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王兩位族長見狀,哪裡還敢怠慢。
這破地方,他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不等方丈出言催促,他們已然各施手段,欲要強行破門。
然而恰在此時,異變陡生。
“轟隆隆!!!”
不知發生了什麼,整個青銅塔第六層,竟開始劇烈搖晃了起來。
不!
並非隻有六層,而是整座九層青銅塔,都在此刻搖搖晃晃。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青銅塔嘎吱作響。
周遭濃鬱的迷霧,似是同樣受到了影響,開始慢慢變淡,有了消散的跡象。
而那些剛剛冒出來的假象,一個個也變得甚是虛幻,甚至喪失了進攻的能力。
“怎麼回事?”
眾人麵色微變,一個個試圖穩住身形。
他們一頭霧水,環顧四周,不知發生了什麼。
便在此時,無相意誌略顯急切的聲音,及時傳了過來。
“爾等莫要管什麼考驗了,速速上到第九層,繼承無相傳承。”
“若是再遲些,青銅塔就要塌了!”
什麼?!
青銅塔要塌了?
善仁方丈等人聞聽此言,麵色無不大變。
青銅塔若是塌了,那無相傳承豈不是就要毀之一旦了?
那他們這段時間折騰來折騰去,豈不是成了無用之功?
“不可能!”
“青銅塔好端端的怎麼會塌?”
許是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善仁方丈一時之間,還以為這又是第六層鬨出來的什麼新花樣。
然而他話音剛落,無相意誌的聲音,便再度響起。
“哼!吾也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青銅塔外,你們送子廟的菇師,還有你們三家菇師,全都聚作一團,想要破了吾這青銅塔?”
此言一出,善仁方丈與言王兩位族長,頓時眉頭一皺,麵色一沉。
什麼情況?
致使青銅塔岌岌可危,即將崩塌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們自家的菇師?
沒有他們的命令,那群人是怎麼敢自作主張的?
等等……
善仁方丈似是想起了什麼,眸中閃爍駭人的寒芒。
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開口出聲。
“該死,是文尼武僧他們搞的鬼!”
“老衲就說怎麼沒有在青銅塔,看到這倆孽徒。”
“合著這倆混賬,竟然趁著我等分身乏術,玩了一手暗渡陳倉的把戲。”
“他們這是想要魚死網破,壞我好事啊……”
善仁方丈不複先前,一切儘在掌握的模樣。
此時的他,額頭青筋直冒,麵色陰沉可怖。
眾人見狀,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在此時,觸了方丈的黴頭,從而被其遷怒。
而吳量則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冷色。
“不出我所料,文師太他們果然沒有放過這等良機。”
“看來外麵已經亂套了……”
“亂吧,越亂越好,最好攪得這整個招娣鎮天翻地覆!”
……
一個時辰前。
“咚,咚,咚!”
“招娣鎮的父老鄉親,善仁方丈投身魔道,草芥人命,淫亂良家,拐賣婦女,無惡不作!”
“如今方丈事發,逃進了青銅塔。”
“凡是會喘氣的菇師,速速趕赴青銅塔,相助文師太,圍困魔頭!”
送子廟的僧眾們,手中敲鑼打鼓。
他們趁著夜色,在招娣鎮東奔西走。
震天響的聲音,吵得原本已經熄了燈的招娣鎮,頓時變得燈火通明。
當招娣鎮的百姓,聽到要圍困方丈,一個個不敢置信,穿上衣物走上街頭。
霎時間,喧囂聲不絕於耳。
絕大部分凡人,眼中的善仁方丈,仍是當初那個大善人。
若非說出方丈投身魔道的人,是名聲更好,飽受百姓愛戴的文師太。
隻怕這群愚昧的民眾,壓根不會相信方丈會投身魔道,反而說不準還會以為是有人想要栽贓方丈。
而那些身處招娣鎮的菇師們,無論是散修也好,還是三家菇師也罷,或多或少都知道方丈是個什麼貨色。
他們這些年來,可沒少被送子廟敲竹杠,強行繳納所謂的功德錢。
遂而聽到方丈投身魔道,他們倒是並沒有太過意外。
真正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文師太竟然膽敢,明目張膽的將這件事擺在明麵上。
難道文師太就不怕,善仁方丈惱羞成怒,大開殺戒嗎?
而且聽那意思,文師太竟然還想著,要讓他們一同圍困方丈。
這不是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嗎?
