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送的路上,秦浩似乎不解氣,又踹了一腳昏迷的秦開智。
想到自己打贏了,他握了握拳頭,發現自己力氣的確大得出奇。
隻是看到鼻青臉腫的好兄弟,秦浩滿臉歉意道:“馬兄、趙兄,抱歉,是我連累了你們。”
“說什麼話,一世人,兩兄弟,你的事兒,兄弟必須管。”馬迎澤胸口拍得啪啪作響。
趙光年也是仗義開口:“沈兄,沒事兒,有我。”
“隻要我爹找不到我,就會來牢裡撈人,放心,肯定能出去。”
秦浩一愣,他晚上隻是和趙光年喝酒,發現兩人很對脾氣,卻沒問過趙光年家室。
趙光年很直接道:“我爹是宰相,還是太子太傅,就是太子的老師。”
臥槽!
秦浩是真沒想到他認識的兩個兄弟身份都這麼高。
撿到寶了。
馬迎澤也無所謂開口:“沒事兒,他爹能撈你倆。”
“我麼,回去最多挨頓打。”
秦浩鬆了口氣。
隻是挨打,還行。
幸好沒有連累兩個兄弟受苦。
趙光年卻鄙夷道:“沈兄,彆聽馬迎澤吹牛逼,我告訴你,他每次挨打,最少三天下不了床,你沒看他腿都是抖的。”
馬迎澤臉一紅,懟回去:“你牛,你爹哪次不是讓你抄禮記抄到手抽筋。”
秦浩看著兩人,忍不住問:“你倆,總闖禍?”
馬迎澤驕傲仰起脖子:“什麼叫闖禍,我爹不讓我打架,我就喜歡打架,偏要打架。”
“最多就是被我爺爺揍,反正親生的,打不死。”
趙光年也一樣:“我爹說文人是君子動口不動手,怎麼,挨打了還不讓還手?”
“去他的狗屁君子,惹毛了小爺,明天就把我爹的豔史寫出來,傳遍京師。”
秦浩聽得是目瞪口呆。
這倆貨,一身反骨啊。
旋即馬迎澤賊兮兮問秦浩:“兄弟,我看你瘦,但很有力氣,不如跟我一起學武,以後打架,咱們三人聯手,所向披靡。”
“以後我們就是京師三霸。”
“哇嘎嘎嘎嘎。”
一旁的趙光年聞言也在“咯吱咯吱”地笑。
秦浩一開始還覺得詫異,很快在酒水的作用下,也跟著大笑起來。
他借著酒勁兒,揚天喊道:“生死看淡,不服就乾,去他媽的。”
馬迎澤和趙光年聞言雙眸一亮。
跟著一起喊出來。
“生死看淡,不服就乾,去他媽的。”
他們三人的聲音很吵鬨。
驚擾得周圍家戶裡黃狗都在亂叫。
衙役頭子和一眾衙役聽得直皺眉。
但不敢管。
沒聽到這幾個小爺的身份麼,一個比一個高。
而且就是個打架,今天進,明天就從牢裡出了。
快的話,不超過一個時辰,人就從牢裡出去了。
他們都習慣了。
真要是哪天京師的紈絝不打架了,他們隻會猜測大京皇朝是不是要完了。
與此同時。
公主府。
李清瑤好不容易寫完折子。
她喝了口茶,嘴裡滿意道:“不錯,不愧是我。”
“真沒想到,秦浩這麼靠譜,這次我看那些文臣還怎麼跟我鬥。”
突然,隱衛回來了。
出現得很突兀。
李清瑤看到是保護秦浩的隱衛,臉色微變。
保護秦浩的隱衛回來了,說明秦浩出事了。
“秦浩呢?”李清瑤沉著臉問。
隱衛道:“秦公子被抓緊大牢了。”
當即,隱衛將秦浩和秦開智打架,以及馬迎澤、趙光年的事情完整複述一遍。
所有過程,沒有任何修飾。
李清瑤握緊拳頭。
手裡的筆杆都握彎了。
“秦浩不讓我打擾,說有事兒出去,就是去逛青樓?還和京師兩個出名的紈絝一起去逛青樓!”
“他真以為自己有才,就能不學習,止步不前,自甘墮落!”
隱衛猛的一下沒法回答。
好像,問題的關鍵點不在這兒吧。
說完,李清瑤歎氣道:“你去保護好秦浩,我進宮請示父皇。”
很快。
半個時辰過去。
牢房裡,馬迎澤無聊地摳著桌角。
眼看桌角都要被他摳出來個坑。
他心煩道:“半個時辰了,怎麼我家不來人,慢死了,平時最快我三刻鐘就出去了!”
趙光年也一樣:“我爹怎麼還不撈我。”
此刻。
鄭國公府。
老國公老當益壯,正在打一套拳法,虎虎生風。
忽地就有下人來報。
當聽完馬迎澤又打架後,鄭國公一拳打在木人樁上。
木人樁整個都裂開了。
鄭國公恨得牙癢癢:“這個孽畜,又給我惹事兒,這次打的是誰?”
