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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伏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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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瓶口有埋伏!”

謝玄衣,妙真,鈞山,三人對視一眼,神色均都產生了變化。

踏入棲霞山後,三人心湖之中都感受到了些許“不安”……

可不安歸不安。

這份預兆隻是如陰翳一般,籠罩在心湖之上,並沒有繼續發酵。

“納蘭玄策擅長陣紋之術……”

妙真麵色陰沉:“他在寶瓶口設下了重兵,再以大陣掩蓋天機。”

“草。”

鈞山真人額頭青筋鼓起,他的反應簡單粗暴:“這還等什麼?!”

“撤——”

妙真攥緊鳴沙寶杖,以佛門術法在使團每一個人心湖之中震顫雷音:“所有人,立刻撤退!!”

馬蹄嘶鳴。

停在寶瓶口的車隊頓時調轉方向。

瞧見這般陣仗,在寶瓶口山頂以逸待勞的杜允忠,神色頓時發生了變化。

“暴露了?!”

杜允忠皺眉望向納蘭秋童。後者神色也滿是不解。

納蘭秋童死死盯著一裡地外震起的煙塵……她不明白為何梵音寺使團會在此刻選擇撤退,倘若師尊施展的天機屏蔽之法沒有奏效,他們根本就不會行至此地!

“納蘭姑娘,今日這一局似乎不太順利啊。”

站在一旁的江寧王謝誌遂,一邊悠悠開口,一邊抬起頭來。

天雲陰沉。

除卻大霧,並沒有任何異樣。

可不知為何,他剛剛心中閃過了一縷不詳……說來也巧,這縷不詳出現,梵音寺使團便正好開始了撤退!

“不必擔心,大局已定!”

納蘭秋童眼中掠過一抹堅定殺意,她上前一步,寒聲說道:“杜將軍,刻不容緩,我們現在應當主動出擊!”

“……”

杜允忠瞥了眼納蘭秋童,並沒有聽她命令。

梵音寺馬車行動的第一時間,杜允忠便將消息傳出。

“嗡!”

數息後訊令震顫,收到陳翀回訊,杜允忠這才發號施令:“蒼字營,隨我衝鋒!”

唰!

休養已久的蒼字營鐵騎,齊刷刷拔出長刀,山頂大霧瞬間被煞氣震得破碎,符籙幻化的巨大門戶,將寶瓶口山頂與地麵貫穿,杜允忠一騎當先,縱馬爆衝,隨後鐵騎魚貫而出,隻百餘人,卻如決堤洪流一般,幾乎將整座寶瓶口山道碾碎。

納蘭秋童也飛身掠出,乘上一匹黑馬,加入蒼字營鐵騎洪流之中。

此刻寶瓶口山頂,便隻剩一對看戲的主仆。

“真是好一副巍巍壯麗的狩殺場麵。”

謝誌遂負手站在山頂,大風吹動他的黑金雲袍,霧氣搖曳擴散,鐵騎衝殺的場麵如墨暈染蕩開,這位江寧王輕歎一聲,眼中滿是冷漠殺意:“隻可惜,若是嵊兒也能看見,那便好了……”

站在一旁的白煜尊者,也止不住輕輕一歎。

可惜,可憐。

自家小王爺天縱奇才,前途無量,怎麼就死在大月國了?

“王爺,您真是高瞻遠矚,未在褚境下手…………聽說元繼謨費儘心思在衢江布下了一場截殺,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落了個灰飛煙滅的下場,這謝真手上還藏了趙純陽的一縷劍意。”

白煜忍不住感慨道:“不過趙純陽賜下的劍意,能有幾縷?今日這一殺,他是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

……

“棲霞山有三條小道。”

“若沒猜錯……納蘭玄策都已設下了天機陣紋。”

“既然選擇在‘寶瓶口’撕破臉皮,這場伏殺便沒有回旋餘地,沅州鐵騎必定將整座棲霞山都圍滿了。”

謝玄衣,密雲,鄧白漪,鈞山,四人同時擠在一節車廂之中。

妙真坐在車頂,布下了金光陣。

車廂內,因果道則的氣息逐漸散去。

動用道則之力的密雲,透支了神魂,此刻重新陷入昏迷之中。

此刻車廂的氛圍,有些冷寂。

因為納蘭秋童主動現身的緣故,這場伏殺來得“早有預兆”。

但也著實有些“不講道理”!

