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韓老魔這種半路加入門派的弟子,七大門派正常從小培養的弟子,對於門派大多是十分忠心的。
洛虹雖也算是正常的那一類,但他知曉七派的結局,知道越國修仙界最終被魔道六宗吞並,主要是因為靈獸山的反水。
而靈獸山反不反水,不是洛虹能夠決定的,他也沒證據證明這一點,所以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在大戰中下死力氣。
韓老魔則是因為對黃楓穀的歸屬感不強,故而選擇在大戰中明哲保身,後來被黃楓穀擺了一道,更是讓他與黃楓穀徹底決裂。
結嬰後答應扶持令狐老祖扶照黃楓穀,也主要是因其給出的好處,與穀中的幾位舊識或許也有一點關係。
但虞若曦就不同了,她的資質過人,從小就被掩月宗當成核心弟子培養,她能有如今的修為,與她自身的努力自然脫不開關係,但門派的作用也是相當大的,以致於她對掩月宗的感情極重。
洛虹若是直接勸她消極避戰,不但不會起半點作用,還會讓兩人之間產生嫌隙。
所以,他細想一下後,道:
“門中結丹以上的高層為了讓我們這些低階弟子安心,對於一些消息報喜不報憂是理所當然的,我沒有因此責怪怨恨他們的意思,若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但身為低階弟子,應該對局勢有最基本的判斷,否則在這種程度的大戰中,很可能連死得不知道怎麼死的。
師姐,師弟可不想回來後,聽到你已香消玉殞的消息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又不傻,門派待我是不薄,但也沒到能讓我為其死戰的程度。”
虞若曦覺得洛虹的擔憂有些多餘,眼下不是相持的局勢嘛,能有何變化。
“師姐,這不是你傻不傻的問題,大廈將傾,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成為被壓死的那個倒黴蛋!”
洛虹眉頭緊鎖,略顯焦急地道。
“你得到了什麼消息?竟讓你這麼確認我們七派會輸。”
虞若曦是相信洛虹的,相信他不會無的放矢,所以在聽到這番話後,才沒有甩袖而去。
“據我所知,魔道六宗之所以能勢如破竹的攻下車騎與薑兩個小國,便是采取裡應外合的方式。
其布下的暗子,在過去的千百年中,早已滲透進兩國修仙界的方方麵麵。
所以才會在交戰後,一觸即潰。
而反觀越國這邊,魔道六宗同樣圖謀已久,卻不見其使用同樣的手段。
要知道,招式不怕老,隻要好用就行。
雖然一開始在靈獸山那邊受挫,但暗子不可能隻布一個,所以此時的平靜隻是假象。
邊境處的相持也很可能隻是假象,魔道六宗很可能是不想損失太大,才沒全力出手,他們或許隻是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暗子發揮最大作用的機會。
當然,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們越國修仙界的內憂,就算成真了,依靠我等七派修士的奮戰,守住越國未必就沒有希望。
真正讓我感到無力的是眼下天南的大勢,師姐或許不知,此時此刻正道盟正和魔道六宗做著一樣的事,他們也在吞並周邊的國家。
不可否認,正道盟和魔道六宗都是可以左右天南大勢的龐大勢力。
我雖不知是什麼緣由讓他們同時開始擴張勢力,但眼下的局勢很明朗,正道盟不可能出手,甚至魔道六宗吞並越國都是與之商定過的。
也就是說,從大勢上看,是天南的兩大勢力要讓越國修仙界滅亡,儘管有一方沒有實際出手。”
為了給虞若曦提個醒,洛虹隻能冒險透露出些信息。
這是一場會令結丹期修士殞命的劫難,虞若曦修為雖深,但也不能保證必定安全度過。
“這些都是你用土遁術探聽到的消息?對了,還有你俘虜的那個魔焰宗門主的獨女,這些消息大半都是來自於她吧。”
虞若曦聽罷洛虹的這番話後,沉吟著點點頭,更是在自行判斷出他的消息渠道後,對未來的局勢也不禁悲觀起來。
洛虹陡然得知憐飛花的身份後一愣,但也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現在隻要能讓虞若曦相信他就好,彆的無關緊要。
“師姐肯相信我就好,我說這些不是讓你背叛師門,隻是希望你能在遇事時多衡量一下,千萬彆讓自己陷入絕境,否則我隻能去輪回中找你了。”
洛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對了,還有一事,師姐不提起那魔女,我差點都忘了。這上頭列出的材料,師姐身上可有,若有的話,先借給我急用。”
洛虹一拍腦袋,取出一張紙,上頭列著煉製**神針所需的材料。
虞若曦接過後看了兩眼,微微一笑道:
“這些都是魔修煉製魔道法器所用的材料,我先前剿滅了一夥潛進越國破壞的魔修,繳獲了不少靈石材料,你這上頭列出的幾種,我恰好身上都有。
你要多少,我送你便是。”
“那太好了,師姐就照單給我三份吧。”
洛虹也不客氣,**神針雖隻是低級法器,但他對於煉器沒有什麼研究,要確保煉製出一套來,必須得要三份才行。
片刻後,洛虹手裡拿著一個儲物袋,望著天邊的白衣倩影漸漸融於夜空,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三個甲子,就從今日開始!”
