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昨晚臨睡前,想了許多。
我夢見我站在海麵上,靜靜的看著燈火通明的維多利亞號駛向遠方,那航向沒有陸地,沒有儘頭,隻是一望無際的海,一個未被探索到過的地方,不管怎樣我就是知道。
我夢見了文森特莊園的玫瑰園,我夢見了黑色的馬車承載著我,我夢見了我登上維多利亞號的那一天。
推搡的人群,充滿了愛意的告彆,對維多利亞號的讚歎,鬨市嬉戲打鬨指著船身好奇發問的孩子。
像是走馬燈一樣,待我回過神來,我發現海水蔓延到我的腳踝,我驚恐的四處張望,卻看到不遠處的維多利亞號燈火暗淡的閃爍著,它駛入一道激流,船身被海水緊緊咬住,船頭近乎於沉入漩渦之中。
我嚇得驚叫一聲,掙紮著想要跑過去喚醒船上每一個人快逃,卻一腳踩空,掉到了海裡去,我拚命的掙紮著,但卻無濟於事。
我看到維多利亞號就那麼沉寂無聲的緩緩駛入漩渦,被大海吞沒,沉入海底,而我也被一道迎麵而來的海浪拍入大海。
我在一聲炸雷下猛然驚醒,當我驚坐起身,這才發現冷汗已經浸透了我的全身,那感覺說不上好,就好像渾身裹了一層厚厚的泥漿。
我望向窗外,已經有水手在外麵提著油燈跑來跑去,船身搖晃著,腳下的地板吱嘎噶的作響,我們似乎又遇到風暴了。
我拿起毛巾將昨夜水壺裡所剩的水倒入盆中,暈濕了,擦乾了身子,換上了一身輕薄的布料,這下感覺好多了。
很快有人敲響了我的門,咚咚咚……
我以為是侍者前來叫我參加會議,便上前打開了門,但一道身影卻快速的鑽了進來,我嚇了一跳,急忙倒退幾步,險些跌倒。
那人彎著腰,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我聽到外麵有侍者奔跑的聲音,正當我打算大聲呼救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來者好像是弗蘭克多
我儘量調整好情緒,又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沒錯,這人就是弗蘭克多,我看到他那滿臉都是緊張擔憂的臉,是他本人沒錯。
他回過頭一見我,頓時顯得激動了起來。
“愛麗絲小姐,您可有時間”
他這樣問道,可我卻緊張的攥緊了衣擺,我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我仍努力的摒棄了害怕的情緒,十分冷靜的詢問道:
“什麼事情。”
弗蘭克多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冷靜,他先是羞澀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欠開一道門縫朝著外麵掃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的壓低了聲音道:
“在這裡說不太方便,我們可以去外麵嗎”
我不清楚他這是在躲著誰,但他應該隻是不想有人看到他跑到我的房間裡來,這確實不妥,遭人詬病,他似乎也有這一層的顧慮。
我想,他大概是做了許多種設想,又等不到白天,十分緊急,於是隻能鋌而走險,哪怕我可能會大聲呼救把他抓走,也要告訴我一些什麼事。
為了他的這份信任與執著,我決定暫且放下偏見,也嘗試在這樣的情況下回報予信任,想要聽聽他不惜冒著這樣的風險也要一說的原因,便答道:
“當然,我願意。”
他當即大喜,外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侍者們都著急忙慌的匆匆跑著,甚至沒有人注意我們兩個。
他跑在前麵,我跟在後麵,直到我們出了船艙,瓢潑的大雨瞬間傾瀉而下,弗蘭克多急忙脫下了外套為我遮擋,他彎下腰,用臂膀撐起外套遮住我,躲在一處角落。
那是一出樓梯的下麵,我能夠清晰的聽到船員們在上麵來回奔跑的聲音,這裡很是隱蔽,再加上此刻混亂的狀況,想必是不會有人想得到這裡竟會躲著兩個人。
天還霧蒙蒙的,不知怎的他看著我的表情又突然變得十分糾結,竟慌亂支支吾吾起來;
“愛麗絲小姐,我,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沒關係,冷靜下來,詢問道;
“是什麼事”
弗蘭克多眼角含淚,他似乎是被我這樣的舉動感動了,紅著眼圈焦急的說了下去。
“請您幫幫他,是科斯,您知道昨天晚上葬禮上那件事情嗎”
我先是疑惑了一瞬,因為我並不認識一個叫科斯的人,但隨著他的話我很快明白了他說的那人是誰。
是奧德裡奇被一位船暴打一頓的事情,看來這件事竟是在昨夜就已經商討出了結果,既然弗蘭克多回來找我,可想而知處理的結局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