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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謝某,沒太大本領(第二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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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風之中,楚麟緩緩抬袖,他指間夾著一張輕薄符籙,獵獵作響。

葉清漣和薑奇虎都看清了符籙上篆刻的文字!

妖族古文!

傳說中,妖族尊者晉升大尊,有一種特殊的血腥儀式。

那就是吞噬一定數量的“祭品”!

這些祭品的血肉會被焚燒,神魂會被熔煉,祭品越多,飼主的實力提升便也越多……妖國的生存法則,遠比人族世界要更加殘忍,當年的墨鴆大尊,據說喪心病狂地足足熔煉了百萬生靈,方才成就大尊之境!

而如今。

楚麟所亮出的符籙,正是妖族獻祭之陣的陣符!

薑奇虎額頭青筋鼓起,高聲怒喝道:“楚麟!你身為大褚王侯,怎可動用妖法!”

“妖法?”

楚麟瞥了眼薑奇虎。

他平靜搖了搖頭:“天下大道,不分左右。對我而言,隻要能夠救國……無論是妖法,還是仙術,都無所謂。”

嗤的一聲。

他指尖掠出元氣,將符籙點燃。

一抹輝光在大船之上亮起。

“轟!”

與此同時,擺脫危險的葉清漣忽然向後暴退,與楚麟拉開距離。

她雙手再度合掌,這次劍氣洞天大開,一百零八把飛劍齊刷刷掠出,猶如一條長龍,首尾相銜,撞向遊海王,後者神色冷漠,蟒袍飄搖之間,重重拂袖。

一麵巨大如蓮花的青燦陣紋,在遊海王麵前拔地而起。

葉清漣劍氣開屏,召出一百零八柄袖珍飛劍,瞬間撞在青燦陣紋之上。

楚麟冷哼一聲,道:“葉姑娘,你這是恩將仇報麼?”

“楚麟!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葉清漣厲聲喝道:“鯉潮城內,將近有十萬生靈!你既是青州之王,怎可忍心讓他們淪為你晉升陽神的祭品?!”

“十萬,很多麼?”

楚麟不為所動,認真問道:“整座大褚王朝,又有多少人?若殺一人,能救萬人,有何不妥?”

“你……”

葉清漣無言以對,隻能冷冷甩下一句:“伱真是瘋了。”

“楚麟,現在還來得及。”

薑奇虎咬緊牙關,聲音沙啞:“將妖符熄滅……若真點燃血祭大陣,你便是叛國之罪。”

楚麟轉過頭。

他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薑奇虎。

“蠢貨。”

遊海王輕輕道:“失敗,才是叛國。”

砰砰砰!

楚麟抬起雙袖,高高舉起!

整座大船方圓數裡,接連炸開滔天水柱,這位青州異姓王不再掩蓋自己身上隱藏已久的元力氣息,大船頃刻間被無數巨浪推起,鯉潮江上平白無故堆出一座百丈水樓,那雕刻麒麟頭顱的船首則是在疾風驟雨的黯夜之中綻放異樣光芒。

這艘大船仿佛誕生了屬於自己的靈魂。

破虜號向著鯉潮城“緩緩”駛去。

準確來說……是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潮,向著鯉潮城“緩緩”駛去。

“殺!”

薑奇虎怒吼一聲,拔刀而起,徑直向著楚麟衝去,他渾身暴燃,金色元氣在背後凝出一尊高大法相,這法相乃是一尊暴怒猛虎,鬃毛翻飛,威勢煊赫!

葉清漣雙手按在地麵之上,她也引召出自己法相。

劍氣洞天之中生出無數藤蔓,一株巨樹自破虜號底部破土而出,主杆纏繞她先前一直背靠的豎直桅杆,無數落葉與飛劍一同向著船首位置的楚麟斬殺而來——

他們很清楚。

血祭已經無可挽回,遊海王鐵了心要在今日以鯉潮城生靈為祭品,進行陽神晉升儀式。

如今唯一的破局辦法,就是在血祭完成前,將飼主擊殺!

“若有可能,我本不想和二位刀兵相見。”

楚麟看著這兩道氣勢非凡的法相:“但如今看來,二位與我實在理念不同……”

“既如此。”

遊海王輕輕道:“我隻能請二位赴死了。”

……

……

潮聲越來越大。

謝玄衣走在黑暗中,心中的不安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他停下腳步,輕歎一聲。

空氣中傳來了很淡的血腥氣息,而且還有越來越近的零星腳步之聲。

果然……

所謂的“君子之約”,根本就是騙人的。

楚家和百花穀的廝殺已經開始了麼?

