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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飛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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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一共有六項神通。

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儘通。

這六門神通,能夠修成其一,便足以稱之為“天驕”,要更加細分的話,前五門神通被稱之為“見在神通”,可得也可失,第六門神通“漏儘通”則是無漏神通,修成“漏儘通”的難度要比前麵五門神通加在一起還要更高!

不過,修成神通,卻隻是開始。

境界越高,神通越強。

由於轉世之故,妙真在洞天境界便悟出了“天耳通”,但畢竟修為尚“淺”,先前苔嶺的對話,他並沒有儘數聽清。

“……”

短短幾句話的交談,妙真便明白了,這謝真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物。

這家夥好像並不在意大褚王朝的名聲。

除此以外。

謝真似乎也不在乎他自己的名聲。

反倒是那個抱著重劍的少年,滿臉認真走上前來,嚴肅反駁:“你胡說什麼呢,我家小山主出身堂堂正正,怎麼可能與魔宗修士有所聯係!”

“倘若無關,那聲客卿怎麼解釋?”

妙真平靜開口。

段照一時語塞,他根本就不知道苔嶺山腰發生了什麼。

“客卿……”

謝玄衣淡然一笑,反問道:“不過是一聲稱呼罷了,這需要解釋嗎?”

妙真怔了一下。

“紙人道修士陰險狡詐,擅長離間人心。”

謝玄衣不緩不慢道:“如今來看,紙人道計謀已然成功,不過一聲不冷不熱的客卿,便引起了閣下懷疑……”

“若你與紙人道沒有瓜葛,先前為何不祭出本命飛劍?”

妙真皺眉開口,換了個話題。

他能感覺到,這謝真的劍術境界極高!

自大離王朝跋涉至此,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同境修士,幾乎無人能如謝真一般,給他心湖帶來如此強烈的“預警”。

若你不來……這本命飛劍,或許便已經出鞘了。

謝玄衣心中默默腹誹,但按下了牢騷,繼續解釋道:“不出劍,便是因為知曉出劍無果。”

他清楚【道爐】的厲害,也了解陸鈺真的手段。

今夜貿然出劍,隻會讓【沉屙】就此暴露。

“嗬!”

妙真眸中閃過一縷寒光。

他冷冷開口:“怕是‘謝客卿’心中有鬼吧?”

轟。

苔嶺山頂炸開一道風響,披著青衫的年輕僧人不講道理前踏一步,那鳴沙寶杖直接戳出!

“???”

段照瞳孔收縮,他下意識拔劍,就要攔在自家小山主身前,但緊接著脖頸後衣領一緊,一股大力傳來。

這小子……真是傻憨,竟想替自己擋杖。

謝玄衣心中一暖,緊接著向前邁步,直接將段照往後丟了出去。

渾身大竅皆被元火點燃。

他隨意拍出一掌,以自身體魄,硬生生接下這擊鳴沙寶杖!

璫一聲。

苔嶺山頂光火四濺,金鐵撞擊之聲也隨之四濺。

“……元火鑄金身。”

妙真死死盯著眼前黑衫少年:“你不僅僅是劍修,還是一個煉體者?!”

這個消息,著實讓他有些震撼。

從梵音寺出發之前。

他認真翻閱了方圓坊的情報,北海陵氣運倒流之後,各大聖地天才開始入世,無數天驕層出不窮,如今修到洞天圓滿的便有好幾位……隻不過這些人,都不能入妙真“法眼”。

大離方圓坊的情報中著重提及了謝真。

妙真其實沒當一回事。

這少年在情報上標注的實力是“洞天初境”,現在來看,情報有誤,這家夥絕對是在隱藏實力,除此之外……他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壓力。

這絕對不是所謂天驕,能夠給自己帶來的。

“煉體而已,有何詫異?”

謝玄衣若有所指地笑道:“聽說閣下在南疆殺了陰山尊者……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洞天殺陰神?

聽起來不可思議。

但如果發生在轉世真人身上,便不再是毫無可能。

陰山雖然是南疆三大宗之一,但白鬼對座下弟子要求甚少,隻要能夠晉升,哪怕服用丹藥也無所謂……以妙真的“境界”,必定掌握著某一條完整的頂級道則,靠著丹藥晉升陰神尊者的邪修,在來不及鞏固洞天,而且術法被全麵克製的情況下,還真有可能被就此杖殺。

“讓我看看你的本命飛劍。”

妙真眯起雙眼,單臂發力。

嗡一聲。

寶杖震顫,這股巨力通過鳴沙禪杖,寸寸傳遞,瞬息功夫便抵達了謝玄衣掌心位置。

勁氣傳遞,狂風呼嘯。

謝玄衣後退一步,雙腳在苔嶺山頂踩出一片凹坑,硬接鳴沙寶杖的掌心,無數元火彙聚,他能感到眉心劍氣洞天已經燃起了熊熊戰意……

在妙真的道則牽引之下。

【沉屙】躍躍欲試,隻要謝玄衣一個念頭落定,隨時都能衝出洞天!

