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
善仁方丈早就視吳量,為自己的掌中禁臠,怎會允許吳族長將人擄走?
遂而他想都沒想,甚至看都沒看武行者一眼,便化作一道血光,朝著吳族長追去。
武行者見狀,再度催動了龍行虎步菇,毫不猶豫緊隨其後。
眾人你追我趕,順著幽暗的甬道,很快便來到了第八層。
第八層同樣慘遭破壞,到處都是碎石,看起來岌岌可危。
這裡的考驗,亦如第七層那般,在文師太的摧殘下,毀之一旦。
隻剩下些許痕跡,表明這裡先前有多富饒。
隻見此地綠意盎然,生機勃勃,有花有草有樹林,完全不像是在什麼塔內。
並且這裡還種著不少菇材,近乎遍地都是。
這可不是二層那些假菇材,而是貨真價實的菇材!
隻可惜因為文師太的緣故,這裡大部分的菇材慘遭波及,全都碎的碎,毀的毀。
與此同時,善仁方丈等人,心思完全不在這些菇材上。
他們眼中隻有彼此,一個勁的你追我趕,不時還甩出一道殺招。
在這種情況下,本就岌岌可危的第八層,變得更加破爛不堪。
大量僥幸未損的菇材,在這個過程中,全都毀之一旦。
此情此景,若是讓煉道菇師看到,定會痛心疾首,高呼暴殄天物。
隻可惜場中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對此全都毫不在乎。
“仙緣,快給老夫仙緣!”
吳族長一邊策馬狂奔,一邊瘋狂搖晃著吳量。
渾渾噩噩的他,壓根沒意識到吳量已經昏死過去。
反而不斷重複著仙緣,試圖從吳量手上,討回璀璨光暈。
然而無論他怎麼搖,吳量始終未醒。
並且本就身負重創的吳量,還因此受到了二次傷害,氣息越發微弱。
善仁方丈見此一幕,目眥欲裂。
若是讓吳族長這個瘋子,弄死了吳量。
他的謀劃可就全都泡湯了!
善仁方丈念及此處,不計損耗,強行提速。
他一連催動數顆移動類菌菇,這才堪堪趕上汗血龍駒。
由此便可看出,汗血龍駒的速度,究竟有多麼恐怖。
連善仁方丈這麼個五轉菇師,都要拚儘全力,才能追趕上來。
“滾!!!”
善仁方丈怒喝一聲,當即便打出了一記光明拳。
霎時間,光芒大放,耀眼奪目。
吳族長如今這副模樣,尤為懼怕光明拳。
遂而光明拳一出,他便忽明忽暗,魂魄不穩。
隻聽“轟隆”一聲!
吳族長連人帶馬,當場便被善仁方丈打飛了出去。
吳量跌落而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呃……”
吳量麵露痛苦,發出了一聲呻吟。
不過饒是如此,他仍然沒有醒來。
這不僅僅是因為,引爆菇毒所帶來的影響,更多的還是催動欺詐菇,精神嚴重虧空所帶來的影響。
“差點讓你們壞了老衲的好事……”
善仁方丈頓住身形,麵色陰沉如水。
他翻手取出了一顆四轉人道菌菇,丟在了吳量的身上。
此乃母子平安菇,消耗類菌菇。
擁有保住胎兒與母親的效用,可使菇師生機旺盛,保全性命。
用作治療,無疑綽綽有餘。
善仁方丈可不想吳量死在這,遂而不惜動用了,本該留給自己的保命手段。
隨著母子平安菇落入吳量身上,當即生了根。
大量旺盛的生機,灌入吳量的體內,使其微弱的氣息,逐漸恢複如初。
不消片刻功夫,吳量先前所受到的傷勢,當即儘數痊愈。
不過很可惜的是,母子平安菇並不能恢複精神……
與此同時,武行者姍姍來遲,堪堪追了上來。
此情此景,讓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嗯?”
“方丈對那小子,怎麼如此在意?”
“什麼叫差點壞了他的好事?”
武行者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可並非什麼蠢人。
他平日裡僅僅隻是因為,有文師太在旁,這才不願動腦。
“此子恐怕對方丈,有著某種至關重要的作用。”
“無論這個作用是什麼,隻要我殺了那小子,定會毀了方丈的謀劃!”
武行者念及此處,眼前頓時一亮。
他對付方丈很難,但殺一個二轉菇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武行者毫不猶豫,身形隨之一動。
大力金剛掌!
霎時間,勁風呼嘯,一記金色大手印,繞過方丈直指躺在地上的吳量。
“好膽!”