謝玄衣點燃金色元火,那跌跌撞撞的腳步之聲,果然向著火光方向走來……片刻後,謝玄衣看到了一張沾滿血汙的白淨麵龐,這是一位年輕的百花穀弟子,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築基境修為。

一張小臉,蒼白如紙。

看到元火中站著的身影,戴著鬥笠,是薑奇虎身旁的那位“檀衣衛特使”之後,這位百花穀弟子鬆了一大口氣。

她扶著石壁,聲音虛弱但卻充滿尊敬:“小謝先生……能不能救救我?”

這幾日,破虜號上的人,都在討論謝真。

楚家那群修士,將謝真渲染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神秘之人,大概率是皇城某位高人的親收門徒。

百花穀門規森嚴,雖然這些女弟子們心生好奇,但礙於規矩,沒人敢和謝真搭話。

小謝先生?倒是個新奇稱呼。

無需這位女弟子解釋。

謝玄衣大概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楚家做的?”

謝玄衣平靜開口,聲音沒一絲波動。

“……是。”

這位百花穀弟子名叫元苡,她哀聲開口道:“他們根本沒打算遵守先前立下的規矩,許多師姐都被害死了。”

她沒有說謊。

謝玄衣能夠看出,這個築基境小姑娘的心湖,已經快要破碎了,這是受到的打擊太大所致。

雖是表麵不為所動,但他心底卻是輕歎一聲。

在修行界行走,需一百個小心。

無論如何,防人之心不可無。

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百花穀這些年,對弟子的教導還是太溫和了些。

“躲我後麵。”

謝玄衣抬起頭來,目光越過元苡,望向幽暗深處的更遠端,在元苡身後,還有腳步之聲,而且不止一道。

“謝謝先生。”

元苡眼中滿是感激,小心翼翼地扶牆而行。

謝玄衣向前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的刹那,謝玄衣忽然開口:“有劍麼?”

元苡怔了一刹。

劍?

她若是沒記錯,先前酒宴之上,謝真對楚家洞天境出手,用的乃是拳頭。

大家都在猜測,謝真是一位煉體修士。

此刻找自己借劍,難道說這位小謝先生竟還兼修劍道?

念及至此,元苡猶豫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刻在心裡的那句教誨。

拜入百花穀後,師尊教導的第一堂課便是,劍修的劍,乃是世上最珍貴之物。

人死,劍斷。

“……有的。”元苡輕輕吸了口氣,伸手就要摸向腰間。

“暫不必取。”

謝玄衣輕聲道:“有劍就好,接下來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劍。”

元苡怔住。

黑暗被火光照破,遠端有人點燃了一張符籙,數十丈天頂都被符籙之光點燃,這張符籙如同華蓋,將兩人包裹籠罩在內。

“謝真?還真是你。”

一道陰冷笑聲,在符籙儘頭那邊響起。

瘦骨嶙峋的瘦鬼,背後是十數位儘著灰衣的楚家門客。

謝玄衣停下前進腳步,與這撥人馬保持二十丈的距離。

他笑著望向瘦鬼,輕聲道:“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就是緣分。”

“你我的確有緣。”

瘦鬼笑眯眯道:“不過謝兄,我與你背後那位小姑娘更有緣。”

謝玄衣回頭瞥了眼元苡。

小姑娘被嚇得瑟瑟發抖,已經不敢抬頭正眼去看那些楚家門客。

“嘖嘖。”

瘦鬼看到這模樣,忍不住笑了。

他擲出一個圓滾滾的物事,那物事咕嚕嚕滾動,落在了謝玄衣身旁。

“小姑娘,看看這是什麼,熟不熟悉?”

噗通一聲。

“春靈師姐……”

元苡跌坐在地,麵色灰白,眼神驚恐。

那是一枚人頭。

鮮血淋漓,五官慘淡。

謝玄衣皺起眉頭,這顆頭顱的主人他有印象,是先前酒宴上共飲的十人之一,百花穀派遣的帶隊洞天境強者。

洞天境,就這麼死了?

“哈哈哈。”

瘦鬼蹲下身子,饒有興趣欣賞著那個驚恐地不成模樣的小姑娘,他寬聲安慰道:“彆擔心,你很快就會去陪她啦。”

下一刻。

一道破風之音響起。

謝玄衣瞬間出現在瘦鬼麵前。

“……?”

瘦鬼抬起頭來,眼神有些茫然。

緊接著便是砰的一道巨響!

他來不及做出反應,下頜便被一擊膝撞砸中,整個人高高飛起,重重撞在石壁之上,彈飛之後餘力不減,如此反複三四次,才堪堪停下。

“???”

