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瞳孔微微一縮。
他心中歎口氣，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當了這麼多天官兒，沈浩可不是白當的。
關於二舅哥李銘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
二舅哥作為二皇子，也是大京未來皇位的最佳競爭人選之一。
並且許多朝臣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二舅哥此次回京，肯定會聯係他，或者說是拉他站隊。
真說起來，之所以二舅哥想要爭奪皇位，還是因為大舅哥隱藏得太深的緣故。
若非大舅哥隱藏的那麼深，讓所有朝臣都覺得他隻是個不堪大用的太子，那二舅哥也就不會有爭奪皇位的想法。
並且，他嶽父宣德帝的皇位也是從大哥榮親王手裡接過來的。
因為有前朝的先例，所以二舅哥才能這麼肆無忌憚地去爭奪皇位，主打一個皇位有能者居之。
可這卻讓沈浩為難了。
兩人都是李清瑤的哥哥，他當然不可能站隊。
想到這裡……沈浩雙眼猛然一亮。
這件事根本不需要他去苦惱，就讓嶽父去苦惱就行了。
反正太子的位置是嶽父定下的，目前太子是大舅哥，那大舅哥就是正統。
至於他沈浩，是兩人妹夫，總不能一直逼迫他。
真要是二舅哥給他逼急了，這不是還有自家媳婦。
他完全無需擔心，照常安心研究發展就是。
想通這些後，沈浩笑道：“既然是二舅哥送來的禮物，那沒有不收的道理，也勞煩你回去告訴我二舅哥。就說我沈浩謝過二舅哥的訂婚賀禮。”
“稍後我便讓人將禮物送到長公主府上。”
原本等待沈浩給出答案的管家模樣人物聽到沈浩收下賀禮，還很高興。
但沈浩的下一句話，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這些賀禮明明是二皇子祝賀沈浩力壓西回茴少可汗的賀禮，怎麼就變成訂婚賀禮。
其中的意義，可是一下子就變了。
管家還想說什麼，沈浩笑道：“快回去稟報吧，本侯爵乏了，就不送你了。”
管家歎口氣，隻能先回去。
沈浩卻道：“信留下，到時候我和清瑤會一起去看二舅哥。”
管家隻能留下書信離開。
接著沈浩沒有任何猶豫地讓院落裡的下人去找一些百姓幫忙護送馬車去長公主府。
同時那封書信，沈浩也放在禮物裡。
而且。
沈浩還故意讓人帶著馬車在城中轉了一圈，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兩刻鐘後。
長公主府。
李清瑤看到自己二哥的禮物和書信，眉頭微皺。
雖說沈浩派來的下人說這是二哥送來的訂婚賀禮。
可問題是，賀禮為什麼不送給她這個妹妹，偏偏送給二哥都沒見過的沈浩。
再看到二哥邀請沈浩的書信，李清瑤深深歎了口氣。
沒想到二哥還沒放棄，這還沒回京師，就將注意打到沈浩身上，未免太心急了。
莫非二哥真想和大哥一較高下反目成仇？
一時間，李清瑤有些擔心大哥。
也幸好，最近大哥似乎開竅了，沒有在過於沉迷詩詞。父皇還讓大哥正式協助監國。也算是一條好消息。
隻要大哥能一如既往地努力，後麵越做越好，那大哥就始終是太子。
也可以避免他們家兄弟相殘的局麵。
哎。
都說百姓家兄弟相殘爭奪家產很殘酷，皇家又何嘗不一樣，更殘酷。
李清瑤感慨同時，心中又有些氣憤。
二哥直接隔過她邀請沈浩，試圖將沈浩拉入政治漩渦中心，就有些不厚道了。
等到二哥回來，她在好好和二哥說教。
隨著天色越來越晚。
夕陽逐漸落下，黑色的陰影越拉越長，逐漸鋪滿整個京師，企圖將其吞沒。
可燭火逐漸在城中燃燒搖曳，而且隨著燭火也來越多，京師被點亮了。
東宮。
李宏看完沈浩給他的通商政策後，一直處於思考中。
沈浩這一條計策是毒計。
原本北方草原人是不存在商業活動。牧民之間也還處於以物換物的階段。
可這樣的以物換物，也因為牧民的流動性，並不能形成良好的體係。
而且。
若是有換不來想要的物品，比如冬天裡珍貴的糧食和鹹鹽。他們就會來南下靠邊搶奪。
這就是北方草原民族的生存之道。
所以沈浩才希望通商。
他想用習慣和依賴來馴服北方草原。隻要讓他們知道，合理的付出就會有合理的收獲時候，這種比拚命搏殺更容易得到物資的辦法，會逐漸紮根在草原人心中。
哪怕隻是一部分人被影響，那沈浩就能派出講師教化草原人，這個過程也被稱之為漢人化。
當然，如果不能通商，沈浩還有一條毒計，那便是將草原徹底毀掉。
對於這個計策，其實大京皇朝也這麼做過。
很多時候，幽州將士會將靠近邊關城池的草地燒毀，並在事後用馬匹踩踏草原，將土地夯實，破壞部分草原。
這樣能在草原和邊關城池之間形成一條緩速帶。
隻是這麼做，治標不治本。要不了多久，便又有新的草芽生根發芽。
可此次毀掉草原的計劃不一樣。
按照沈浩所說，酒精是一種什麼酸性物質。
長期將酒精稀釋澆灌在草原，會徹底破壞草原土壤結構，也就是不再長草。
沒有草的草原，還怎麼稱之為草原。
一旦沒了草原，北方遊牧民族的牛羊戰馬數量下降，自然也就被瓦解。
不過沈浩也提到這個計劃的弊端。
以來是現在酒精工坊還沒有完全建設起來，想要超大批量生產也是個問題。
酒精工坊可不是石炭工坊和礦鹽工坊。
石炭工坊和礦鹽工坊對技術要求都不高，還能天然產出，自然能夠優先批量生產。
至於酒精工坊，無法天然形成酒精，這需要糧食來釀造。而且酒精工坊對生產安全的要求極高，這些都限製著大京大批量去生產酒精。
二來，這條計謀施展時間過長，甚至需要兩三年才能大批毀掉草原土壤，過於緩慢。
所以這條計謀才被沈浩當做備用計劃。
不過通商這條計謀，的確不錯，但也需要北方草原人配合才可以。
一時間，李宏覺得沈浩的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總能夠頻出巧妙計劃。
殊不知，沈浩還想說一句他和巴特爾的腦子是怎麼長的，能這麼臟。
而就在李宏看完計策準備小酌兩杯時候。
有李宏的侍衛來彙報關於二皇子殿下的問題。
等到李宏聽完，神色不變淡淡問：“你是說老二派人給沈浩送禮，他還收了？”
侍衛連忙點頭：“是的太子殿下，此事千真萬確。很可能，沈侯爵已經投靠二殿下了。”
此言一出，李宏與何伶悠臉色全都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