善仁方丈瞬間有所察覺,麵色微變。
他想都沒想,便一步擋在了吳量麵前,硬生生吃了一記大力金剛掌。
“砰!”
一聲巨響,隨之響起。
善仁方丈倒退數步,這才堪堪止住身形。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隻見那裡紅彤彤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若非剛剛千鈞一發之際,他催動了鐵布菇與金鐘菇,擋下了大力金剛掌。
隻怕此時的他,絕對要被武行者重創。
“果然!”
武行者見方丈這副模樣,眼中精芒閃爍。
他麵上一喜,便欲再接再厲。
然而善仁方丈,又豈是被動挨打的主?
“你們真是活膩歪了。”
“看來不把你們解決,老衲是上不得這第九層了。”
善仁方丈麵目可憎,沙啞著聲音開口。
他話音落下,一把撕開了破破爛爛的衣物,露出了泛著古銅色的精壯肉身。
任誰也沒有想到……
看似垂垂老矣,瘦不拉幾的善仁方丈,脫下僧衣後,體格竟然如此精壯。
霎時間,一股難以想象的壓迫感,隨之蕩漾開來。
顯然,善仁方丈要認真了。
“啊啊啊,死死死,擋我者死!”
恰在此時,剛剛被打飛的吳族長緩過了勁,重新駕馬衝了過來。
善仁方丈目露凶光,雙手合十,二話不說催動了光明拳!
不過這一次,光明拳不同尋常。
善仁方丈似是在其中,加入了某種血道菌菇。
一時之間,竟使得原本正大光明,耀眼奪目的光明拳,化作成了汙穢肮臟,血光滔天的模樣。
“噅!!!”
隨著血色光明拳打出,首當其衝的汗血龍駒當場慘叫出聲。
血光籠罩了它,竟使得它渾身上下開始融化。
汗血龍駒身上那些龍鱗,逐漸化作血水,血肉開始糜爛。
同時吳族長也慘遭影響,魂魄底蘊瘋狂下降。
他慘叫一聲,魂體破損,隱隱有了魂飛魄散的跡象。
善仁方丈不出手則已,一出便要取吳族長的性命。
這一回,吳族長的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渾渾噩噩的他,眼中頭一回流露出了恐懼。
眼見吳族長連同汗血龍駒,即將慘死在血光的籠罩之下……
武行者瞳孔微縮,連忙催動了龍行虎步菇,朝著善仁方丈撞了過去。
隻聽“咚”的一聲!
善仁方丈體表浮現出了一口金鐘。
武行者一頭撞上去,竟然沒有破開方丈的防禦。
不過好在,他的目的達成了,成功使得善仁方丈中斷了血色光明拳。
“老衲等的就是你!”
便在此時,善仁方丈突然厲聲開口。
武行者聞言,麵色大變。
他來不及細想,連忙抽身暴退。
然而此時此刻,已然為時已晚。
“去!”
善仁方丈暴喝一聲,擲出了一物。
此物嗡嗡作響,形似鳥籠,遍布鐵荊棘。
正是四轉血道菌菇,血滴子!
“嗡嗡——”
血滴子速度飛快,眨眼間便套住了武行者的脖頸。
武行者壓根沒有料到,善仁方丈竟然還藏著這麼一個殺手鐧。
他麵露駭然,連忙伸出手,試圖摘下血滴子。
“哼!”
善仁方丈冷哼一聲,心神一動。
頃刻間,血滴子猛地收縮,彈出了異常鋒利的鐵荊棘。
“噗呲!”
血滴子輕而易舉,便破了武行者銅皮鐵骨,將其脖頸洞穿。
下一刻,血滴子猛地一震,便要飛速旋轉,直接將武行者腦袋割下來。
不過千鈞一發之際!
“嗬嗬嗬……”
“金剛伏魔!”
武行者甕聲甕氣,榨乾了自己所有真氣,趕在腦袋搬家前,施展出了金剛伏魔。
一尊四臂金剛,再度拔地而起。
小小的血滴子,當場便被他撐得四分五裂。
“呃,咳咳……”
武行者化作的四臂金剛,脖頸處仍有幾個窟窿。
隻不過因為體型變大,幾個窟窿尚且無法危及性命。
可若是他變回原型,要是沒有得到及時治療,隻怕必死無疑。
武行者對此十分清楚,於是不敢有絲毫耽擱。
他怒目圓睜,連忙趁著金剛伏魔還能維持一段時間,朝著善仁方丈發動了猛攻。
“今日,老衲便和你們做個了斷。”
善仁方丈絲毫不懼,當即迎麵而上。
他為了避免波及吳量,特意將武行者與吳族長稍稍引遠了一些。
而與此同時,就在他們打的不可開交,拚個你死我活之際……
一個人影自滿地裂縫當中,悄悄爬了上來。
“吳兄?”
