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也可能因為賀震和知府的關係,促成她和賀震的親事。
不是他爹想要攀附誰,也不是她爹不夠愛她,拿她當聯姻的工具。而是她爹深知,上麵有人好辦事。他不僅要為她考慮,還要為她大哥鋪路。
當然,他爹就算再滿意賀震,也不可能獨斷專行,必然還會問過她的意見。
若是她不答應,她爹會和她分析其中利弊。若是她明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她還是選擇拒絕賀震。她爹雖然覺得惋惜,卻也不會強迫她。
顧清漪在心裡歎氣!她總覺得這輩子的賀震和上輩子沒回侯府前的賀震像是換了個人。卻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她怔怔地望著賀震出神的時候,賀震以為顧清漪被他的所作所為感動到了。
他今日故意穿了前世顧清漪最愛的緋色錦袍,就連玉冠也是仿照上輩子,顧清漪送給他的那件白玉冠打造。
為了顧清漪,他讓手下拿了他親娘的玉牌,故意出現在李知府麵前。
李知府果然上道,順藤摸瓜找到了他。
李夫人是他娘的閨中好姐妹,上輩子夫妻二人幫了他不少,這輩子他打算把找到他的功勞送給李知府。早日讓李知府調回上京,一家人團聚。
再就是,讓李知府出麵為他和顧清漪保媒。
顧夫子就算再迂腐,有李知府出麵,顧家拒絕他的機會直接減少一半。另一半就要看顧清漪,會不會為了家人而妥協了。
他深知這輩子,顧清漪對他沒有任何好感,以顧家人的脾性,若是顧清漪不同意,顧家定然不會輕易答應婚事。
他今日來之前做了充足準備。他相信,以他的誠意和李知府的威望,再加上沈知硯已和知縣千金定親的事,顧夫子絕對不會如上次那般,再說考慮。
上輩子他對顧清漪虧欠得太多。這輩子,賀震隻想娶了顧清漪給她最好的。
以李知府的品階,彆說在小河村,就算在白樓鎮和整個長寧縣,西淩城,也稱得上是大官。他來做媒人,那是給足了顧家麵子。
顧家根本拒絕不了這樁親事。
李知府很是平易近人,根本沒有任何官架子。他也很快進入到自己的角色,和顧晉不一會兒就開始稱兄道弟,對顧清漪更是誇成了天上的仙女。
顧晉被哄得飄飄然。
就連原本在意門第的齊氏,心中都有所鬆動。
顧大郎雖沒說什麼,可他看李知府那崇拜的眼神,讓顧清漪明白,她的家人在不知不覺間,心已經被李知府三言兩語就籠絡住。
顧清漪心中一陣無力感。
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脫離了她的掌控。看她阿爹那樣子,恨不得不過問她的意見就直接答應親事。
顧清漪可不想坐以待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她必須想個萬全之策,既不得罪李知府,又能拖延時間。隻要拖到賀震不得不離開小河村回侯府。到那時,以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恢複世子身份的賀震。
顧清漪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麵上卻綻放出溫婉的笑意:“阿爹,李大人這般抬愛,原是顧家和我的福分。隻是前幾日替阿母抄經時,忽得觀音大士托夢,說女兒命格與臘月犯衝,今年不宜議親,需得過了正月十五方能行納吉之禮。”
齊氏手中茶盞一顫和顧晉對視一眼,忙不悅地說:“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
顧清漪微微朝齊氏一福身:“原是怕阿爹和阿母擔心。”
這話虛假成分過重,大家一聽便知是顧清漪不中意賀震。
李知府瞥了賀震一眼。心想,這小娘子要是知道賀世子的真實身份,怕是搶著也要嫁。關鍵是賀世子囑咐過他,不讓他透露他的真實身份。
這下可難辦了,人家不願,他可做不出,仗著身份恃強淩弱,強娶之事。
賀震急了,怎麼就不能年前議親?
昨日沈知硯就能和她議親,今日他怎麼就不能呢?
賀震懷疑地盯著顧清漪,難道她還在想著沈知硯不成?
一想到顧清漪心裡有沈知硯,不願意嫁她,賀震急得眼都紅了。他喉頭滾動,指節攥得發白。
這時堂前炭盆突然爆發出火星,驚得賀震猛然起身,漆木椅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顧清漪麵前,深情凝望著她:“我不在乎你是否命中犯煞。”
他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懇求:“你可知,我心中早已認定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無論身份地位,我隻願與你共度餘生。”
顧清漪微微側過頭,避開他熾熱的目光,麵無表情地說:“賀郎君,感情之事強求不得。”
唯一的妻又怎麼樣?到時候小妾通房,庶子庶女一大堆。如上輩子那般,她最後落得個被毒死的下場。
賀震呼吸變得急促,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痛苦。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仿佛要抓住什麼,卻又無力握住。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顧清漪臉上,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尋找一絲動搖。
可,顧清漪卻不看他,拒絕他拒絕的十分堅定。
賀震的臉色瞬間蒼白,眼中的紅血絲愈發明顯。他猛然抓住顧清漪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微微皺眉。
“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比任何人都會珍惜你,疼你,愛你。”
李知府見狀,連忙上前勸解:“賢侄,冷靜些!顧娘子既然心意已決,強求隻會傷了和氣。”
賀震仿佛沒聽到,猩紅著雙眼,倔強地不肯鬆手。他的聲音裡帶著顫抖:“為什麼他可以,我就不行?”
他相信,他這句話顧清漪應該能聽明白。
顧清漪沒想到賀震會拿沈知硯說事,語氣冷了幾分:“賀郎君,你我無緣,我感激你的厚愛,但我不想那麼早就議親。你若願意等,就等來年過了正月十五再說吧!”
反正她是知道,賀震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看他急成那樣子就說明,他也知道自己快要回候府了,他等不了那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