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佩英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心下疑雲重重。
她怎麼知道我和薑遠明的關係,又何來底氣斷言薑遠明會站在她那一邊?
“哦,薑婉柔沒告訴你嗎?真是可笑。”
宋暖暖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薑遠明不僅是薑婉柔的二叔,他同樣也是我宋暖暖的二叔。”
這句話猶如驚雷般在安佩英耳邊炸響,她萬萬沒想到,這場看似簡單的利益糾葛,背後竟隱藏著如此錯綜複雜的家族聯係。
隻不過,她在被薑家正式接納回歸的短短一年間,與我那位行事低調的二叔的碰麵次數,竟屈指可數,寥寥可數。
我的身世並不顯赫,非薑家血脈相承,然而薑遠明,這位膝下無子女的長輩,二十年如一日地視我為親生骨肉般疼愛有加。
試想,於情於理,麵對此番波折,你覺得他會如何權衡與抉擇?
安佩英的臉色如晚霞般瞬息萬變,由紅轉白,內心的混亂與慌張昭然若揭。
她的思緒如一團亂麻,糾結難解。
薑婉柔為何沒有直接揭露我們與宋暖暖之間的微妙關聯?
假使她早早就坦白了這層盤根錯節的關係網,或許安佩英也不會輕易與薑婉柔同舟共濟,陷入今日之困境。
一旦事態失控,真鬨到了派出所,以薑遠明對家族成員的庇護之心,必然會偏袒自家人薑婉柔,而她,安佩英,無疑將成為這場博弈中的棄子。
她與薑婉柔之間的合作僅止於口頭協議,未留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隻要薑婉柔一口咬定她是清白的,那麼,任憑安佩英如何辯解,也是百口莫辯,仿佛跳入了滔滔黃河也無法洗淨自身的嫌疑。
此刻,她的目光落向散落一地的碎紙屑,那曾是一份重要的收據,恍然大悟之中,她意識到自己已深陷羅網。
記得那個送貨運來的女孩,當時要求她簽署的收貨單上,明確記錄著收到九十餘件衣物。如果宋暖暖選擇報警,並且在店裡搜查出超出約定數量的衣物,那麼她的罪名將鐵證如山,難以逃脫。
“你還真是心思縝密!”
安佩英咬牙切齒,心中的憤懣難以自抑。
宋暖暖的嘴角輕輕上揚,流露出一抹純真無邪的笑容,如同未諳世事的孩子:“多謝誇獎。”
圍觀一旁的高勇,內心翻湧著前所未有的興奮之情。
他原本預料宋暖暖會像對待張三牛那般,以強硬手段對付安佩英,未料,宋暖暖竟選擇了更為高妙的策略。
這遠比粗魯的肢體衝突更有意思,看著安佩英那痛苦不堪、比吞黃連更甚的表情,高勇心中不禁暢快無比。
對他而言,對宋暖暖的情感,已悄然從單純的喜歡升華至幾分敬佩。
“給我兩天時間,容我考慮考慮。”
安佩英終於開口,心中已有了盤算。
她打算私下找薑婉柔商議,畢竟此事起因是薑婉柔的拉攏,她不願獨自承擔這巨額損失。
若能從薑婉柔那裡討回先前付出的八百元,至少可以減輕些許負擔。
“你休想借此拖延,我丈夫已經前往派出所尋求我二叔的幫助。若是我們此刻能私下解決,回頭我請二叔好好吃一頓;若解決不了,隻怕你得品嘗牢獄之飯的滋味了。”
宋暖暖語重心長地勸說。
“你最好慎重考慮,這可是兩千多元,即便做個小跟班,也要蹲上幾年。再者,根據我對薑婉柔的了解,你可能還是主謀之一!”
宋暖暖善意提醒。
“我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
安佩英麵色蒼白,坐牢的後果她承受不起。
她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此刻若因此入獄,未婚夫定不會守候。
八年來,她費儘心力才贏得心上人的青睞,絕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然而,去哪裡籌措這筆巨款?
親戚們個個捉襟見肘,不向她借錢已是萬幸,又怎會有餘力相助?
“這不難,你可用物品抵債啊。”
宋暖暖隨手指向店外那輛三輪車,“這是張三牛作為抵償給我的,但你若想用三輪車抵債,就不必了,我這裡已經有了一輛。”
宋暖暖的目光在安佩英的小服裝店內遊走,估測著大約五六十平方米的空間,算得上這片區域較寬敞的店鋪。
她好奇地揣摩著這店鋪是租是買。
安佩英察覺到宋暖暖打量的目光,心中愈發忐忑不安。
她此刻既無力支付高額賠償,亦無貴重物品可供抵押。
開設店鋪時已傾其所有,後續收益又悉數投入到貨物中。
“我把店內的貨物全抵給你如何?”
安佩英試探性地詢問。
“我像是缺貨的人嗎?”
宋暖暖嗤之以鼻,“撇開我不屑這些貨物不說,就算我欣賞它們,你以為它們價值能抵得上兩千四百元嗎?”
安佩英啞口無言,思索半晌後才緩緩開口:“除去這些貨物,我真的沒有彆的錢了。”
宋暖暖未作回應,徑直拋出下一個問題:“這店麵是你的產業嗎?”
“不,不是買的。”
安佩英連忙否認,“是租賃的。”
“租約還剩多久?”
宋暖暖的興趣被勾起。
若是買斷,價格恐怕不菲,讓安佩英用店麵抵債不切實際。
但如果是租賃,利用租金抵債不失為一個可行方案。
她早有攢錢購房,讓妹妹秦小雨進城求學的計劃,若能在城裡擁有一間店鋪經營服飾,無疑錦上添花。
“簽了三年合同,還剩下兩年半。”
“年租金是多少?”
宋暖暖步步緊逼。
安佩英略作遲疑,答道:“每年一千二。”
“這樣剛好,每月一百元,你所欠的兩千四正好抵消兩年租金。”
“你現在就去喚房東過來,我們簽署轉讓協議,剩下那半年的租金我補給你。”
宋暖暖的眼神堅定不移,不容反駁。
安佩英眉宇緊蹙,心中交織著不甘與痛恨,對於薑婉柔的怨懟此刻達到極點。
比起對宋暖暖的恨意,對薑婉柔的憤怒更深幾分。
若非薑婉柔承諾能幫她解決弟弟的工作問題,她斷不會踏入這趟渾水。
如今,不但問題未得到解決,就連自己的店鋪也麵臨喪失的風險。
她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人家跟你說話,你聾了嗎?”
一旁看熱鬨的高勇突然插話,聲音大得驚人,如同他粗獷的外表,讓人不寒而栗。
高勇的突兀喊叫讓安佩英驚顫了一下,他的嗓門就如同他的形象一般,讓人不自覺心生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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