但謝玄衣並未讓妙真遂願。

不知為何。

見到妙真之後,他心湖中的“不安”,並沒有就此消弭。

紫府神魂,不斷震顫,警惕自己要小心。

這震顫頻率,竟是越來越高——

似乎這“不安”,不僅來自於妙真。

今夜還有其他人要來苔嶺嗎?

……

……

正當謝玄衣心念猶豫之時。

緊攥禪杖的妙真,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本想依靠蠻力,逼迫對麵劍修施展本命飛劍,但萬萬沒想到,這謝真本領遠超自己想象,一時之間竟是僵持不下,

“真言!出!”

妙真不再猶豫,再次施展雷霆手段,那烙刻在鳴沙寶杖之上的三十一枚真言,如熔漿一般浮現凸出。

“嗤嗤嗤……”

謝玄衣皺起眉頭,掌心傳來一陣炙熱。

真言祭出。

這根寶杖開始複蘇,磅礴威勢自天頂降落,他實打實感受到了先前楚蔓所感受到的“道則”。

妙真的大道,似乎是與天地威壓有關!

真言祭出後,這磅礴威壓,便直接降落到謝玄衣兩肩之上。

仿佛整片天頂,都墜落下來,有萬均之重!

謝玄衣深吸一口氣,他下意識想要召出滅之道則,撕碎這片威壓天幕,與妙真的道則硬撼……但心湖傳來的危險預兆,讓他壓住了這股本能衝動。大月國歸來之後,謝玄衣所掌握的道則便不再隻是一條。

“……生之道則。”

兩根手指,搭在眉心。

謝玄衣吐出一口鬱氣,將不完整的生之道則引召而出。

青燦流光,猶如一片華蓋,直接將謝玄衣肉身罩住。

萬萬沒想到。

生之道則的“對敵效果”,如此之好。

謝玄衣掌心的熾熱劇痛,頃刻消失,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但大勢威壓依舊存在,隻不過這份威壓被生之道則阻攔……落在謝玄衣肩頭的壓力,已經隻剩原先一半。

並不是生之道則不夠強大。

而是謝玄衣參悟生之道則的時間太短。

倘若這道則能夠參悟到九成,想必可以完全抵消,甚至無視妙真的道則威壓!

“這又是什麼手段?”

妙真和尚眼神熠熠生輝。

他先前還算平靜,到這一刻,是真不淡定了。

由於天耳通的緣故,謝玄衣擊殺巫陰之時,他聽到了巫陰的慘叫。

這少年參悟的道則,應當是凶名赫赫的“滅之道則”!

可如今,硬抗鳴沙寶杖,以及自己的“大勢至”威壓,卻是另外一種道則之力!

唯一的解釋。

便是這少年悟出了兩條大道!掌握了兩條道則!

這個發現。

讓妙真徹底興奮起來。

年輕僧人神采飛揚,忍不住高喝一聲。

“哞!”

這一聲怪叫,蘊含著極其強悍的神魂衝擊!

梵音寺作為與道門,劍宮平起平坐的千年勢力,底蘊極其深厚,擁有秘法無數。

都說佛門修士,專修體魄,不修神魂,這其實是一道謬論,梵音寺內珍藏的神魂典籍數量,絲毫不遜色於道門,妙真此刻施展的“獅子吼”,正是梵音寺神魂珍藏之中,足以排列前三的寶術!

隻此一聲。

滾滾音浪衝殺而下,苔嶺山頂的古樹拔地而起,向著山外席卷拋飛。

一圈金燦漣漪。

以妙真為圓心,震蕩擴散。

“唔……”

謝玄衣悶哼一聲,饒是他以生之道則護住自己,依舊無法避免被獅子吼擊中的結局。

紫府神魂,仿佛被一柄重錘砸中!

與此同時,鳴沙寶杖傳來一股巨大顫力,致使謝玄衣雙腳離開地麵,整個人身軀不受控製向後飛去。

……

……

被謝玄衣擲出的段照,跌坐在泥濘草坪之上,目不轉睛看著這一戰。

雖然同為洞天之境,但他心裡清楚,謝小山主的實力,遠比自己要強悍得多。

在他心中,謝真就是當今天下,同境無敵。

如今……竟然有這麼一個和尚,能和謝小山主鬥得勢均力敵。

不。

客觀來說,到目前為止,那和尚甚至要更占一些上風!

