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究竟怪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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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然沒有經曆過婚姻。

也沒有好好地正兒八經地談過一段感情。

她有限的人生歲月中,二十四年裡,除去父母帶來的深刻印記,就隻有陸凜深。

可是,沒經曆不代表可以不懂。

她見過父母的感情和婚姻,爸爸和媽媽彼此相愛,感情融洽,從不爭吵拌嘴,偶有意見不合,兩人也會很快各退一步,哄勸地翻篇過去。

爸爸養家掙錢,媽媽也有工作,懂得持家節儉,經濟共同,養育女兒也互相承擔幫襯。

小的時候媽媽抱著她,邊哄逗邊玩笑地說:“我的寶貝啊,長大了會嫁給什麼樣的人呢?不用大富大貴,但一定要懂你,心疼你,還要尊重你。”

那時候葉然不懂,也還小,就小腦袋塞進媽媽的懷裡,嘟囔著:“我不嫁,我要賴著爸爸媽媽一輩子……”

後來她長大些了,爸爸擔心她上學早戀,不知道是該阻止,還是該提醒警告,幾番思慮就和她說:“你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女孩啊,還都不懂得什麼是愛呢。”

“愛,這個字,好寫也好讀,但卻不好做到。”

“男孩甜言蜜語,對你舉動稍微輕浮,滿口都是愛啊,喜歡啊的哄著你,這不是愛,這是敷衍……”

十幾歲的葉然,滿腦子都是課業背書做題,知道爸爸說的大概是什麼意思,但她腦海中唯一浮現的,也還是陸凜深。

可當時的兩人,許久都見不到一麵。

就算見了,也是舉止得體,言行疏離,更多的就像是鄰居家品學兼優的大哥哥,看待一個沒長大的小妹妹那樣。

所以葉然也沒多想。

直到一晃二十出頭了,她也遵循陸老爺子的意願,真正的嫁給了陸凜深,徹底的走進了婚姻,才知道……父母當年的金玉良言,都有未儘之意。

陸凜深在她說話時就已經停下了筷子,隨著她許久的沉默,他也已經將餐筷扔在了桌上。

拿起紙巾按了按嘴角,他抬手鬆了鬆襯衫衣領,側過身,一手端起葉然的下巴,迫使她目光落向自己,他沉道:“葉然,既然你話說了,那索性說開吧。”

不然他還費解她為什麼要搬走,又找工作又住宿舍,究竟在鬨什麼。

隻是因為唐依依回國嗎?

對此,他不想多做解釋。

如果葉然是為了這個,那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她後悔。

陸凜深不悅地沉了口氣,手上力氣稍稍加重,修長瑩潤的指尖隱隱泛白:“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一次性,給我說清楚。”

葉然忍著疼,直視著他的眼睛,隨著她眸色逐漸眯起,也一把使勁地撥開他的手,起身道:“如果你的妻子換成彆人,你還會這樣嗎?”

看似私下裡,兩人十分和諧。

床上相依相偎,彼此纏綿,陸凜深那方麵需求大,體力也好,葉然儘可能的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房事兩人完全可以用愉悅的琴瑟和鳴來形容。

可是……

這不僅不是愛,甚至跟婚姻這層關係都無關。

不是夫妻也能如此,外麵隨便花錢叫來的,都能完美的配合陸凜深。

該有的尊重,該有的包容理解,該有的心疼嗬護……

一樣沒有。

這不是夫妻。

陸凜深也從未真正的拿她當過妻子,他將她和外麵的女人畫了等號,如同溫水煮青蛙,用一種綿裡藏針,溫柔的刀子,在三年的時間裡,傷得她體無完膚。

葉然看著緘默的陸凜深,忽然就笑了。

她笑得毫不走心,也笑得傷感又痛苦,自嘲一般的意味:“就因為我是葉然對嗎?因為我爸爸救過爺爺的命,爺爺將這份恩情轉嫁給你,讓你娶我,你沒有辦法反抗,所以你覺得……我賤透了。”

一個不要錢,又答應不談感情,偽裝的對他沒有任何所求所圖的女人,心甘情願地給他當牛做馬,被說成是老媽子、傭人,也不反駁,沒有怨言。

這樣的女人,不是賤又是什麼。

葉然早就知道這些,她清醒地看著自己跳進一個深深的巨大火坑,卻以為堅守著內心的那份愛,遲早能暖化陸凜深冰冷的心,能讓他放下成見。

但到頭來,還真是……隻感動了自己啊。

她痛苦的呼吸都伴隨著撕裂,每說出一個字,心口上的傷就撕裂一分,陸凜深故意用這種方式羞辱她,她還要當著他的麵,自甘墮落的親口說出。

太難看了。

也太沒臉了。

葉然卻沒有辦法,除了親手撕開血淋淋的傷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逼著陸凜深正視兩人之間的問題。

陸凜深靜靜地凝視著她,看著葉然臉上滿含傷痛的笑容,他忽然寧願她放下顏麵,對他破口大罵,也不願她用這樣的方式折磨自己。

“彆說了葉然……”他出聲打斷,還想起身去拉她。

葉然卻伸手推開了,她有些哽咽,掐著手心軟肉,強壓著沒讓淚水落下。

她吸了吸鼻子,彆過臉又說:“我知道你喜歡唐依依,但不管你信不信,當年我沒有用任何方法拆散你們,也沒有在爺爺麵前演戲,促成你和我結婚。”

葉然不是棒打鴛鴦的惡人。

當初老爺子提出結婚,她第一反應也是陸凜深已經有了女朋友,她不能插足其中。

是老爺子親口保證,又找來了陸凜深,聽到他親口說唐依依已經走了,兩人分開了。

可這依舊改變不了陸凜深對她的成見。

誤會這個東西,隔了很短的時間就解釋開了,那皆大歡喜,但隔的時間長了,日子久了,那誤會就是偏見,就是敵意,就是仇冤。

解不開,化不掉。

就像珠蚌吞下的一粒沙,天天飽受折磨,日日消受煎熬,痛入骨髓,卻也隻有自己知曉。

陸凜深一手勾了勾衣領,緊蹙的眉宇反饋出內心的煩躁,許久他才垂眸再次看向了葉然:“所以呢,你現在是介意依依?”

“我不介意她。”

葉然回的很乾脆,也發自肺腑。

一個分開的前任,並不是阻礙婚姻行進的導火索。

根本不愛,還對前任念念不忘的現任,才是一切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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