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晷法陣的空間裡,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哎呦喂,我說兩位小祖宗,可算是有點進展了!”
玖鳶皺眉,道:“誰在說話?”
蕭燼在雙笙火焰形成的火球裡打坐,懸浮在半空中,漸漸地,他能夠控製“火候”了。
那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再次響起:“姐姐怎麼就把我給忘記了!”玖鳶這才辨識出之前窺天時聽到的那個孩童的聲音,又再次出現了。
“誰?誰在裝神弄鬼?”玖鳶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嘖嘖嘖,小沒良心的,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想當年,是誰哭著喊著要看自己的如意郎君?”
“……”
這奶聲奶氣的聲音就是那個造化小兒!
“你又來乾什麼?”玖鳶沒好氣地問。
“當然是來幫你們啦!雙笙火焰都點燃了,再不來,你們怕早已經焚燒殆儘了!”
“你是來幫倒忙的嗎?”玖鳶知道每一次,這個奶聲奶氣的聲音一出現,準沒什麼好事。
“還好那小子帶你到生門,如今你有了鐲子,隻不過你還沒能自由進出。想要解開你們的詛咒,光靠鐲子不夠,當然啦,光靠談戀愛也是不夠的!還得徹底了解當年的真相!”
“真相?”玖鳶一愣。
“沒錯!現在,就讓你們都好好看看,昭月廿三到底發生了什麼吧!”造化小兒的聲音突然變成一個成人男子渾厚的聲音,還帶著一種沙啞的磁性。
……
突然,蕭燼和玖鳶隻覺得眼前一亮,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幻。
原本一片火海的場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曠而古老的祭壇。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肅穆的氣息,讓人感到壓抑。
“這是哪裡?”蕭燼下意識摸到了噬魂刃,警惕地看了四周。
玖鳶說:“這是幻境,先看看。”
隻見不遠處,一群身穿黑色長袍的人影,正圍著祭壇低聲吟唱著什麼。
玖鳶心下一驚道:“巫鹹族人!”
蕭燼的瞳孔猛地一縮,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慌亂。
祭壇中央,燃燒著一種奇怪的火焰,火焰的顏色是詭異的幽藍色,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光芒。
“這是……”蕭燼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好戲才剛剛開始……”造化小兒的聲音再次響起。
祭壇上的吟唱聲越來越大,那些巫鹹族人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狂熱。
為首的一個女巫,緩緩舉起手中的權杖,高聲呼喊著什麼。
蕭燼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他能感覺到,那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語言。
隨著女巫的呼喊,祭壇上的火焰突然暴漲,形成一個巨大的火柱,直衝雲霄。
整個祭壇都開始劇烈震動起來,接著有一股藍色的火焰破空而出。
一個渾厚的嗓音道:“這裡就是淨世祭典!”
蕭燼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問道:“淨世祭典?那是什麼?”
“巫鹹族十年一度的淨世祭典,用以淨化世間汙濁,祈求神靈庇佑。”造化小兒解釋道,“不過嘛……這所謂的淨化,可不是什麼好事哦!”
蕭燼的心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緊緊盯著祭壇上的火焰,隻見火焰的顏色越來越深,漸漸變成了令人作嘔的暗紅色。
空氣中也開始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蕭燼看到祭壇上的火焰越燒越旺,那些巫鹹族人的吟唱聲像遠處傳來的海浪聲,一浪高過一浪。
聲音由遠及近,層層疊疊,一聲大過一聲,蕭燼感覺耳膜都快炸了,他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卻發現一旁的玖鳶若無其事,這些聲浪對於她來說就像聽一首曲子,像是煙酒嗓唱出來的老情歌。
這可是巫鹹族古老的歌曲,她也還是第一次聽到。
蕭燼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他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聲音吞噬。
“怎麼樣?是不是很震撼?”造化小兒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哦!”
漸漸,蕭燼受不住聲浪的衝擊,意識逐漸模糊不清。
此時,一旁的玖鳶,素手輕抬,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運氣,周身氣息開始凝集。
她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朝著蕭燼湧去,給蕭燼輸送真氣。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打濕了鬢邊的發絲,卻渾然不覺。
這般毫無保留地消耗體內真氣,對玖鳶而言,無疑是在刀刃上跳舞,危險至極。
稍有不慎,她自身的經脈便會遭受重創,甚至有性命之憂。
可此刻,她不想讓蕭燼墮入空虛,因為一旦意識耗儘,靈魂就會墜入空虛,就會灰飛煙滅。
那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喲,這傻姑娘,為了這小子,連命都不要啦,可真是感人至深呐,隻可惜,這般飛蛾撲火,到最後說不定落得一場空喲!”
就在這時,祭壇上的火焰突然熄滅了。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緊接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蕭燼的意識恢複了,心猛地一顫。
“喂,你為何要消耗真氣來救我?不要命了?”蕭燼朝玖鳶怒吼道,“快停下!”
“我沒事!你怎麼聽首曲子就迷失自己了呢?”玖鳶還不忘打趣地說道:“那個聲音奶聲奶氣的家夥不是什麼好人,我們要儘快擺脫眼下的幻境。”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我不是人!”
玖鳶周身氣流翻湧,雙手結印,將那磅礴之氣如百川歸海般,穩穩納入丹田說道:“不是人就好說!”
那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瞬間變成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道:“還是先看看再說不遲!”
伴隨著一陣擊鼓聲,巫鹹族長舉起手中的權杖,又落下,震耳欲聾的鼓聲立刻停止。
“時辰已到,獻祭開始!”
巫鹹族長一聲令下,兩個身形高大的祭祀,一左一右,拖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扔在了高高的祭壇之上。
蕭燼瞳孔驟縮,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人,是他的父親,蕭景淮!
那個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以罪人血脈,鎮壓地脈!”
“爹!放開我爹爹,他何罪之有!”蕭燼嘶吼一聲,想要衝上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壓製。
祭壇四周,巫鹹族的祭祀們吟唱著古老的咒語。
蕭燼拔出噬魂刃,仰天長嘯,聲音淒厲,響徹雲霄。
“不!”
噬魂刃的刀鋒劃過黑暗變成火花落下,消失。
“沒用的,這是幻境。看到了嗎?這就是所謂的淨世祭典!”造化小兒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用活人的血肉,來喂養那些所謂的‘神靈’!真是可笑至極!”
蕭燼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眼中充滿了仇恨和憤怒。
“你到底想乾什麼?”蕭燼咬牙切齒地問道。
還是那個渾厚的聲音道:“我隻是想讓你看清楚真相而已,麵對總比逃避強。”
玖鳶說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這樣的假象,這樣的幻境到處都是!”
還是那個渾厚的聲音:“你們不必相信幻境,更不必相信我,你們隻要相信自己的心。想要解開你們的詛咒,就必須直麵過去的痛苦!隻有這樣,你們才能真正地走到一起!”
瞬間,那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姐姐,下次見麵可不許讓我失望!哦,對了,也許你們深情的吻就能打開封印,走出這裡。彆忘記,要真心!”
“你!你出來!”
“有種出來,說清楚!”
無論玖鳶怎麼喊叫,那個聲音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