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在前麵帶路,時不時瞄一眼身後的其他人。
雖說他後麵跟著的是太子和侯爺,而且還有上百名士兵。
但不知為何,曾經見到大人物會恐懼的他,此刻心中隻有感激和親切。
那種安全感,簡直拉爆。
沈浩幾人跟在後麵。
他和趙光年再見馬迎澤,發現對方皮膚稍微黑了一些,但整體明顯壯碩半圈。
原本他在三人裡麵就是最魁梧的,現在徹底奠定了他狗熊的綽號。
馬迎澤麵對兩名好兄弟的竊竊私語,神色巋然不變,一心帶好隊伍,保證太子安全。
沈浩和趙光年對視一眼,心中都誇讚馬迎澤真的成長了。
原本趙光年覺得自己成長很多,雖然比不上老沈,但也超過馬迎澤。
誰想到老馬的進步也這麼快!
看那步伐沉穩,挺胸抬頭的身姿,一眼便是大將之風。
果然啊,軍隊很鍛煉人。
不多久。
幾人便來到王順口中所說的年輕夫妻家裡。
隻是王順剛敲門,發現大門沒關,好奇地推開叫了聲:“秦誌,我來看你了,你在家麼?”
王順叫了幾聲見沒人答應,可他又不敢讓太子在外麵等著,猶豫片刻還是邀請太子幾人先進屋。
真要是因為怠慢太子導致頭太子不再管秦誌夫婦,那就虧大了。
而就在幾人剛走進小院兒。
砰!
眾人隱約聽到重物落水的聲音。
馬迎澤當機立斷道:“保護太子。”
旋即他帶上十人朝後院衝去。
沈浩和趙光年緊隨其後。
等眾人來到後院,就看到秦誌正在一點點朝水井方向爬。
因為他腿腳受傷後行動不便,便讓他的妻子已經先一步跳進水井。
沈浩目光一下子鎖定在水井上,幾個健步就衝了過去。
當他看見水井內漂浮的人影,立刻道:“拉住繩子!”
趙光年和馬迎澤趕緊配合拉住水井上的繩子。
沈浩二話沒說,順著繩子就朝下滑去。
大概幾個呼吸後,他喊道:“拉!”
趙光年和馬迎澤毫不猶豫往上拉。
不久後,兩人就看到沈浩將一名女子綁在繩子上,被他們拉了上來。
女人渾身濕透了,但還有呼吸,應該是投井摔暈了。
萬幸,女人身上沒有明顯外傷。
等到兩人將女人攙扶出來,二人趕緊去救沈浩。
但是他們來到井邊,發現沈浩,竟然手腳撐著牆壁自己攀爬上來。
兩人各自一邊將沈浩從水井口拉出來。
沈浩上來打了個哆嗦道:“還好井口夠寬,不然她跳下去沒有沒淹死,也會因為墜落碰撞而死。”
秦誌看到自己結發夫妻被救上來,一時間雙目通紅,心疼地爬向妻子。
他抱著妻子,用手扶著她的臉,嘴唇顫抖,全都是擔憂。
明明他是那麼害怕妻子死去,卻又毅然決然帶著妻子赴死。
隻是王順和一眾士兵卻呆滯看著沈浩。
眼前這位可是前途無量的侯爺。
為什麼他麵對一名普通百姓,卻能毅然決然為對方拚命。
這一刻,他們腦子裡竟然不能給沈浩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浩脫掉濕衣服,道:“郎中呢,趕緊過來。”
後麵跟著過來的郎中準備給沈浩把脈。
沈浩沒好氣道:“我又沒事兒,給我看什麼,去給落水者看。”
郎中一愣,趕緊過去。
太子看沈浩光著膀子,便將自己的外衣脫掉遞給沈浩。
沈浩一看那衣服樣式和花紋,愣是沒敢穿。
李宏笑道:“咋著,孤的衣服你還嫌棄?”