洛虹握緊手裡的儲物袋,眼中殺氣畢露。
十日後,洛虹從黃楓穀坊市中一間可供租借的煉器屋中走出,隨即便飛向坊市外的一座無名山峰。
在密林中穿行了一陣,洛虹來到一麵光禿禿的石壁前,神識掃過確認無人跟蹤後,他手上法訣一掐,頓時眼前的石壁扭曲變化起來,很快便露出兩扇布有禁製的石門。
原來,此地被洛虹布下了幻陣,用來掩蓋他在此建造的一座臨時洞府。
輕輕一揮手,石門洞開,等洛虹步入其中後,又自行關上,幻陣也再次起效,石壁又恢複了剛才的模樣。
順著通道,洛虹直入洞府深處。
這裡有一座十丈見方的石室,岩壁上布滿了符紋,在月光石的慘白光亮下,如同邪修祭煉邪功的場所。
憐飛花此時被四條鐵鏈法器鎖住了四肢,躺在冰冷的岩石上不省人事。
“彆裝了,用了多少藥,在下很清楚,半個時辰前你就該醒了。”
洛虹一邊從萬寶囊中往外拿各種物品,一邊淡淡地說道。
“黃楓穀的小哥,你就算對奴家有意,如此粗暴奴家也會生氣的。”
憐飛花嬌笑一聲,用讓人發膩的口吻撒嬌道。
見洛虹沒有反應也不氣餒,側起身雙腿一疊,擺出個撩人的姿勢,慢悠悠地向上拉起長裙。
“小哥兒,奴家不美嗎?你難道不想歡好一場?就算死,奴家也想品嘗過歡好的滋味後再死,否則豈不是白來這世上走你在我身上畫的是什麼?!”
憐飛花之前清醒後,慌亂之下隻想著逃脫,但她屢次嘗試,都衝不破洛虹布下的禁製,還不等她進一步查驗,洛虹就回來了,便想裝暈陰他一手,以致於到現在才發現自身的異常。
“相貌平平就要有自知之明,最後想出這種法子隻會讓在下看輕你。當然,你既然落到在下手裡,那就注定隻有死路一條。
你這魔女雖然殺人煉寶,十惡不赦,但在下待會要做之事,著實有些殘忍,便好心提醒你一下,不要嘗試反抗,否則隻會更加痛苦!”
洛虹冰冷的聲音讓憐飛花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剛看過身上的秘紋,摸不清其中的門路,憑她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眼下隻有求饒。
“閣下,我乃魔焰宗門主之女,你若放了我,家父定有後報,我敢用心魔起誓!”
“彆白費力氣了,在下想要的彆人給不了。不過,你那心魔之誓可以起一個,或許待會有用。”
洛虹祭出四張鎮靈符,鎮住四方靈氣,以免待會出現意外。
“我憐飛花對心魔起誓,絕不敢對閣下有半點報複之心!”
