鵨黑山國主阿爾泰的人頭,被擺在最醒目的位置。按說,阿爾泰作為客人,遭到屠戮,元武帝這個東道主,應該勃然大怒才是。畢竟在太歲頭上動土,倘若元武帝沒有任何反應,還如何服眾可元武帝此時,卻實在是氣不起來。隻因……滅了整個黑山國使團的罪魁禍首文仁玄師,同樣在大殿上。而且這家夥,居然擺出一副階下囚的架勢。主動戴上了枷鎖,跪在大殿中央,甘願伏誅。另外,秦博彥等六個國主,也跪在文仁玄師身後。這種頂禮膜拜的卑微姿態,令元武帝心情甚是舒坦,不禁回想起當初大炎盛世,威震天下,萬邦來朝時的景象。“罪臣文仁玄師,向大炎陛下請罪!”就在這時,文仁玄師的聲音,在大殿裡回蕩開來。見元武帝遲遲沒有開口,文仁玄師心裡越發焦急。他已經等不下去了!必須在趙衡來攪局之前,將生米煮成熟飯。“想當初,我扶桑罪人文仁次郎,膽大妄為,夜闖東宮,臣痛心疾首的同時又慚愧無比!”“即便是陛下聖恩,沒有追究我們扶桑的責任,臣仍舊痛苦萬分,並且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將功贖罪!”文仁玄師演技極其精湛,在眾人的注視下,直接擠出兩滴眼淚。他趁熱打鐵,繼續哭訴道:“然而昨晚,臣得知,黑山國主阿爾泰,竟然意圖刺殺太子殿下。”“臣既憤怒無比,又護主心切,便擅自派人,將阿爾泰及其黨羽,儘數斬殺,以便為太子殿下出氣。”說到這,文仁玄師重重磕了一個頭。“臣在天子腳下,大動乾戈,自知罪無可赦,因而認罪認罰!”一番慷慨激昂,聲淚俱下的說辭。瞬間將文仁玄師的形象,拔高了幾個檔次。不少大臣深受感染,不由竊竊私語起來。“想不到,文仁玄師竟對我大炎如此忠誠!”“看來文仁玄師對於之前,文仁次郎夜襲東宮一事,並不知情啊!”“這還用問否則文仁玄師豈會一怒之下,誅殺阿勒泰,不惜與黑山國結下死仇”聽到現場的議論聲,元武帝心裡也有些許動搖。難道這廝在京都待了這麼久,僅僅隻是為了獲得一個效忠大炎的機會就在元武帝暗暗斟酌之際。大殿裡響起一個聲音。“陛下……文仁玄師或許有錯,但他對大炎的忠誠,卻日月可鑒。”說話之人,正是雲景王。他終於搶在趙衡之前,進了宮。勢必要抓住這個最後機會,助文仁玄師獲得大炎支持,成為一方霸主。屆時,文仁玄師將是他對付趙衡,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盟友!“現如今,大炎內憂外患,正是用人之際,麵對扶桑這等忠心耿耿的邦交,應當予以重用才是。”“倘若文仁玄師遭到嚴懲,恐怕令所有鄰國番邦寒心呐!”雲景王鏗鏘有力的喊道。大殿裡的一眾黨羽,紛紛出言附和。“文仁玄師雖然有錯,但也是為了大炎,事出有因,還請陛下減輕懲罰,甚至不罰。”“臣則認為,文仁玄師非但無過,反倒有功!”“臣附議!”“臣也附議!”足有十幾個官員站了出來。他們可不管,扶桑得勢會產生什麼後果。隻要無腦支持雲景王即可。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們對雲景王的忠誠,非但沒有減少,反倒變得更加強烈了。畢竟雲景王的馬前卒,已經被趙衡拔的差不多了。大炎無雙太子,與大炎最強的王爺,即將正麵交鋒!朝中不少官員,都已經將全部身家,壓在了雲景王身上。“文仁玄師確實護主心切,朕心甚慰,然而阿爾泰身為黑山國主,就算再罪大惡極,也不可隨意殺之。”“朕身為東道主,若是不給黑山國一個交代,豈不是令西北邦交寒心”元武帝瞬間冷靜了下來,遊刃有餘的回應道。雖然不知道雲景王這個老家夥,專程前來幫文仁玄師說情,究竟是何居心。但隻要跟雲景王反著乾,就絕對錯不了。“臣認罰!”文仁玄師再次高聲領罪,卑微的模樣,連不少中立派官員都有些動搖。雲景王故作痛心疾首,深深皺起眉頭:“請陛下三思!”元武帝心裡瞬間一陣冒火。朕做事,還用得著你一個雪藏多年的老東西指手畫腳元武帝當即冷哼道:“朕自然會深思熟慮,難道你覺得,朕辦不好此事”擱在以往,雲景王早就隱忍退讓了。但是這次,他卻前所未有的強硬,麵對元武帝的施壓,竟絲毫不懼。“陛下聖裁,臣自然不敢質疑,但這幾日,京都大亂,八國使團死傷無數,全天下的人都看著呐。”“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應當分清輕重緩急,所以為了江山社稷著想,臣認為,非但不能罰文仁玄師,還應當獎賞他!”雲景王鏗鏘有力的說道,強硬的聲音,在大殿裡回蕩開來。元武帝眼神一厲,這個狗東西,來到京都果然沒有好事。莫不是羽翼已經豐滿否則豈敢與朕當麵叫板元武帝沒有理會雲景王,而是瞥了金獨異一眼,壓低聲音。“茂安縣方向,可有異動”聞言,金獨異趕緊回答:“啟稟陛下,據臣所知,世子趙勵緊急離京,卻並未返回茂安縣,而是一路南下。”“另外,雲景王府以剿匪結束,清點兵馬為由,下令所有士兵在茂安縣集結。”說完這些,金獨異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傻子都知道,蟄伏了半輩子的雲景王,終於要露出獠牙了。元武帝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從容道:“無妨!茂安縣不過千八百兵馬罷了,禁軍彈指間即可剿滅!”結果話音剛落,金獨異就潑來一盆冷水。“茂安縣的兵馬恐怕不止千人……”元武帝眼神一詫:“你說什麼!”金獨異低著頭,嚴肅至極道:“大炎多地都在剿匪,光是京畿範圍內的剿匪兵馬,就有近三千人。”........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