一株菇材而恢複。
言招娣那株菇材，僅僅起到了刺激的效果。
吳量之所以能醒來，更多是依靠了自身的意誌。
他強撐著身子，抬頭瞥了一眼遠處的方丈。
隻見那裡正打的熱火朝天，數百菇師圍攻血幕金鐘罩。
而善仁方丈巍然不動，仗著非五轉不可破的血幕金鐘罩，瘋狂煉化銀水，恢複自身真氣。
照這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善仁方丈便會再度生龍活虎。
屆時，以場中剩餘的這些阿貓阿狗，隻怕沒有一個能夠承受的住，善仁方丈的怒火。
吳量收回目光，轉而落到了言無信的身上。
他看了一眼，言無信手中的血脈菇，心下了然，暗自冷笑了一聲。
“看來我的計劃成了……”
“言族長那條老狗，終究是死在了自己孩兒手上，當真是自作自受。”
吳量哪怕沒有親眼見到那一幕，但也有七八成的把握，言族長是死在了言無信手上。
而他之所以這麼肯定，便是因為言無信的所作所為，全在他計劃之中。
他早早便看出了，言無信與言族長之間的貓膩。
現如今的吳量，尤為擅長洞察人心。
一個重男輕女的父親，一個渴望認可的孩兒。
吳量隻需利用欺詐菇稍加引導，便可輕而易舉的在言無信心中，種下一顆名為憎恨的種子。
而為了解決菇毒所需要的血脈菇，便是讓這顆種子萌芽的養料。
現如今種子萌芽，魔性生根。
這個時候的言無信，才有資格活命。
沒錯！
若是言無信沒能按照他的想法，殺掉自己的父親，將功贖罪。
吳量斷不可能給他丁點活路。
“吳兄？”
“時間不等人，咱們趕緊開始吧。”
言無信見吳量遲遲不出聲，忍不住開口催促。
“不急，你需等我一會兒。”
“我丹田當中的菌菇，都被方丈給毀了。”
“我需要重新煉化菌菇……”
吳量搖了搖頭，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讓人心頭狂跳的話。
言無信聞言，不可置信，便欲質問吳量是不是在玩他。
畢竟菌菇都毀了，還談何重新煉化？
然而下一刻，他便十分懂事的閉上了嘴巴。
隻見吳量掀開衣物，從懷中掏出了數顆菌菇。
胎氣菇，酒香菇，同感菇，精力菇，欺詐菇，搜魂菇，表象菇，假象菇，千姿百態二菇等等……
這些菌菇無一例外，全是他身上較為珍貴的菌菇。
吳量早有先見之明，知曉自己肯定來不及在方丈發難前，徹底排解所有菇毒。
遂而他在對方丈出手前，就已經做好了菌菇會毀的打算。
於是乎，吳量趁著方丈被武行者與吳族長糾纏之際，便提前將身上部分菌菇轉移了出去。
並且他還抹除了，菌菇上麵所充斥的我意，同自己斷絕了聯係。
此舉雖然無法清除，這些菌菇上的菇毒，但卻可以避免殃及池魚。
隻要善仁方丈，不是無差彆引爆所有菇毒，而是專門懲處於他，那麼這些菌菇便可幸免於難。
至於為何不將菌菇全部移出丹田，其實是為了麻痹方丈。
畢竟人家引爆菇毒，結果一顆菌菇也沒受到影響，丹田都空了，任誰都知道有問題。
“喏，你的糖……”
吳量一邊重新煉化這些菌菇，一邊將身上沾染了血漬的糖塊，遞給了言招娣。
言招娣也不嫌棄，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有的吃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嘻嘻，還是主人最好啦！”
言招娣將糖塊，美滋滋的丟入口中，隨即竟情不自禁，喜不自勝的撲入到了吳量的懷中。
那副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小孩子。
言無信見此一幕，頓感尷尬。
他不忍直視自己的祖宗這副模樣，於是連忙彆過了頭。
言招娣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吳量搖了搖頭，瞥了言招娣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好了……”
“接下來我會助你一同，施展殺招患難與共，排解掉你身上的菇毒。”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問言兄，有無興趣與我合作？”
吳量借助見手青，不費吹灰之力，便重新煉化了自己的菌菇。
他轉而看向言無信，語氣莫名的開口出聲。
言無信聞聽此言，轉過頭眯了眯眼，開口道：“吳兄此言何意？”
“而今你我不是已經在合作了嗎？”
吳量神情漠然，對此不置可否。
“言兄你應該知道，經此一役，無論方丈成敗與否，言家都將毀之一旦。”
“而佛門來人後，定會清算一切。”
“言兄曾經助紂為虐，不管如何也洗不乾淨。”
“屆時可想而知，招娣鎮將再無言兄容身之所。”
他說到這裡，聲音頓了頓，深深地看了一眼言無信。
“你我處境相似，並且同樣都是聰明人。”
“言兄難道就沒想過，若是能從這裡活下去，去外麵的世界走上一遭嗎？”
言無信眸光微動，不由得苦笑一聲。
“吳兄說的這些，在下豈會不知？”
“在下當然想要出去走走，可這一切的前提，是能夠從這裡活著走出去。”
“眼下生路渺茫，在下實在不敢奢望太多……”
言無信語氣當中帶著幾分苦澀。
他當然明白吳量想表達什麼，可如今這個情況，他們能否活下來都是兩說。
事後佛門的清算也好，還是他以後該何去何從也罷，貌似都不是當下該考慮的事情。
“既然言兄有這份心思那就好說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咱們到底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裡，但若是有機會，能夠讓咱們活著離開。”
“我想與言兄達成真正的合作。”
“日後一同離開招娣鎮，路上也好有個伴。”
吳量雖然神情冰冷漠然，但語氣卻頗為誠懇。
任誰來了，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言無信見狀，並沒有思考太久。
反正合作與否，對他都沒有什麼損失。
而且若是他們，真能從這裡活著離開，此子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們兩個真的打算……真心合作。
言無信念及此處，心神一動，取出了一顆三轉誓言菇。
下一刻，他便朗聲開口，發下誓言。
“我言無信，從今往後，願與吳兄共進退。”
“不論貧窮富有，不論生死存亡，從此患難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