憐飛花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竟真的發起誓來。
洛虹微微點頭,以後可以設計相關的對照試驗,能省不少事。
“不錯,繼續配合,所受折磨會少一點。”
洛虹雙手各夾住三根**神針,緩緩向憐飛花走去。
“等等,你要做什麼?我已經發誓了,你彆過來,啊!!!”
洛虹沒有一絲憐憫,**神針在其驅使下同時刺入憐飛花的身體,頓時她的精元氣血化作滾滾法力,瞬間衝破了洛虹封禁其法力的禁製。
憐飛花的氣息節節攀升,很快就突破了築基中期,但靈級極不穩定,仿佛下一刻就要跌落的樣子,全憑損耗精元氣血強行支撐著。
這種持續維持境界突破時那一瞬的特殊狀態,正是洛虹想要的。
隨著憐飛花的氣息暴漲,洛虹在她身上留下的禁製就被衝破得越多,好在那四條法器鐵鏈這時發出烏黑的光芒,陡然繃緊,將其死死束縛在原地。
洛虹目不轉睛地看著憐飛花頭上的秘紋,那是這次實驗的核心之一,此刻正閃著微弱的白光。
這套秘紋,乃是洛虹根據大衍訣的運功路線,複刻其銀符文而得。
亮起白光,便表明憐飛花的元神正在壯大,以她現在的狀態,此乃正常現象。
白光的亮度,代表元神壯大的速度,越亮,其壯大速度就越快。
閃爍,則代表元神的壯大過程並不穩定,這顯然與其靈級的不穩定息息相關。
時間一點一刻過去,洛虹自動過濾掉耳邊憐飛花的汙言穢語,靜靜等待著,好似一個極有耐心的垂釣客。
終於,洛虹期待的一幕出現了,憐飛花臉上的大衍秘紋,突然發出比原先高了兩個檔次的白光!
洛虹這邊控製的所有變量都沒有變化,那讓元神壯大速度發生巨變的,唯有域外那邊的變量,也就是那傳說中的域外天魔。
同時,這也證明了另一個關鍵猜想。
元神壯大速度的提升,源於元神域外投影周邊的“養料”濃度的提升,那域外天魔正是元神養料的集合體,所以他靠近時,大衍秘紋才會出現亮度提升的現象。
魚兒已經被香餌吸引了過來,那接下來就是誘其上鉤了。
洛虹立刻開始念起咒語,沒一會兒,憐飛花還有條理的叫罵,便化作了一聲聲癲狂的嘶吼。
“殺!殺!殺!”
極情咒,與多情咒同類,但更高階的法術,為了今日的實驗,洛虹特意從大日青魔功中習得。
此法術的效用,便是將修仙者當前的情感極限放大,但隻能在修仙者無清醒意識時對其施展。
施法成功後,無論受術者處於何種狀態,都隻需一段簡單的咒語,就能讓法術起效。
這法術的效果雖不能完美模擬修仙者心境失守的情況,但也大差不差,已是洛虹目前的最佳選擇。
極情咒生效數息後,憐飛花的喊殺聲突然變得極為尖銳起來。
洛虹隻覺元神陣陣刺痛,驚喜之餘連忙激活布置在石室中的陣法。
隻見,六麵岩壁上的符紋亮起金色光芒,轉眼間就在禁錮憐飛花之處,凝聚出一個由金色光膜構成的方形囚籠。
元神的刺痛感隨著囚籠的成形頓時消失,洛虹滿意地點點頭,心想前幾日的辛苦沒有白費,這出自上古陣法玉簡的,著實好用。
就在這時,憐飛花的喊殺聲驟停,她臉上露出驚恐之極的神色,悲鳴道:
“不!不要吃我!”
下一刻,她的表情一僵,似乎脫離了極情咒的影響,突然側過頭來看向洛虹,隨即從眉心處射出一道無形念錐。
金色光膜一下被轟出一個巨大的突起,讓人不由覺得它即將被捅破。
洛虹知曉陣法的功效,故而一點不擔心,冷眼看著氣息大變的憐飛花,好似看著一頭即將落入陷阱的獵物。
“穩住,不急,等他投放到人界的力量再多一些,現在還不是收網的時候!”
念錐最終被金色光膜彈回,在囚籠中掀起一股神識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