三位轉世者的神念,竟然都沒有捕捉到伏殺者的氣息……

“幸好這小家夥開了‘天眼’,不然現在就糟了。”

鈞山真人深吸一口氣,咬牙開口道:“待會杜允忠要追上來,我去攔他,大不了這身道則修為不要了,我破開洞天境,攔住一兩個陰神不算什麼!”

“不。”

妙真的聲音在車廂裡蕩開:“鈞山道友,這場截殺因梵音寺而起,杜允忠交給我來處理,斷沒有讓你破境的道理……”

鈞山真人還想開口。

忽然轟的一下,車廂劇烈顛簸!

……

……

寶瓶口殺機畢露之後,蒼字營與使團車隊的距離正在不斷縮減,短短一裡地,不過數十息衝鋒,便拉近了一半。

二者本就不可相提比論。

鐵騎衝鋒速度,哪裡是使團可以相抗?

杜允忠速度最快,他持握長矛,向著馬鞍注入元氣,整個人化為一道疾電,衝在最前方,遠遠領先身後鐵騎,神念鎖定馬車使團的那一刹,這位虎將便仰首蓄力,攥緊長矛,將其擲出。

“轟隆隆!”

長矛如天雷,裹挾著雷霆之聲,劃出一道頎長弧線,重重砸向車隊!

這位陪伴陳翀多年的虎將,早就晉入了陰神境!

論生死廝殺,絕非依靠丹藥晉升的南疆初境尊者可以媲美。

這一矛砸落。

使團上空頓時撐起一片巨大金障。

鳴沙寶杖的三十一枚真言,在金障附近盤旋,一座巍峨佛國就此升起——

“嗤嗤嗤……”

妙真坐鎮梵音寺使團最後方,他施展金身,麵對杜允忠的貫心長矛,緩緩伸出右手,佛國籠罩,光火加持,這位轉世陽神在洞天境“擬造”出了一座人造法相,硬生生將長矛攥在掌心,以一己之力,承擔了所有衝擊!

當初在衢江。

妙真正是以這一招,擊殺了漆魄真人,逼出了真正執掌敲魂幡的赤仙殘魄。

有佛國加持,妙真可以做到洞天之身,比肩陰神。

隻是……陰神也分三六九等,杜允忠這種兵家悍將,可要比衢江的那縷赤仙殘魄強大太多。

妙真雖然接住了這一矛。

但杜允忠的道則之力,卻將大佛掌心灼燒,融化……

這一矛去勢不減,正在瘋狂侵蝕著大佛!

“杜將軍,好久不見。”

妙真神色不變。

他站在車頂,單手持握寶杖,另外一隻手立掌虛握,頭頂大佛死死攥著長矛,任憑長矛銳利殺意向自身侵蝕,巍峨如山……

“……還記得麼?十一年前,你曾來到梵音寺求藥,貧僧與你有過一麵之緣。”

杜允忠已經追到了使團末尾。

他與妙真的距離,不過十丈。

身披蒼青鐵甲的男人,緩緩抬頭,望著那尊大佛,眼中並沒有敬畏,嗤笑道:“當然記得!那年我身負重症,去到四方求藥,自詡普度眾生的梵音寺閉門不見,最後反而是大將軍救了杜某一命!”

妙真無奈地道:“杜將軍,當年並非梵音寺閉門不救,而是你要麵見禪師……禪師豈是隨便可見?”

“以你所言。”

杜允忠譏諷地道:“禪師我見不得,天下苦難者也見不得,那為何九皇子無病無災……卻可見得?”

“……”

妙真一下子無言以對。

“梵音寺霍亂大離,妄圖乾預朝政。”

杜允忠拽緊韁繩,朗聲高喝道:“佛門即是妖門,當斬!”

他抬起手掌。

長矛震顫一下,從大佛掌心掠回——

下一刻,杜允忠從馬背之上飛出,在空中接住長矛,整個人在天頂化為一團漆黑雷霆,向著使團砸去!

“玄衣兄,鈞山兄!”

妙真來不及多言,隻能傳音送去一句話:“替我照顧好密雲!”

他也起身離開馬車,以鳴沙寶杖,硬生生撞向那根纏繞黑色雷霆的長矛!

劇烈的氣流爆炸之聲,在山道炸開!

……

……

梵音寺馬車受驚,速度加快。

鄧白漪早就製作了符籙,貼在馬腿,車廂各處……但即便如此,還是跑不過蒼字營鐵騎,杜允忠為了今日伏殺,早早就準備齊全,這些基礎的陣法加持自是不會缺少,這些鐵騎同樣貼了符籙,沒有負重,跑得比車隊更快!

