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群臣儘皆詫然,完全鬨不清這是個什麼情況。
武茂川他唱的是哪一出?
居然把上表參奏彈劾自己種種罪名的原告找來,然後指著他們說是自己無罪的人證?
這可太怪異荒謬了。
不過隨著他們把自己的經曆道出,大家又都明白了過來,隻是心中疑問卻也更重。
“臣等之前隨侯爺前往玉門關攔截伏擊入侵的心蕃人,可不料在敵軍將至時,卻遭遇了太陰會諸多高手的夜襲。
此一戰,我軍並無防備,所以損傷不小,幸虧侯爺及時出手,並將他們引往他處,才讓我軍的傷亡減到最小。
可也正是因為侯爺離去,致使我軍中缺少高手坐鎮,又被那太陰會的宵小乘虛而入,竟控製了我等將領的心神,導致接下來的戰事完全失控……
而更讓臣等懊悔的是,那操控人心神的太陰會逆賊卻又不曾取我等性命,而是在大敗之後繼續控製我等,不光把此戰之敗的一切罪過都推到侯爺身上,誤導全軍將士,還上奏朝廷……
而且還在朝廷下旨追究時,一同出手攻擊侯爺……要不是侯爺顧念袍澤之情,主動束手就擒,隻怕臣等早就死在霸州。”
說到這兒,他們再度叩首,鄭重認罪:“陛下,侯爺從來忠心朝廷,夙興夜寐,不敢有絲毫懈怠,更不曾做過半點對不起朝廷的事。
玉門關一戰失利,論罪都在臣等,還望陛下明察秋毫,治臣之罪,還侯爺一個清白!”
這一回,所有人都傻眼了。
居然是這麼回事麼?
這些部下所以反水,竟是因為被人操縱心神,就連玉門關一戰失利,竟也不是定北侯的責任。
景慶帝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等所言可屬實麼?可知道若在朕麵前謊言為他開脫,便是欺君!”
“臣等不敢有一言欺瞞陛下,剛才所言,句句屬實!”
“那朕問你們,既然你們之前一直被人操控心神,此番又為何能夠擺脫恢複?”
幾人頓時一愣,還真有些不知道了。
他們隻知道在侯爺被朝廷押走後不久,自己便紛紛從混沌中醒轉,並且漸漸想起了此前所發生的一切。至於這是怎麼轉變的,還真不清楚了。
武茂川卻在這時沉聲開口:“是臣幫他們恢複的。”
他回答得輕描淡寫,也沒細說自己是怎麼做的,但所有人又都不曾懷疑。
因為他是定北侯武茂川,是如今大雍朝中第一高手,四象境修為的他足可通神,真要破掉對眾人的心神操控還真不算太難。
“既然你能破解此手法,為何不早出手?”景慶帝卻抓住了其中一個破綻,再度追問。
武茂川仰頭回望著皇帝,目光深沉,看不出多少情緒:“因為臣要找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那太陰會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那所謂的太陰之主,又到底是什麼人,身在何處!”
此言一出,殿上不少人的神色都為之再變,就是葉小山,臉色也又凝重了不少。
羅天教,太陰會,是被大雍朝廷列為最危險的江湖叛逆的兩大組織,是在各級官府中都掛了號的存在。
可是相比於聲勢浩大,總能在一場場亂子裡看到他們出手的羅天教,太陰會隱藏得可要深太多了。
誰都不知道太陰會的人到底化身為誰,有著什麼樣的圖謀。而每當他們真個顯露身份時,就幾乎已經控製了局麵。
葉小山也曾領教過太陰會的可怕,江南一行,他就差點折在太陰會的溫柔鄉算計之中。
要不是他有著龍魂底牌,那一場,他就已被情煞控製。
可即便他成功破局,最後更是反殺了劍奴這樣的太陰會高手,可對這個神秘組織的了解依然極少。
不知他們到底有多少高手,不知他們在哪兒活動,更不知他們做這一切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很顯然,身份更高,責任更重的定北侯,對太陰會這一存在也是愈發的重視。所以不惜以身為餌,也要將躲在幕後之人給揪出來!
景慶帝看著一臉凝重的武茂川:“那這一回你可成功找到答案了麼?”
“臣找到了。”武茂川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璀璨而又堅定,微微的笑容裡,帶著明顯的喜悅,“為了除掉我這個眼中釘,這回他們煞費苦心,卻也暴露出了更多的線索。
從而讓我可以順藤摸瓜,把那太陰會之主給真正地挖了出來。”
群臣聞言再度震蕩:“定北侯此言當真?”
“那太陰之主到底是誰,身在何處?”
太陰會論實力應該遠不如有著百多年曆史的羅天教,他們最叫朝廷頭疼的地方,還在於過於詭秘,難覓蹤跡。
隻要真能確認其身份,那要滅掉這個朝廷的心腹之患,那可太容易了。
誰也沒有察覺到,在不知不覺間,殿上局麵已經被本該是犯人的武茂川所主導,大家甚至都已經忘了,這場朝會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武茂川繼續望著景慶帝:“皇上你真想讓臣把一切都當著群臣的麵說出來麼?”
景慶帝的目光幽幽:“既然你有所發現,又事關天下社稷,朕自然不會阻止。不過有一點你可想好了,說出真相,後果如何,也得由你來承擔。”
武茂川淡然一笑,卻讓許多心思靈敏之人心頭一緊,隱隱猜到了一個可怕的真相就要被當眾揭露。
“大家是否還有一個疑問,太陰會既然都已經能操控這些將領了,為何竟還會留著他們的性命?如果一早將他們殺了,那本侯就算再說什麼,怕也隻是一麵之詞,無濟於事了。”
眾人紛紛點頭:“那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太陰之主隻是想要我武茂川的命,而不是讓整個北疆徹底大亂,從而便宜了鐵勒人。
在他的設想中,隻要我被定罪處死,就自有其他北疆將領接替,接下來無非就是再花上些年月,重新栽培幾個能守邊的將帥罷了,反正接下來多年,鐵勒都對我大雍構不成威脅。”
“可太陰之主怎麼會為朝廷考慮這些?”葉小山低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