圍困五轉菇師,這麼危險的事情,誰去誰傻。
不過就當眾菇師,打算將之當作耳旁風,裝作沒聽見之際……
又聽那些敲鑼打鼓的僧眾,口中叫喊什麼,師太已將此事上報佛門,佛門高僧不日便至。
屆時,凡是未曾參與圍困魔頭的菇師,一律視作與魔道有染,事後接受佛門調查。
眾菇師聞聽此言,這才恍然大悟,明白文師太為什麼敢向方丈發難。
一時之間,整個招娣鎮,亂成了一鍋粥。
有的菇師忌憚佛門,迫於壓力趕赴青銅塔。
有的菇師不以為然,不願以身涉險。
更有甚者因為送子廟菇師齊出,三家群龍無首,反倒趁亂打劫,打算大撈一筆後,逃之夭夭。
可以說文師太僅憑一己之力,便讓招娣鎮秩序崩塌,混亂不堪。
此舉不可謂不臭,若是佛門高僧趕到,事後清算。
僅憑這一點,便足以治文師太的罪。
不過對於這些,文師太又豈會不知。
然而此時的她,彆無他法,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
畢竟如今送子廟,隻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阻止善仁方丈獲得無相傳承,無異於異想天開。
甚至哪怕加上三家菇師,文師太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對付方丈。
更不用說,三家菇師未必會聽她的,真的跑來圍困方丈。
事到如今,除了聚集整個招娣鎮的菇師,齊心協力,共抗魔頭,彆無他法。
對於文師太來說,隻要能夠阻止方丈在天亮前,拿到無相傳承,些許混亂不足掛齒。
反正佛門高僧一到,想要鎮壓混亂,不過隨手而為的小事罷了。
不多時,九層青銅塔前。
文師太率領百餘位僧眾,如約而至。
此時此刻,這裡同樣聚集了百餘位散修菇師。
“怎麼這麼點人……”
文師太皺了皺眉,對此有些不滿。
她話音落下,便見佛寶長老麵色難看,沉聲開口:“回師太,能來這麼多人,已然實屬不易。”
“若非我許以事後有銀水犒賞,隻怕連這百餘人都沒有。”
“大多數菇師聽到要圍困方丈,哪怕以佛門的名頭威脅,也不敢前來涉險。”
文師太聞言麵若寒霜,不由得冷哼一聲。
“一群貪生怕死的鼠輩。”
“我等以佛門的名頭,叫他們過來圍殺魔頭,這群人都敢不來。”
“魔道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結果這群散修卻推三阻四。”
“享受我佛門庇護,卻不為我佛門出力。”
“待事後若是老身接掌送子廟,非得將這些散修的功德錢,再往上提一提不可!”
文師太一番話,聽得佛寶長老苦笑不已。
文師太這個性子,當真是一言難儘。
說壞吧,她所作所為,皆為正道。
身為菇師,卻心係凡人百姓,對魔道賊子冠以雷霆手段,毫不心慈手軟。
說好吧,卻又不懂變通,不近人情。
對菇師頗為苛刻,總喜歡要求彆人,也要如她一般嫉惡如仇。
而這樣的性子,全因方丈而起。
曾經的文師太,可沒有這麼極端的性子。
是文師太將善仁方丈,視作了此生大敵,不斷調查,不斷了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潛移默化之下,文師太也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些許善仁方丈的魔性。
佛寶長老對此心知肚明,卻不敢說些什麼。
隻能默默祈禱此番事了,佛門高僧能讓師太有所改變。
若不然以師太這正到發邪的性子,恐怕日後遲早會變成另一個善仁方丈。
“三家菇師到了嗎?”
文師太突然出聲發問,驚醒了正在胡思亂想的佛寶長老。
“回師太,我已經派了僧眾,前往三家,將師太的意思傳達了過去。”
“不過師太還是莫要對此,寄予太大的希望。”
“我認為他們未必會來,三家菇師全都安逸慣了,圍困方丈這麼大的事情,他們肯定不敢貿然涉險……”
佛寶長老麵露愁容,顯然對此並不看好。
文師太不置可否,搖了搖頭。
“不,你錯了。”
“三家菇師肯定會來。”
“他們的族長被困青銅塔,不可能坐視不理。”
“三家菇師之所以能這般安逸,在招娣鎮作威作福,全是因為他們的族長。”
“若是他們的族長遭遇不測,三家將名存實亡,頃刻便會被顛覆。”
“遂而對於三家菇師而言,於情於理,無論是為了族長也好,還是為了自己也罷,肯定會過來的。”
果不其然!
好巧不巧,文師太話音剛剛落下,便見三家來人,引起一陣騷動。
率先趕赴青銅塔的三家,竟是由吳德所帶領的吳家。
“嗬嗬,看來老身所料絲毫不差……”
文師太見狀,頓時滿意一笑。
不過一旁的佛寶長老,卻在此時麵露古怪,開口道:“師太,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這群吳家菇師,好像不是自願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