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見過不少南方服裝廠生產的成衣,但這樣既時髦又不失傳統的設計還真是少見。”
方梅花的評價中帶有一絲感慨,仿佛也被這些衣物所觸動。
“看得我都有些心動了,真想也給自己訂製一件。”
說著,方梅花情不自禁地拿起一件衣服,比劃在自己豐滿的身姿上,眼神中閃爍著對美的渴望。
這件衣服實際上是郭蘭華專門為兒媳曾小菲精心設計的,其獨特的款式和精細的做工吸引了不少顧客上門預訂。
見狀,郭蘭華不動聲色地將衣服溫柔地從方梅花手中取回,微笑道:“這件是我特意為兒媳婦準備的,尺寸上恐怕不太適合你。”
方梅花早年便開始了自己的小本生意,日子雖談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相對寬裕,身形因此略顯豐腴。
兩人在溫馨的小店內繼續聊著天,氣氛融洽而愉快。
正當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清脆的推門聲,宋暖暖的身影伴隨著門外灑落的日光一同進入,她的到來為這忙碌而平凡的一天添上了幾筆未知的色彩。
方梅花幾乎是小跑著迎向宋暖暖,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裡的陽光般燦爛而溫暖:“哎呀,暖暖啊,你這件衣服真是太有眼光了,姨也一眼就相中了,能不能幫姨也搞一件一樣的呀?”
宋暖暖聞言,眼眸彎成了月牙,笑容中帶著幾分俏皮:“當然沒問題,方姨您稍等,我現在就給您量尺寸,保證讓您穿著舒舒服服的。”
視線落在桌邊那把質地優良的皮尺上,方梅花靈巧地拾起,輕輕遞到宋暖暖手中,半開玩笑地道:“我這身材啊,得做得寬鬆些,這樣穿著才自在,活動起來也方便嘛。”
宋暖暖細心地依著方梅花的要求,一絲不苟地量好了每一個尺寸,筆尖輕觸紙麵,將數據一一記錄下來。
之後,她又邀請方梅花一同挑選布料的顏色,兩人在色彩斑斕的布樣中穿梭,最終選定了溫柔雅致的淺藍。
為了顯示兩家的親厚,宋暖暖主動提出減免十元,這份小小心意讓氣氛更加融洽。
方梅花本性豁達,見到宋暖暖如此大方,更不覺得價格是個問題,心滿意足地接過訂單,滿心歡喜地離去了,留下一串歡快的笑聲。
轉身,宋暖暖又細致地交代郭蘭華,要為好友楊曉芸設計一套春裝,要求款式略作調整,融入些許情侶裝的甜蜜元素。
她還特彆提醒,年後即刻啟動製作流程,屆時隨著季節變換,棉衣將不再是主流,省去了繁瑣的填充過程,整個製衣效率將大大提升。
夕陽西下,宋暖暖踏上回家的路途,卻在接近家門口時,無意間瞥見了一個駝背老婦人的身影,那熟悉而又遙遠的輪廓,讓她心頭不禁生出一陣疑惑。
她慢慢騎行至前,穩穩停車,老婦人才緩緩轉動那滿是歲月痕跡的脖頸,目光相對。
此刻,宋暖暖方能清晰地看到,老人雙手捧著一隻精致的花饃,臉上洋溢著慈祥與無儘的疼愛,仿佛冬日裡的一縷暖陽。
“奶奶,您怎麼親自來了啊?”
宋暖暖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雖然與原身的奶奶僅僅兩麵之緣,但那份從老人家眼中流露出的溫情與關懷,卻是如此真實而深刻。
丁傳珍的手微微顫抖,卻仍舊堅持將手中的花饃遞到宋暖暖麵前,動作中充滿了愛護:“傻孩子,今天是你生日,自己都忘了吧?這是奶奶專門給你做的,可香甜了,你一定要嘗嘗。”
宋暖暖心中一熱,雙手鄭重接過花饃,感激地說:“謝謝奶奶,您總是記得我的一切。”
接著,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年邁的老人步入家中。
老人的目光掠過大黃狗龐大的身軀,眉宇間顯露出一絲擔憂:“這麼大的狗狗,暖暖你會害怕嗎?”
宋暖暖輕笑搖頭,滿是信賴:“不會,它很溫和,是我的好朋友呢。”
室內,丁傳珍急切地讓宋暖暖趁熱品嘗花饃,話語中夾雜著自豪與心疼:“奶奶忙活了一下午,這個花饃又鬆又軟,當年大妞過生日,我也一樣為她做。現在你回來了,奶奶怎麼能讓你受一點委屈呢。”
麵對這精細到極致的花饃,宋暖暖不忍心拒絕這份沉甸甸的愛意,她輕輕掰下一塊,放進嘴裡,瞬間被那綿軟細膩、微帶甜意的口感所征服。
“真是太美味了,奶奶,您也來一塊。”
宋暖暖邊說邊分了一部分給丁傳珍,兩人相視一笑,共享這份甜蜜,空氣中彌漫著家人間特有的溫馨與和諧。
談話間,丁傳珍忽而感歎時光飛逝:“這時間啊,就像流水一樣,轉眼間就要過年了。初二啊,按照習俗是要回娘家的。”
她話鋒一頓,眼神中帶著幾分期許與謹慎,仔細觀察宋暖暖的反應。
見宋暖暖並沒有表現出抵觸的情緒,便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初二那天,咱們一起回趟家,吃頓團圓飯,你爸爸也很掛念你呢。”
宋暖暖心中原本升起的退縮之意,在觸及丁傳珍那滿是期待的目光後,悄然無聲地消散了。
即便心中對原身的家庭仍有一絲芥蒂,她也無法狠心拒絕這份來自長輩的關懷與期望。
丁傳珍見到宋暖暖沒有提出異議,臉上堆滿了由衷的笑意,那因為歲月雕刻出的皺紋在笑容的牽引下似乎都變得柔和了幾分。
臨行之際,她還特意從衣兜裡翻出一張略顯舊卻平整的五元鈔票,輕輕地按在宋暖暖的手心,眼神中滿是慈愛,輕聲囑咐道:“買點糖吃,小姑娘家要甜甜的。”
宋暖暖心底湧起一股暖流,這份被當作孩童般寵愛的感覺讓她不忍拒絕,於是隻是微微一笑,目送著老婦人的背影在夕陽下漸漸遠去,心中充滿了感激。
未幾,門外傳來了胡長風爽朗的呼喚聲,那聲音中帶著幾分歸家的喜悅:“嫂子!快開門嘍!我們回來啦!”
宋暖暖聞聲快步走向院門,拉開那扇半舊的木門,眼前的景象讓她不禁一怔。
胡長風正滿頭大汗地推著一輛簡易的小板車,板車上穩穩當當地放置著一個大木箱,箱體上用黑色油漆赫然寫著“縫紉機”三個大字,顯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