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奇怪念頭，讓陸塵忐忑不安。
好好的一個活人坐在那，眼神為何會求救？
難不成是被威脅了？
陸塵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前有衛道司，後有官府衙門，說句不中聽的，哪怕是隻狗在這被虐待，分分鐘就有百十個衛道人將此地圍個水泄不通。
更不要說長相如此動人的女子了。
陸塵環顧一周，整層食客，有不少都在關注女子，其中不乏實力強悍的武者。
但凡女子動嘴求救，立即就有不少的護花使者貼身保護，而且桌上隻有女子一人，也不像是被威脅的樣子。
奇也怪也。
“塵兒，想女人了？”
見陸塵目不轉睛盯著前麵女子看，陸遠輕拍了下陸塵手臂，笑道：“要是想媳婦就跟爹說，爹馬上帶你說親去，亂崗村的牛春花我老早就看上了，前凸後翹，關鍵是屁股大，好生養。”
陸塵聽著耳邊輕語，尷尬一笑。
當父母的難道都是這樣？
三句話離不開找婆娘，連異世界都不能免俗。
這時，身旁等著點菜的小兒笑眯眯說，“公子若是看上了，鄙人倒是可以給你遞紙條過去。”
“你認識？”陸塵回過神道。
“不認識。”
小二搖頭道：“不過這姑娘已經來我們店坐了兩三天了，她每次來都點這一大桌子菜，卻從來不吃，感覺像是在等什麼人。”
陸塵有些無語，“既然都等人了，那你還讓我遞紙條，豈不是拿我打趣嗎？”
“公子有所不知。”
怕陸塵生氣，小二趕緊解釋，“這幾天有不少人托我給姑娘送書劄，說來也奇怪，姑娘從來都是來者不拒，甚至還會向送書劄的人點頭示意，若是有心儀男子，姑娘又怎麼會如此？”
陸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一問，“那送完之後呢？”
“這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小二撓了撓頭，笑道。
身旁，陸遠還以為陸塵真心動了，要讓小二送書劄，連忙拉住陸塵手臂，低聲道：“塵兒啊，爹知道那女子漂亮，可你知道嗎？漂亮的女人是魔鬼，你把持不住。”
“況且，每天都點這麼大一桌子菜，還不吃，多浪費啊，一看就不是勤儉持家的主。”
“還是找個老實本分的，能生娃來能乾活，就算不好看也沒多大關係，反正晚上黑咕隆咚，都一個樣。”
陸遠語重心長，說著自己的經驗之談。
身旁小二聞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差點憋出內傷。
周圍其他食客，有不少聽見了陸遠的話，雖然反應不一，但都暗自點頭，想來應該是頗為認可。
陸塵可不敢聽陸遠繼續說下去，趕緊打過話茬，拿起菜單，將上麵招牌菜全都點了一遍。
“唉，傻孩子，點這麼多吃得完嗎？”
陸遠看著菜單上的價格，心頭卻在滴血。
一盤菜，都足夠村裡五口之家，吃一天的了。
陸塵笑道：“爹，我現在能掙錢了，這點菜不算什麼。”
他昨日剛領了工錢，又在夜來客棧弄了不少錢，雖然大多數都被增援而來的衛道人收進府庫，但剩下的那點也絕對夠吃了。
等菜期間，陸塵果然看見有不少人給前桌女子送書劄。
正如小二所言，女子皆是來者不拒。
當看見有些滿臉油膩，大腹便便抑或是相貌醜陋的男子主動上前時，女子還會主動還禮，頻頻示好。
勾得男子心花怒放，恨不得馬上撲上去。
難道這個女子有戀醜癖？
陸塵眉頭微皺。
不過讓他疑惑的是，當女子起身對醜男還禮時，他隱約能感覺到，女子眼中那股掙紮意味，變得更加強烈。
仿佛她眼神越是抗拒，身體就越主動。
心神不一？
咳咳，陸塵收回心中奇怪的思緒，注意力轉移到桌麵上，此時菜也陸續端上來，香氣撲鼻。
香酥排骨、紅燒豬肘、鹵豬、鹵鴨、鹵子鵝、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蒸鱸魚、炒腰花兒、炒蹄筋兒…………各種各樣的硬菜，擺滿了一大桌子。
“這，吃得完嗎？”
陸遠瞪大雙眼，儘管喉嚨不斷咽著口水，可手上卻不敢動筷。
活了半輩子，他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光是聞一聞，就已經口舌生津了。
陸塵道：“爹，以前你總把好吃的都留給我，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用辛苦自己了。”
鮟看著靜靜地看著陸塵，心中熱流湧動，他突然覺得，有兒子這句話，這些年的苦和累都不算什麼。
“好，爹都聽你的，以後好好享清福。”
陸塵夾起一塊油汪汪的豬肘肉，送進陸遠碗裡，輕聲道：“沒有你，哪有我，不是爹日複一日為我熬養身體，我彆說練武，活下去都不容易。”
陸遠眼圈紅潤，這麼多年，總算熬出頭了。
“但，也用不著浪費啊。”
陸遠幽幽道。
十幾盤菜，彆說他和陸塵兩個人了，就算再來四五個大漢，也不一定能吃完。
對此，陸塵隻笑不說話。
身為習武之人，吃下這些輕輕鬆鬆。
常言道，修煉初始，首重於吃。
又有煉精化氣的說法。
武者身體強度遠超常人，消耗自然不低，吃得越多，反而有利於身體血氣成長，不需要擔心消化不良。
這一吃，就是兩三個時辰。
菜換了一桌又一桌，連旁邊的小二都不由心驚膽戰，這該不會是餓死鬼投胎吧。
一個人吃了二三十個人的量！
他都擔心這位客人有沒有錢給了。
好在，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當陸塵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的時候，小二隻希望這位公子吃得再多一點。
隻要有錢，把酒樓吃空都沒問題。
一旁的陸遠看得目瞪口呆，之前還擔心會浪費，如今看來，怕是還得再點一些才行。
雖然他很心疼錢，但既然陸塵沒吃飽，那也隻能繼續加菜。
當父親的不就是這樣。
既擔心花錢，又害怕孩子沒吃好，夾在兩者中間，最終都會選擇將就孩子。
陸塵倒想繼續吃。
畢竟從昨天到現在，他就沒吃過一頓好飯。
不過現在天色已經不早，而且前桌那女子，也準備走了。
他起身活動了下肚子，交了飯錢，又多給小二幾錢銀子，讓他幫忙盯著女子動向。
隨後便帶著陸遠返回衛道司。
途中，陸塵剛好碰見正在練武的李壯。
“陸大人，你……你還活著？”
李壯一臉驚愕，像見到鬼似的。
陸塵笑道：“怎麼，你很希望我死嗎？”
“沒，沒，小人該打，該打，大人洪福齊天，活著回來就好。”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李壯連忙躬身道歉。
陸塵笑道：“好了，開個玩笑話，正好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幫忙不幫忙，陸大人儘管吩咐就是，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保準給你辦得妥妥的。”李壯拍著胸脯保證。
“也不是什麼大事。”
陸塵道：“我想在衛道司外租一間房，不需要多好，能住就行，但我對長河縣不太熟悉，想請你幫忙看看。”
“沒問題。”李壯滿口答應。
“還有件事，這位是我父親陸遠，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二。”陸塵繼續說。
“放心吧陸大人。”
這時，李壯才注意到旁邊的陸遠，躬身行禮。
簡單交代幾句後，陸塵便是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