沈浩呲牙一笑:“哪裡嫌棄,就是沒穿過這麼好的。”
說話沈浩也不客氣了,直接披在身上。
這天氣雖說回暖了,但是被冰冷的井水一泡,還是寒得刺骨。
王順這時候焦急開口:“秦誌,你這是何苦啊。”
秦誌看著正在給妻子開藥的郎中,神色低迷,絕望道:“順叔,我們是真活不下去了。”
“這些年你也知道,糧食收成一直不好,家裡也沒有存糧。”
“好不容易能去工坊做工,覺得日子過好了。可我倆又被任六打傷了,連治傷的銀兩都沒有。”
“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王順聞言卻興奮道:“那你就不用死了,你看,剛才救你的就是開陽侯沈侯爺,旁邊那位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和侯爺已經將任六抓走,而且還說凡是被任六打傷的人,他們免費醫治。”
“對了,侯爺說等你傷勢痊愈,還讓你去工坊做工,就連你的孩子都能在工坊不掏錢吃一頓飯。”
秦誌像是聽天書一樣愣住了。
還有這麼好的事兒!
而且他這才知道冒險救他的居然是一名朝廷的侯爺。
所以,剛才王順大叔說的都是真的,工坊願意承擔他們治傷的銀兩。任六也被抓了。他和妻子還能去工坊做工。
也就是說,他們有機會活下去了,能陪著孩子長大了!
這一刻的秦誌雙眼朦朧了。
他大聲喊出來:“謝謝,謝謝,謝謝你們。”
沈浩溫柔開口:“不用道謝,這件事情本就是我們工作的失誤,反倒是你能原諒我們,能讓我們用你賦予我們的權力來彌補你,是我們該道謝才對。”
“而且當今陛下對此事非常重視,更是讓太子殿下前來親自調查,並給予幫助。”
“也是告訴咱們不要擔心,任何事情,朝廷永遠是百姓的後盾。”
說完這些,沈浩將局麵交給大舅哥。
大舅哥一看這妹夫行啊。
一直維護著皇家顏麵,也一直給他製造機會。
旋即李宏上前一步,各種安慰和補償,真正給予了這一家活下去的希望。
秦誌也終於恢複鬥誌,等到他們夫妻倆恢複後,就去工坊工作。
李宏由衷地笑了。
這種被百姓發自內心的愛戴,讓他有了全新的體驗。
等他們離開後。
王順帶著眾人去其他受害者家裡。
再經過一番補償和寬慰,總算將所有任六遺留下問題都給處理完。
然而,到這時候,才是馬迎澤該表演的時候。
剛才好幾家受害者因為受傷,他們家裡都來不及提前去給農田翻土。
馬迎澤對他手下的將士下令道:“所有人,帶上農具,給老鄉們翻土。”
這句話一出,很多士兵一開始都不願意。
然後馬迎澤繼續道:“你們當兵,都來自不同地方,當你們走的時候,你們家裡人,可有人照顧?”
“我們當兵的本就是保家衛民,哪怕他們不是你們的父母,但這些也都是你們要保護的人。”
“難道你們不希望有一天其他士兵也如此照顧你們的家人麼?”
“想!”
一時間,所有士兵同時齊聲高喊。
馬迎澤麵露笑意:“好,我們身為士兵,本就來自千家萬戶的百姓,他們即使我們的父母,也是我們要守護的人。所以,從今天起,我們小隊的目標就是保護所有百姓,我們就是百姓的弟子兵!”
“百姓有困難我們上。”
“百姓沒困難,我們也要慰問。”
“百姓就是我們的家人和父母,這就是我們當兵的覺悟,時刻要牢記我們的使命。”
“是!”百名士兵同時高喊。
“好,行動!”
馬迎澤大手一揮,讓隊伍解散。
李宏雙目放光,將一切看在眼裡,他轉頭問身邊沈浩:“妹夫,這是你教的吧,這好像是一種全新的理念。”
沈浩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大舅哥。”
李宏接著問:“你這麼做是有什麼深意?”
沈浩還是麵露微笑問:“大舅哥,你覺得一支百姓害怕的隊伍更強大,還是一隻受到百姓愛戴的隊伍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