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另一邊……
送子廟上空,血色染紅了半邊天。
本該禪音嫋嫋的佛門淨地,此時卻回蕩著此起彼伏的砍殺聲。
“殺啊!!!”
“我佛慈悲,放下屠刀,饒爾不死!”
“瘋了,你們全都瘋了!”
“待方丈回來,你們定然死無葬身之地,啊……”
一群僧眾手持戒刀,彼此之間殺得你死我活。
難以想象的混亂,遍布送子廟各處。
在戒刀相擊的錚鳴聲中,一具具屍體轟然倒地。
鮮血順著青石板的紋路蜿蜒流淌。
佛堂內威嚴肅穆的佛像,在鮮血噴濺之下,變成了猙獰的赤色。
佛像被染成了紅色,鮮血浸濕了青石轉。
很顯然,這是文師太的手筆。
她知曉事態緊急,遂而回到送子廟後,便立馬開始肅清方丈餘孽。
現如今,方丈身處青銅塔,送子廟僅有文師太一位四轉菇師。
在這種情況下,文師太想要奪權,自然手到擒來。
她振臂一呼,佛門僧眾無不響應,紛紛抽刀砍殺方丈餘孽。
此時此刻,這場大清洗,已然過去了一柱香的時間。
喊殺聲始終不斷,不知有多少曾跟著方丈作威作福,禍害百姓的淫僧慘遭梟首。
一時之間,送子廟人頭滾滾,火光衝天。
不知過去了多久……
那些試圖負隅頑抗的方丈餘孽,全都被文師太殺的膽寒,徹底沒了反抗的心思。
“師太,師太饒命,我們都是被逼的啊!”
“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數十個滿臉血汙的方丈餘孽,跪在血泊中連連叩首,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文師太冷笑一聲,沾血的麵容在火光映照下甚是可怖。
“同門?”
“誰和你們是同門?”
“送子廟就是因為有了你們,才會變得如此汙穢不堪。”
“老身今日就要代表佛門,蕩清你們這些汙穢!”
“老身剛剛讓你們放下屠刀,一個個全都裝作沒聽見,還敢搬出方丈來嚇唬老身。”
“現在死到臨頭才知道求饒,晚了!”
文師太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麵對眾僧求饒,絲毫不為所動。
她一甩尚在滴血的僧袍,語氣森然地厲聲開口:“殺!一個不留!”
“留著這些禍害,隻會玷汙我佛門名聲,日後若是再惹出事端,受苦的就是百姓!”
“老身今日隻殺不渡,全都殺了!”
文師太並非迂腐之輩,也並非什麼聖母白蓮花。
她嫉惡如仇,一生所信奉的理念,便是讓天下所有惡人,全都得到應有的報應。
所謂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文師太這裡壓根不管用。
在文師太看來,這群無惡不作的淫僧,唯有一死才能對得起,曾經那些因為他們而飽受痛苦的百姓。
此時此刻,文師太一聲令下!
佛門僧眾高舉戒刀,一個個手起刀落。
霎時間,方丈餘孽人頭落地,鮮血噴濺,染紅了送子廟。
“他,他們死了……”
送子廟各個角落當中,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小沙彌,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他們這些小沙彌,平日裡經常被這群方丈餘孽‘欺負’。
而他們隻能默默承受,連反抗都沒法反抗。
如今這群淫僧一死,他們這群小沙彌終於不用再飽受折磨,每天晚上做噩夢了。
一時之間,眾沙彌無不喜極而泣,又哭又笑。
文師太扔下卷刃的戒刀,望向九層青銅塔的方向,眸光森然。
“現如今送子廟的汙穢,就差方丈這個惡首了……”
恰在此時,她丹田當中某顆傳訊菇,忽然微微一動。
文師太頓時眼前一亮,臉上閃過了一絲喜色。
“好好好,佛門高僧總算來消息了。”
她連忙催動傳訊菇,不知收到了什麼消息,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這……”
“要明天才能趕到招娣鎮嗎?”
“眼下武師兄尚在青銅塔,不知那裡的情況是否順利。”
“以方丈的能耐,隻怕我們很難撐到明天啊……”
文師太想到這裡,一時之間,憂心忡忡。
她十分清楚,僅憑送子廟如今剩下的這些人手。
無論是阻攔方丈拿到無相傳承,還是拖住方丈靜候佛門高僧,都力有未逮。
他們這些人,若是出現在方丈麵前,無異於送死。
但若是不管不顧,放任方丈留在無相傳承,後果不堪設想。
萬一方丈繼承了無相傳承,帶著傳承逃之夭夭。
那麼她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便全都成了一個笑話。
文師太念及此處,咬了咬牙,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來人,告知三家,就說善仁方丈投靠了魔道,挾持了他們的族長。”
“讓他們隨老身共赴無相傳承……”
“記得帶上三家清單,如若他們不來,便是和魔道有染。”
“有一個算一個,佛門定不輕饒!”
