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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153章 投懷送抱(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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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好好的一次盛大婚禮,竟讓川寧侯府一蹶不振,成為了上位者眼中的一顆釘子;

也讓曾經權傾一時的邯城馮冬臨家族樹倒猢猻散,所有人流放邊疆;

就連出於一片好意,負責承辦此事的樂善郡王也沒有討到好,被褫奪了本兼職事。

這些還都隻是表麵上的風風雨雨。

實際上,川寧侯作為營中猛將,曾曆任平安州節度使、長安節度使、大同府總兵官、山海提督等緊要官職,他雖然年老退役,但在營中的關係可謂盤根錯節。

而樂善郡王,是川寧侯的發小,二人交情莫逆,在官場上共同進退,構成了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力量。

陳瑞安和張詩韻的這門婚事,若是能夠和和美美的維持下來,對於鞏固內閣首輔張楚的權勢,擴大今上和忠順王兄弟倆在營中的影響力,有著極大的好處。

可現在,所有的算計都成了一場空。

自此以後,樂善郡王和川寧侯,即便不會轉身投靠四王八公一係,但也不會緊密配合內閣首輔張楚的所有政治主張了。

據說,血色婚禮過後,張楚在家中歇息了兩天,等他再次來到朝堂時,頭發都白了一多半,可見此事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

了解到這些後,傅檢都差點嚇尿了。朝堂之爭,如此殘酷,怎能讓他心中不害怕?

他原本還想著,自己作為桃李書院院長,是不是也要到紫檀堡附近視察一番,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但現在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紫檀堡了。

要知道周進這廝,一貫不按常理出牌。

他在紫檀堡大興土木,據說還動用了五城兵馬司的工匠營替他免費乾活,以便節省建設資金,這他麼的不是中飽私囊,故意占大周朝的便宜嗎?

誰知道什麼時候案發,牽連到他傅檢頭上?

傅檢自我安慰道,隻要自己儘量不去紫檀堡,頂多也就是一個失察之罪。可他要是動輒就去紫檀堡一帶轉悠,那可就難以逃脫乾係了。

傅檢心想,我還是做一個桃李書院的吉祥物好了,少摻和周進、韓奇那些人的陰謀詭計,自己白拿銀子不乾活,也算是美事一樁啊。

就這樣,傅檢安心待著桃花巷中。他名下的這處宅院,也掛上了一個桃李書院的牌匾。

不僅如此,周進還命人送了一些多餘的桌椅過來,擺放在傅檢家中的倒座房內,布置出了兩間小教室,使得看上去像是那麼一回事。

若是有人找過來,傅檢作為桃李書院院長,便出麵敷衍塞責一番,如有重要事項需要交涉,傅檢便告訴對方,可以直接去紫檀堡,和誰誰誰當麵接洽即可。

這份工作簡單,自由,不需要負責,也不需要勞心勞力,傅檢感到很滿意。

直到一天晚上,某一個女人的出現,讓傅檢平靜如水的生活之中,出現了一抹曖昧的光亮。

當時,天已經快黑了,傅檢拆了小教室裡的幾張桌椅,湊了一挑木柴,打算送到附近的良味麵館,換一些銅板,再在這家麵館隔壁的酒沽,兌一些廉價濁酒回來。

傅檢覺得自己也是沒辦法。天可憐見,他送了價值一百兩銀子的賀禮給陳瑞安、張詩韻夫婦,結果攤上了一場血色婚禮,純粹看了一場戲,什麼人脈關係也沒有結識下來,可謂倒黴透頂,以至於心情抑鬱之下,傅檢這廝連閨房之樂也有些顧不上了。

他為了省錢,既不買衣物,也不買酒肉,實在是想喝酒了,就在小教室裡拆一兩套桌椅,賣到缺柴的人家,以此作為酒資之用。

周進根本不知道傅檢這廝,居然能做出這種齷齪事情來,要不然,早就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傅檢卻覺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至於他這種偷盜加破壞行為,以後被周進知道了,也無所謂。

說起來,他也是正兒八經的桃李書院院長,是桃李書院的顏值擔當,拆幾張課桌,能有什麼?大不了從他名下的年薪中扣除嘛?

傅檢對周進很有信心,對桃李書院很有信心,他相信以後自己的年薪會越來越多,根本犯不著為銀錢發愁。

這不,兄長傅試那裡,都多久沒和自己聯係了,他傅檢如今不也生活得好好的嗎?

傅檢雖然膽子頗大,但也不敢公然挑著一擔木柴,在桃花巷中叫賣,這種行為畢竟不雅,能不讓周進發現,就儘量不讓周進發現。

好在傅檢名下這處宅院,正院耳房那裡有一道小門,通向另外一條巷子,這還是當年馬蓉住在這裡時,便於她和趙樂偷情而開設的,現如今,倒是方便了傅檢這廝,盜賣周進送過來的那些課桌椅。

傅檢挑上一擔木柴,剛把那道側門打開,便看見有一個年輕女子,披頭散發,緩步向自己走來。

她應該是懷孕了,腹部微微隆起,臉上的表情十分焦慮。

但其顏值卻高出天際,膚白貌美到讓人垂涎欲滴。

縱使傅檢是一個酒鬼,這些天以來,一度忘記了男女之歡的愉悅,但是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的內心,似乎有了一些異樣的情愫。

女人也不管傅檢有沒有同意,便側身走了進來,隨後反手將側門關上了。

“你是誰?”傅檢低聲喝問道。

他縱使酒醉糊塗,但也深知紅顏禍水的道理。

他可不想惹上什麼麻煩,像這種來曆不明的漂亮女人,必定牽涉到一些了不得的大佬。

他傅檢不過是一個落魄秀才,招惹上這些人,恐怕什麼時候一命嗚呼都不知道。

但那女人卻楚楚可憐地說道,“求求你,救救我,讓我躲在你這兒吧。”

看著女人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傅檢內心深處的正義感終於被激發出來。

他有些猶豫著,要不就讓這個女人住在此處算了?

