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無相天尊所布下的十萬傳承，大多是為了培養像你們這樣的後輩。”
“由你們進入九層青銅塔，更能順應無相意誌的考驗。”
“而你作為我送子廟的天驕，也是時候嶄露頭角，與三家那些小輩一較高下了。”
善仁方丈語氣平和，緩緩開口。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疊菇方，遞給吳量。
“這些都是我送子廟僧眾，從青銅塔內奪來的菇方。”
“經過煉道菇師日夜不停的辨彆，已經確定其中無一為真。”
“三家此次前來表達合作意圖，想要互通菇方，隻有兩種可能。”
“其一，他們手中也沒有真菇方，所謂的菇方隻是一個幌子，無相意誌的考驗另有深意。”
“其二，三家當中有人撒了謊，刻意隱瞞了真菇方，打算獨吞無相傳承。”
“不管哪種可能，此番你都需多加小心，進入無相傳承後，務必盯緊三家。”
吳量聞言，接過這些由自己瞎編亂造的菇方，麵露遲疑。
一時間，種種疑慮湧上心頭。
這老和尚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不是對色空另有圖謀嗎？
如今怎麼舍得放色空下山，還要讓他摻和什麼無相傳承？
“爹，孩兒修為如今才不過二轉，煉道也不甚精通。”
“讓孩兒去摻和那無相傳承，會不會誤了爹的大事？”
“而且爹您可是五轉菇師，整個招娣鎮無人能與您比肩。”
“若說誰能繼承無相傳承，恐怕除了您，便沒有第二個人了。”
“為何爹不親自走一趟無相傳承，區區考驗應該難不住您吧？”
吳量滿臉困惑，似乎對此尤為不解。
善仁方丈雙目微闔，緩緩開口：“色空，你如今修為雖不過二轉，但無相傳承考驗的並非修為。”
“而且煉菇之事，也無需你親自動手。”
“此次讓你進入傳承，主要是為了磨礪你，好讓你儘快成長起來。”
“屆時，我會讓武行者與你一同進入傳承，由他護著你，無人能與你爭搶傳承。”
善仁方丈說到這裡，目光順著佛堂敞開的門扉，望向了山腳下的招娣鎮。
“如今三家族長仍在觀望，他們在確定無相傳承是否存在危險之前，不會輕舉妄動。”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三家有那三位族長坐鎮，才是招娣鎮的三霸。”
“若三家族長在無相傳承內出了什麼閃失，這個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而老衲……”
“區區無相傳承第一層，還不到老衲出手的時候……”
吳量聞言，心中對此頗為鄙夷。
他十分清楚，善仁方丈這張嘴，隻怕沒有一句說的是真話。
說什麼為了磨礪他，鬼才信！
不過吳量雖是這麼想，但表麵卻不動聲色，仍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
“既然父親已經有了打算，那孩兒照做就是，反正父親都是為了我好，又不會害我……”
善仁方丈看著乖巧的吳量，微微一笑，隨口囑咐了幾句廢話，便讓他退了下去。
很快，隨著吳量欣然告退。
善仁方丈原本慈眉善目的老臉，這才耷拉了下來。
“真是個好孩子啊……”
“相較於色空，此子反倒更像老衲的種。”
“隻可惜薑還是老的辣，此子錯就錯在，不該跟文尼走的太近。”
“若不然老衲還真不會懷疑，文尼先前會為了此子跟老衲撒謊。”
他話音落下，佛堂角落便傳來一道聲響。
“嘿嘿……”
“還不是老夫的功勞？”
“老夫早就察覺那文師太，似在暗中調查你我，遂而對她尤為關注。”
“結果你前腳剛剛離廟，文師太便私下傳喚此子，一看就知這倆人有所勾結。”
“如今看來，此子背後若是真有什麼勢力的話，文師太絕對是其中之一。”
善仁方丈微微抬眼，對此不置可否。
他盤弄著佛珠，語氣冰冷的開口出聲。
“文尼那小家夥，總是自作聰明，以為能瞞得過老衲。”
“實際上，她隻不過是老衲精心豢養的一條狗罷了。”
“而今正是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待他們失去了價值，老衲定要一一清算。”
陰暗角落中的存在，聞言有些困惑。
“方丈，老夫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既然如今已經知曉，此子與那文師太可能存在貓膩，為何不直接拿下？”
“他們能有什麼用？”
“文師太也就比我強些，是個四轉菇師，可當今這局麵，有武行者不就夠了，留著她豈不是個禍患？”
善仁方丈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開口道：“墨醫師，你還是太年輕。”
“此子無論是色空也好，還是吳量也罷，又或是文師太找來的某個佛門菇師。”
“於老衲而言，隻要都是甲等丹田，那便沒有什麼兩樣。”
“如今的‘色空’，相較於以前反倒更加聽話，既是如此暫且養一養又何妨？”
“而文尼很可能已經與佛門搭上了線，此時貿然殺她，隻怕會驚動佛門，生出變故。”
“不如讓他們臨死前，替老衲攻克一番無相傳承，也算是物儘其用。”
陰暗角落當中的存在，也就是墨醫師，聞言緩緩現出身形。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先前曾為吳量治傷的老醫師。
他捋了捋胡須，有些意外的開口道：“方丈的意思是……利用他們攻克無相傳承？”
“沒錯。”善仁方丈起身走至窗前，負手而立。
“既然無相傳承，很可能是那小子或是其背後的勢力打開的。”
“那麼他們對無相傳承的了解，想來不比老衲少。”
“而今老衲思來想去，也沒想出要如何破解第一層考驗。”
“在這種情況下，此子及其背後的勢力，若想得到無相傳承，定然會有所行動。”
“既是如此，不如順水推舟給他們一個機會，替咱們趟趟路。”
“而老衲也可借此機會順藤摸瓜，看看此子背後除了文師太，還有哪些臭蟲螻蟻……”
“妙，實在是太妙了。”墨醫師呲著大黃牙，滿嘴阿諛奉承。
“老夫果然沒有看走眼，像是方丈您這樣的人，合該加入我們聖教！”
善仁方丈聞言，眉頭舒展，似是對此頗為受用。
“好了好了……”
“明日我兒‘色空’就要下山了，還要麻煩墨醫師暗中跟緊些，可莫要讓此子耍些什麼花樣，惹出變故。”
墨醫師嘿嘿一笑，拱手作揖。
“方丈放心，老夫雖然修為低微，但這神出鬼沒的本事，可一點也不差。”
“保管那小子做什麼，都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