“……杜允忠被攔下了。”

謝玄衣揭開車簾,往回看去。

漆黑雷霆與金燦佛光猶如一蓬交織的煙火,在天頂炸開,無數金黑弧光砸落,妙真的佛國洞天將杜允忠困住,卻無法困住杜允忠攜帶的那些鐵騎……蒼字營組成的洪流以極快速度飛馳而來,其中有一道身影奇快無比。

“納蘭秋童。”

謝玄衣一眼就認出了騎在馬背上的女子。

“謝真,你現在還有機會——”

納蘭秋童低聲開口,聲音穿透整個梵音寺使團:“殺了佛門僧人,算你投誠,記你大功一件,離國將奉你為座上貴賓!”

這妖女,到此刻還在霍亂人心。

“咻!”

謝玄衣並不言語,隻是掀簾擊出一縷劍氣!

“?!”

納蘭秋童悶哼一聲,來不及反應,胸口炸開一團血花,整個人重重摔落下馬,但如先前一般,她摔在地上並沒有氣機斷絕,而是化為一蓬飛灰,就這麼被鐵騎洪流淹沒。

“玄微術……”

謝玄衣眯起雙眼。

他知道,納蘭秋童就混在蒼字營當中,但凡開口說話,亮出身份,便必定是玄微術捏造的假人,即便殺了,也沒有什麼影響。

數息之後。

蒼字營鐵騎追上了使團。

梵音寺武僧早就做好了準備,這些僧人跟隨妙真出使,個個也都是梵音寺的精銳。

鐵騎拔刀便砍。

這些僧人則以玄鐵戒棍對攻。

一時之間,場麵混亂,使團前行速度大幅度減緩。

“嗖嗖嗖——”

便在此時,山道一側,忽然潑來一撥箭雨,密密麻麻箭鏃並沒有直接瞄準使團,而是向著使團前行之路射去,裹覆著暴燃符的箭鏃插落之後,頃刻之間化為一片火海,大火迅速蔓延,將使團去路徹底截斷。

“殺!”

廝殺之聲沸亂爆響。

僧人們顧不上照顧使團的經文,紛紛衝殺而出,與蒼字營鐵騎拚殺在一起。

謝玄衣和鈞山則是坐在車廂之中。

兩人神情嚴肅,神念並沒有放在戰場正中……而是落在了剛剛射出箭雨的山道一側。

除卻寶瓶口。

棲霞山還有一處更險的出口,名為“斷腸崖”,這條崖道極其狹窄,使團行路需要將經文卸下,徒步牽馬,正因如此……才不予考慮,然而剛剛的箭雨,正是從此處射來。

很顯然。

納蘭玄策不止在寶瓶口布置了人馬。

即便使團臨時改變路線,去往斷腸崖,也會遭遇伏殺。

而負責在斷腸崖埋伏的兵馬……不必多言,陳翀麾下的左膀右臂,已經現身其一。

還有一位,孟克儉,以陰柔毒辣著稱。

陰毒之人,守陰毒之地。

通往斷腸崖的山道密林閃爍光火,第二撥鐵騎在霧氣之中靜默等待著,他們似乎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意思,正在默默等待著命令。

梵音寺使團,已成甕中之鱉。

唯一的退路被剛剛那撥箭雨所折斷,想要帶著所有人安全離開,已經變成了妄想。

“這些人大概走不了了。”

鈞山真人深吸一口氣。

他沉默看著外麵的火海,片刻之後,聲音沙啞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這些鐵騎似乎對使團普通僧人沒興趣……”

一刹停頓之後。

鈞山的目光,落在了小沙彌的身上。

密雲神色蒼白,鼻息均勻,正在昏睡。

如今他的年齡太小。

與曇鸞佛骨相融的時間太短。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連續動用兩次因果道則……實在負擔太重,這般昏睡可能還要持續很久。

“這些人,不是奔著殺光使團而來。”

“他們,是奔著密雲來的。”

謝玄衣低垂眉眼,緩緩說道:“梵音寺此次西渡,隻為求得佛骨……納蘭玄策恐怕是以‘天機卦算’之術,得到了這個訊息。我們低估了他對今日這場伏殺的決心,棲霞山鐵騎儘出,看來納蘭玄策是打定主意,要開啟‘滅佛’計劃了。”

“哪怕會得罪禪師,哪怕無法殺光所有人,但隻需要殺掉一個人,就可以斷絕佛門崛起的希望。”

“那個人,就是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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