前一刹還在嬉笑的楚家門客,瞬間噤若寒蟬。

他們沒人看清謝真是怎麼行動的,隻覺得一晃眼,這身影便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謝玄衣一人站在一群人麵前。

他簡單清點了一下。

算上瘦鬼,一共十三人。

一人之勢,壓得十三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諸位,想必已經把百花穀修士殺得差不多了吧……”

謝玄衣輕聲開口,聲音在偌大空間中回蕩。

“有誰手上還沒沾染鮮血的?”

謝玄衣這一問,使得這群楚家門客麵麵相覷。

遠端傳來沉悶的咳嗽之聲。

被打飛出去,半邊身子都嵌入石壁中的瘦鬼,艱難爬了起來,隻不過他剛剛抬頭,便又看到了那鬼魅一般的身影,謝玄衣再次出現在瘦鬼麵前,毫不猶豫地抬起一腳,重重踩下!

“轟”的一聲!

煙塵四濺!!

瘦鬼頭顱被重重踩入石壁之中。

這極其暴力的畫麵,深深震撼了此刻的十三位楚家修士。

包括元苡。

所有人都怔怔看著這一幕。

瘦鬼四肢還在石壁之外,但頭顱卻深陷進去——

“我再問一遍,誰手上是乾淨的,沒沾過百花穀的血?”

謝玄衣的聲音,再次回蕩。

這一問,倒還真引出了一個回答。

“我……我沒動手,我是無辜的。”

楚家門客中,有一個身材矮小的築基境修士,在此刻弱弱開口。

他一直躲在人群的最後麵,直至此時才敢露麵。

所謂審時度勢,不過如此。

他看得出來,孰強孰弱,也能猜出,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好。”

謝玄衣點了點頭,以讚許的目光望向那位率先站出來的築基境修士:“就隻有這一位?”

一片靜默。

或許是剛剛謝玄衣的兩次出手,太有衝擊力。

等待片刻後,都沒有第二人開口。

“你們可以先把他處理掉。”

謝玄衣輕聲道:“剛剛與百花穀血戰,你們都豁出性命殺敵,而他卻不曾動手……這種叛徒,留著何用?”

這第二問,讓那位開口之人徹底懵住。

“謝真!你無恥!”

那位築基境轉身想要逃跑,卻被同伴抓住衣衫。

下一刻就有人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很快,血腥畫麵再度上演……

元苡怔怔看著眼前的畫麵。

本來十分響亮的怒罵之聲,逐漸變得求饒之聲,再然後變得虛弱,最終消失。

那位被人群圍住按倒的築基修士。

最後化為一灘血水蔓延,這攤血水蔓延來到了她的膝前。

元苡默默向後退了幾步,哀莫大於心死地抱住了親愛師姐的頭顱。

她意識到了不對。

這群人……

這群惡鬼。

根本就不是什麼楚家門客。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們看上去沒什麼本事,但偏偏殺起人來,乾淨利索。”

謝玄衣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輕聲笑道:“南疆過來的吧?”

一片靜默。

那些楚家門客們,望向謝玄衣的目光,也逐漸變了。

變得陰冷,變得幽暗。

他們不再掩蓋自己的殺意……

很顯然,謝玄衣猜對了。

“從登上破虜號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遊海王到底從哪找來這麼一幫‘草莽氣’的家夥。”

謝玄衣笑了笑:“以楚家的家底,想找一批‘死士’應該不難,可你們這樣子,哪裡像是‘死士’?”

說到這。

謝玄衣厭惡地瞥了眼身旁陷入石壁中的瘦鬼。

肉佛,瘦鬼,老嫗,稚童。

這四個人,實在太“怪”。

相比之下,楚蔓才像是楚家正經栽培出來的修士。

現在水落石出,這些人……這些所謂的楚家門客。

壓根就是從南疆招來的“邪修”。

隻不過一直偽裝,直至踏入秘境,才就此暴露。

也隻有如此,百花穀才會損失慘重。

正道宗門所奉行的道義,在南疆邪修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尚未與南疆修士交過手的百花穀年輕弟子,必定要吃上大虧。

生死廝殺,即便同境,也可能會就此喪命!

這就是元苡口中那位“春靈”師姐,明明身為洞天境修士,卻死地如此淒慘的緣故。

“既然大家坦誠相見,那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

謝玄衣撣了撣衣衫灰塵,低眉開口:“坦白來說,我謝某也沒太大本領,隻會殺人。”

“不過……我可以保證。”

他抬起頭來,微笑說道:“今日,在座諸位,沒有一人可以留下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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