下人回答:“聽說是開陽伯之子秦開智。”
鄭國公氣的青筋暴起:“好好好,最近文武大臣正不和,他還嫌事兒少是不是,還打了風頭正勁的開陽伯的兒子。”
“去,帶著我的令牌將人給我提出來。”
“老夫就在這裡等著,看我不抽死他。”
就在下人準備去撈人的時候。
宮裡來人了。
“傳陛下口諭,鄭國公之孫暫留牢中,麵壁悔過。”
鄭國公老臉都黑了。
怎麼個回事兒,怎麼陛下還關注一個小小打架事件。
頓時鄭國公有些慌。
畢竟是親孫子,他平時打就打了,也不可能打死。
但被陛下盯上,可就不對勁兒了。
來彙報的公公見狀提醒道:“鄭國公,陛下說這件事時候,是笑著說的,並沒有生氣,而且殿下是聽完馬迎澤打架後才笑的。”
“對了,打架的人裡,還有宰相次子趙光年。”
“哦?”鄭國公精神一震,鬆了口氣。
還有個老趙家的兒子當墊背,這他就放心了。
然後反應過來道:“來人啊,快,拿件貂裘大衣給公公,天快冷了,用得上。”
另一邊。
宰相府。
當今宰相趙如風氣的來院落裡回踱步。
又打架了。
趙光年又打架了!
“去,拿我的信物給人提出來,還有,備上長鞭和涼水,今晚我要好好鞭策這個逆子。”
就在這時候。
海公公來了。
“傳陛下口諭,趙如風之子趙光年暫關牢房反省。”
“啊?”
趙如風臉色一變。
怎麼陛下都知道他兒子打架了。
這可如何是好。
海公公笑嗬嗬開口:“宰相大人,陛下沒有不高興,而且,打架的人還有鄭國公的孫子馬迎澤。”
趙如風當時就鬆了口氣。
好好好,有馬家的孫子當墊背,這他就放心了。
旋即海公公又道:“宰相大人,您收拾收拾,陛下讓您現在去一趟。”
趙如風神色一凝,當即開口:“我這就換衣服過去。”
反倒是秦家。
不知道什麼原因,到現在都沒收到秦開智被關進牢房的消息。
甚至沒有打架的消息。
牢房裡。
秦浩就被放出來。
馬迎澤和趙光年兩個人都傻了。
咋回事,為什麼沈兄出去了,他們出不去。
這並不是他們看不起沈兄,而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可能,是因為這個。”
秦浩第一次將腰間玉佩露出來。
兩人看到玉佩一瞬間,感覺被秦浩裝到了。
你是長公主的人,你早說啊。
我們身份再大,也沒有當今陛下女兒的身份高貴。
害得我們還擔心你。
隻是,秦浩被放出來,不能繼續待在牢裡,隻能露出歉意先出去。
馬迎澤和趙光年絲毫不介意道:“沈兄,長公主找你,你先回去,我們要不了多久也能出去。”
“而且我們知道沈兄在哪後,也知道去哪找你,以後再約。”
“放心,等這小子醒了,我們再替你揍他一頓。”
秦浩心中愕然,敢在牢房裡說還要打架的,京師怕是也不多吧。
旋即他對兩人豎了個大拇指,這才離開。
又過了片刻。
皇宮內。
宰相趙如風來到禦書房,連忙叩首。
“愛卿請起,這些日子愛卿在家養病,可是錯過不少朝堂上的熱鬨。”宣德帝沒絲毫架子,主動走下高台扶起趙如風。
趙如風當然知道朝堂上文官武官快打起來了。
但他不一樣,是直諫之臣,是孤臣,隻忠心於陛下。
文武兩邊他都不幫。
所以才能當上太子太傅。
明顯沒結果的事情,他才不摻和,當天就告假養病回家,樂得清靜。
倒是那提出以工代賑的才子,他很感興趣。
心裡想著等文武之爭結束後,他上朝後問一問陛下,看能不能見上一麵。
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趙如風因為麵對陛下的關心。
心裡咯噔一下。
壞了!
他不怕陛下責罵,就怕陛下關心。
趙如風心裡很清楚,隻要他上朝,就會說陛下這不對那不對,這不能做那不能做。
陛下煩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關心他。
一定有事兒!
看陛下這個態度。
還是大事兒!
“陛下,臣跪著就行。”趙如風連忙開口。
宣德帝笑嗬嗬道:“愛卿,你我君臣之間沒有那麼多的凡俗縟節。”
“正好,朕剛收到長公主的折子,略有不懂之處,還想請教愛卿一番,想必愛卿會與朕分憂吧。”
趙如風聽宣德帝這麼說。
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乾脆硬著頭皮起身去看長公主的折子。
開頭四個字。
南人北遷。
隻是四個字,就讓趙如風的心跳加快。
和他想的一樣,果然沒好事兒。
南人北遷啊,已經在朝堂上提出兩次,都沒能成功。
這次明顯陛下想他上朝提出來,這是要讓他給朝堂得罪個遍。
但折子看都看了,他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看。
可看著看著,他的神情就激動起來。
越往後看,趙如風的表情越精彩。
震驚、迷茫、恍然、不可置信全都浮現在他臉上。
直到看完。
趙如風都忘記君臣之間的禮儀,顫抖著雙手,激動問:“陛下,快,我要見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