……
九層青銅塔,第五層。
“轟隆!”
吳量一經逃入此地,想都沒想便將青銅門扉徹底關死。
眼下善仁方丈堵在後麵,估計馬上就會追來。
他若想逃出生天,走回頭路已是不可能了。
“方丈來的太快了。”
“現如今後路被堵死,無相令也成了擺設,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吳量自嘲一笑,扶著牆喘了幾口粗氣。
剛剛為了撐船,消耗了他不少體力,如今就算想跑都跑不動了。
不過饒是如此,吳量麵對這等絕境,臉上仍然沒有半點慌張。
他這一路走來,處處都是絕境,每次都是在懸崖上走鋼絲。
吳量對此早已習慣,已然養成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甚至此時此刻,他還有閒心想要看看,自己奪來的無相真傳,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隻聽“砰”的一聲!
吳量毫不猶豫捏爆了璀璨光暈。
眼下再不瞧瞧這所謂的仙緣,若他不幸落在方丈手裡,估計就再也沒機會看了。
隨著璀璨光暈被捏爆,一樣頗為古怪的東西,頓時映入眼簾。
此物並非菌菇,並非菇材,甚至都不是什麼菇方殺招。
初看之下,貌似僅僅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瓷瓶。
沒錯!
就是瓷瓶。
瓷瓶表麵光滑,方身圓口,造型奇特。
“這是?”
吳量蹙了蹙眉,似是沒有想到無相意誌口中,所謂的三大無相真傳之一,竟然是這麼個玩意。
這玩意既不是菌菇,又不是什麼厲害的殺招,能有什麼用?
吳量百思不得其解,他摸索了一番。
結果他很快便發現這破瓷瓶,整個渾然一體,瓶口被封死,甚至都沒法打開,裝些銀水什麼的。
不過吳量並不相信,自己費儘心思,不惜拚著損失一段記憶,撈上來的東西會毫無用處。
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
吳量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用,難道無相意誌還不知道嗎?
他念及此處,當即掏出了無相令,開口道:“無相前輩,我知道你在看。”
“眼下晚輩這個情況,待那老淫僧一到,隻怕就離死不遠了。”
“而這一切,全是拜無相前輩所賜。”
“若非無相前輩,不願讓晚輩利用無相令離去,非要去撈這勞什子無相真傳,晚輩還不至於淪落至此。”
“晚輩臨死前,想死個明白。”
“不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竟讓無相前輩如此蠱惑晚輩,非要將其撈出來?”
吳量慘笑一聲,一副走投無路的模樣。
而他話音剛剛落下,無相意誌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吳小友,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吾何曾蠱惑過你?”
“吾不過是實話實說,你手中拿著的這件瓷瓶,確實是個好東西。”
“至於作用……”
“你把這東西帶到第九層,自然就知曉有何作用了。”
吳量聞言,指了指自己,忍不住開口道:“無相前輩,你覺得我這副模樣,還能上得了第九層嗎?”
“後麵可還有個善仁方丈,虎視眈眈。”
“如今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被他抓到就是個死字。”
“無相前輩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無相意誌不置可否,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吳小友何必如此悲觀?”
“你放心就是,那禿驢哪怕抓住了你,一時片刻也不會對你怎樣。”
“吾可不相信,你會不清楚那禿驢,想要對你做些什麼。”
吳量眸光微動,他當然知道善仁方丈,想要對自己做什麼。
無非是看中了甲等丹田,想要再行奪舍之舉罷了。
“吳小友,相較於那禿驢,吾更看好你,最終能夠繼承吾的意誌。”
“在吾看來,你的城府可不比那禿驢少到哪裡去。”
“如今乾坤未定,你們誰都有可能是那匹黑馬。”
“此時便輕言放棄,未免為時過早。”
無相意誌幽幽開口,聲音回蕩此間,久久未能平息。
“眼下吳小友有這時間,同吾扯這扯那,何不想辦法在那禿驢趕來之前,通過這層考驗。”
“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隻要吳小友能夠處處領先那禿驢,率先來到吾所在的第九層。”
“屆時你繼承無相傳承,坐擁整個九層青銅塔,想要除掉那禿驢,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