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此處平常也沒有其他人過來,誰會知道呢?

就算是有人知道了,過來找麻煩,那不是還有周進這廝嗎?

周進那麼能扛,連當初榮國府裡的當家奶奶王熙鳳都能倒打一耙,現如今王熙鳳的得力乾將平兒姑娘還被他娶回家裡暖被窩、生孩子去了,一般人過來故意生事,拿周進這廝也沒有辦法嘛。

傅檢心中想著,“就算對方來頭極大,周進擺不平,那也是他周進倒了血黴,與自己可沒有什麼關係。”

周進要是知道傅檢這個損友,卑鄙無恥到如此地步,恐怕肚子都會被氣炸了。

這時候,尚不及等到傅檢開口說話,那個年輕女人卻已主動上前,依偎在了傅驗懷裡。

待傅檢某隻手被女人牽引著,伸入她上身錦襖之中。

那種江河縱橫、崇山峻嶺的感覺,讓傅檢忍不住渾身一激靈,低聲叫喊起來。

“哎呀。”

傅檢的叫喊聲中,既有著一種莫名的驚喜,又有著一種意外的歡欣。

這個時候,傅檢僅存不多的那些清明理性早已蕩然無存。

不要說他為這個漂亮女人擔當一些風險了,哪怕是讓他為了這個女人去死,他亦是心甘情願的了。

當天晚上,兩人就在耳房中交頸而眠,偷偷地住在了一起。

雖然女人因為懷孕,做不了那種事情,但她的善意理解和阿諛奉承,卻仍然讓傅檢神清氣爽,幾度迷醉。

經過一番交談,傅檢才知道對方叫做董愛珠,是從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家中逃脫出來的。

董愛珠曾是怡香園的頭牌花魁,北平城中四大小仙女之首,名氣很大,傅檢此前雖然無緣一見,但也是早就多次聽說過她的芳名了的。

當時從固安縣典史彭斯口中,聽說她被馬尚包養,傅檢還曾經為之扼腕歎息。

如今,這樣美豔異常的女人就躺倒在自己身邊,雖然做不成那種事,但傅檢心中也是頗感得意快活。

“你不是都懷孕了嗎?這馬上都要出生了,馬尚難道還不憐惜你,以至於你不惜晚上逃出來?”傅檢按捺不住好奇心,低聲問道。

“哎!”董愛珠歎息道,“要說這也都隻能怪我年輕時候不懂事,不曉得男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當時馬尚說得好好的,說把我贖回去後,先把我安置在外邊,等生下了三兩個孩子,有了伴身的資本,便把我接入府中。當時他還說什麼,絕對不會讓我受委屈。都是狗屁。”

董愛珠憤憤不平地說道,“我在外麵東躲西藏,銀錢都差點用儘了,好不容易剛懷上孩子,結果卻仍然被馬尚家中的正室夫人給發現了。那個妒婦嘴上說得好,說是會好好地照顧我,把我當做親姐妹一般看待。結果我進入府中沒多久,身邊的人就被她尋到了各種錯處,一一打發了。我還聽到她暗中說道,要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就仍然把我賣到怡香園去,讓我肚子裡的孩子,今後以我這樣一個親生母親為恥,這樣便於斬斷我和孩子之間的親情羈絆。這個毒婦,她好狠的心腸啊!”

“這這這……”傅檢語無倫次,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這豪門宅鬥,陰狠毒辣到如此程度,簡直有一些出乎他的想象。

“那你又是怎麼逃脫出來的呢?傅檢問道。

“還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一套。”董愛珠回答道,“今日白天,那個妒婦帶著人回到娘家去了,她的得力人手也都不在府中。我找到了府中二房夫人,也就是馬尚弟弟馬書的夫人,拿出我私下裡藏著備用的最後那張五百兩銀票,我對她說,要麼把我和這張銀票都送給大夫人,要麼送我出府。二夫人思前想後了一陣,最終答應了我。她把我藏身在她的馬車之中,待來到桃花巷附近後,便趁著夜色朦朧,前後左右都無人,把我偷偷地放了下來。我這才慢慢地挪動腳步,找到你這裡來。”

“你為什麼一定要找到我這裡呢?”傅檢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他從未見過董愛珠,董愛珠想必也從未見過他,甚至都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為什麼她的目的地,一定是這裡?

“難道是因為自己英俊瀟灑,仗義疏財的大名,在北平城中都傳遍了?”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傅檢自己都簡直有一些不敢相信。

他這個糊塗酒鬼的名聲傳開了倒是真的,畢竟貪酒誤事的人那麼多,因為酒醉而拆課桌椅的人,卻隻有他傅檢一個啊。

傅檢的好奇心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董愛珠很快就說出了事實真相,“當年我也在這院子裡住過,有一回閒來無事,在院子裡閒逛,水池邊上洗手時,掉落了一個金手鐲下去,估計約值二百兩銀子。我一時間忘記給下人們說起這件事,那個妒婦就很快找來了,迫使我賣掉了房子,這個金手鐲便也沒有被下人們撈起來,想來應該還在。我這次過來,就是想取走這個金鐲子,再想著如何逃出北平城中。我希望你能幫助我這一次。”

董愛珠吐氣如蘭,向傅檢哀求道。

傅檢看著她那絕世容顏,心潮起伏之下,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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