“吳兄,醒醒……”
人影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吳量,連忙湊了上去。
而此人不是彆人,正是言無信!
不過任憑他如何搖晃吳量,吳量就是醒不過來。
“這……”
言無信眉頭緊鎖,麵色微沉。
而今患難與共這一殺招,所需要的同感菇與替罪菇,尚且還在吳量這裡。
若他始終昏迷不醒,自己好不容易煉製的血感菇與血脈菇,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言無信念及此處,心態險些因此崩潰。
“父親,這是你在懲罰孩兒嗎?”
他銀牙緊咬,咯吱作響,臉上滿是不甘。
與此同時,一聲巨響傳了過來。
“轟隆!”
隻見一道日光束,從下往上,洞穿了第八層的塔麵。
“師兄,老身來助你!”
文師太的聲音,由遠及近,傳至眾人耳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場中眾人無不麵色微變。
正在激鬥的武行者與善仁方丈,紛紛循聲望去。
但見被日光束擊穿的大窟窿中,飛出了數百隻千紙鶴!
千紙鶴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每隻千紙鶴上,都站著數位轉數不等的三家菇師與散修。
毫無疑問,這些千紙鶴全都來自言家。
先前言族長所催動的千紙鶴菇,便是這些玩意。
文師太同樣站在一隻千紙鶴上,率領著數百位菇師,將善仁方丈團團包圍了起來。
他們俯視著下方的善仁方丈,一個個緊張兮兮,如臨大敵。
“魔,魔頭,我們的族長大人呢!”
“為什麼這裡隻有吳族長,卻不見我們言王兩家的族長。”
“魔頭,你到底把我們族長怎麼樣了!”
言王兩家的三轉長老,壯著膽子,質問方丈。
他們來時是直接利用日光束開路,從一層一路打穿到了第八層。
期間他們並未有過什麼停留,而是順著第八層的動靜,直接飛了上來。
正因如此,他們並沒有發現言王兩位族長的屍體。
遂而如今見到方丈,這才出聲質問。
“你們的族長?”
“嗬嗬,你們的族長,早就讓那武行者和那吳族長給殺了。”
“你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反倒一口一個魔頭,跑來質問老衲,這是何道理?”
善仁方丈聞言,一記光明拳打飛了武行者,隨即衝著上方的眾人,冷笑開口。
此言一出,言王兩家菇師,心神俱震。
什麼?!
族長大人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了武行者的手上!
這豈不是說,他們聽信師太過來攻破青銅塔,是在助紂為虐嗎?
善仁方丈寥寥數語,便將來勢洶洶的眾人,挑撥的人心惶惶,動蕩不安。
由此可見,這數百菇師也就看著唬人,實際上都是一群散沙。
“各位,莫要聽信魔頭胡言亂語。”
“若是我等害了你們族長,而今又何必將你們叫來?”
“更何況,佛門真要對爾等族長不利,難道不會等到佛門高僧趕到,再行清算嗎?”
文師太極為冷靜,朗聲開口。
她並不知道方丈所言是真是假,不過就算言王兩位族長是武師兄所殺。
此時的她為了穩住人心,對付方丈,也不可能承認。
“對,對啊!”
“師太他們沒道理,害咱們的族長大人。”
“定是這魔頭,害怕我等圍殺他,這才信口胡言,賊喊捉賊!”
“為了族長大人,咱們一定要報仇!”
“魔,魔頭,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眾人如夢初醒,你一言我一語,再度將矛頭對準了善仁方丈。
“包圍?”
善仁方丈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他環顧四麵八方,看著那些菇師臉上的畏懼與緊張,不禁大笑出聲。
“哈哈哈……”
“不過一群土雞瓦狗,也敢站在老衲麵前狺狺狂吠?”
善仁方丈話音落下,朝著天上屈五輪指,打出了一道小光明拳。
眾人隻覺眼前一亮,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當他們再度睜眼,便見身旁原本還好端端的菇師,瞬間化作成了血霧。
這些菇師足有十餘位,全是一二轉的修為,甚至連聲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
眾人見此一幕,瞳孔猛縮。
一時之間,場中針落可聞。
善仁方丈收回拳頭,睥睨眾人,壓迫感十足。
仿佛被包圍的人不是他,而是這天上的數百菇師。
“你們也想試試老衲此拳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