段照屏住呼吸,他知道謝真的真正手段,都未施展,那殺人無形的飛劍之術,直至此刻都未動用。

段照在等。

他在等謝真飛劍出鞘的那一刻。

隻是這一刻著實有些難等。

鳴沙寶杖的真言儘數浮現。

獅子吼震碎山頂古樹。

一直等到謝真被禪杖擊飛,段照都沒看到那蘊含“滅之道則”的飛劍。

大雨被禪杖音浪擊碎。

黑衫在雨中翻飛。

在這一刻,段照聽到了很輕微的破空之聲,雨水被劍氣撕碎。

他很確定,這是飛劍的聲音。

他更確定,這不是小山主的劍。

“……終於來了。”

被寶杖擊飛,在空中踉蹌的謝玄衣,也聽到了這極其輕微的劍氣之聲。

漆黑黯淡的雨夜之中,有一縷無光劍氣,穿梭天幕,隱於雷霆之中,在極短的時間,跨越了百丈距離,降臨來到了謝玄衣的眉心位置。

看到這漆黑劍氣的一刹。

謝玄衣鬆了一口氣。

他向來篤信自己的“心湖感應”,與妙真交手,心湖中的不安沒有解除,這便說明,今夜的苔嶺還有一位來客。

對自己而言,這位藏在暗處的來客,比站於明處的妙真,更加危險。

很巧。

這一劍掠至謝玄衣眉心之時,劍氣與眉心,隻隔了三尺。

三尺,恰是一把劍的位置。

倘若出劍之人此次擊出的不是“劍氣”,而是完整的“本命飛劍”,那麼此刻劍尖便正好抵達謝玄衣的眉心之前,距離肌膚隻有毫厘。

更巧的是。

雖然這縷劍氣與謝玄衣眉心,隻隔了三尺,其間還有一片落葉,作為遮擋。

這一幕很熟悉。

謝玄衣當初在北郊彆苑擊殺太上齋弟子齊羽,便是這樣——

葉落,劍出。

葉墜,劍走。

三尺距離,頃刻即逝,咫尺劍氣,瞬息掠來。

潛藏於謝玄衣眉心之中的“滅之道則”,此刻儘數迸發而出,猶如一條長鞭,摧枯拉朽將這縷劍氣擊碎。

謝玄衣穩穩落在地上。

這一切隻發生在數息之間。

“……”

獅子吼幾乎蕩碎了苔嶺山頂的全部樹木,讓整座山頂,變成一片荒蕪。

“你沒事吧?”

打得興起的妙真和尚,連忙收起道則和禪杖,皺起眉頭,下意識開口,詢問謝真的情況。

他著實沒想到,會有這麼刁鑽,這麼突然的一劍。

身為梵音寺此次推舉而出的佛子,妙真行事向來坦蕩。

倘若他要殺謝真,便定是放出消息,光明正大去殺……若是讓這一劍了卻了謝真性命,他妙真以後的名聲豈不是儘數毀了?

“不必擔心。謝某無恙。”

謝玄衣撣了撣衣衫,淡然開口,同時對不遠處的段照拂了拂衣袖,示意對方不要緊張。

這一劍的確很刁鑽。

無論是角度,還是出劍時機,全都“完美”到了極點。

如果自己先前與妙真對弈之時,便將“滅之道則”儘數甩出,那麼麵臨此劍,將會有巨大的麻煩……

但如今,這刁鑽至極的一劍,卻是被輕鬆化解。

謝玄衣沒有受傷,連頭發都沒掉一根。

“呼……”

妙真鬆了口氣,倘若謝真真被這一劍暗算,自己可就說不清楚了。

他背後可是有一整支西渡使團。

“道友,既然都出劍了,何不出麵?”

謝玄衣背負雙手,緩緩轉過身子,對著苔嶺雨夜的儘頭開口。

聲音尚未落地。

遠處夜幕,便有一道瘦小身影,緩緩漂浮而出。

一道稚嫩笑聲響起。

“伱小子的劍境,比我想象中還要更高一些……姓鄧的小丫頭總是吹噓你劍術高明,我本以為是吹牛,沒想到的確有兩把刷子。”

說著說著,笑聲夾雜了些許哀意。

夜幕中,緩緩飄出一個道袍稚童。

稚童雙手攏袖,滿臉遺憾,喃喃說道:“如果齊羽願意聽勸,留在太上齋好好練劍,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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