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木揉了揉酸脹的腿，小聲抱怨道，“這蚊子也太毒了，專挑我這種細皮嫩肉的咬。”
秦羽沒理他。
“耐心點，”他低聲道，“越是平靜，就越說明有問題。”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院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子走了出來，身形略顯單薄，步履也有些蹣跚。
雖然看不清麵容，但那婀娜的身姿，即使在寬大的衣袍下也難以掩蓋，依稀可見幾分昔日的風韻。
“王爺，你看…”霍木捅了捅秦羽，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這女人…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秦羽眯起眼睛，借著昏暗的月光，仔細打量著那女子。
她的臉色蒼白，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愁容，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這感覺…確實有些熟悉。
“走！”秦羽來不及多想，和霍木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什麼人！”
院內的侍衛立刻發現了他們，厲聲喝道，十幾個人影迅速圍了上來，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秦羽身形一閃，已經衝入人群之中。
霍木緊隨其後，手中長刀翻飛，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這群侍衛雖然訓練有素，但在秦羽和霍木麵前，卻不堪一擊。
秦羽的招式淩厲狠辣。
霍木的刀法更是詭異莫測，讓人防不勝防。
不到片刻，地上已經躺了一片哀嚎的侍衛。
眼見不敵，剩下的幾個侍衛紛紛後退，其中一個領頭的家夥，竟然調轉方向，朝著那名女子衝了過去！
他手中的匕首寒光閃爍，直指女子的胸口！
“不好！”
秦羽心中一驚，連忙飛身過去，想要阻止他。
說時遲那時快，霍木眼見那侍衛頭領的匕首就要刺入女子的胸口，急中生智，從地上摸起一塊碎石，“嗖”地一聲打了過去。
“哎喲！”那侍衛頭領吃痛，右手一抖，匕首偏離了方向，紮在了女子身旁的泥土裡。
就是這電光火石之間，秦羽已然欺身而上，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侍衛頭領的臉上。
“哢嚓”一聲，鼻梁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侍衛頭領慘叫一聲，仰麵倒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秦羽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人，冷冷地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東西！”
身後霍木笑嘻嘻的說：“王爺，還是我厲害吧。”
解決了這個小插曲，秦羽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那名女子。
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女子的麵容後，秦羽不禁心頭一震，脫口而出：“孫…孫氏？！你不是…死了嗎？”
這女子，赫然便是太尉蕭戰對外宣稱早已病逝多年的亡妻——孫氏！
秦羽作為八賢王，當年自然是參加過蕭戰和孫氏的婚禮。
雖然隻是點頭之交，但孫氏溫婉的性格和姣好的容貌，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還記得，當年孫氏還曾紅著臉，偷偷問他覺得蕭戰怎麼樣，一副小女兒姿態。
如今再見，曾經明媚動人的孫氏，卻形容枯槁，臉色蒼白，眉宇間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愁苦，與記憶中的判若兩人。
孫氏慘然一笑，聲音嘶啞：“我早就告訴他，瞞不住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羽眉頭緊鎖，心中疑惑重重。
一個“死人”突然出現，還被秘密關押在這個戒備森嚴的院子裡，其中必有蹊蹺。
“進去說吧。”
孫氏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秦羽和霍木對視一眼，跟了進去。
霍木反手關上院門，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屋子裡麵非常的簡陋，隻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和一張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孫氏在桌邊坐下，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王爺，可否幫我倒杯水？”
秦羽沒有說話，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孫氏接過水杯，一飲而儘，然後緩緩開口，講述了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
原來，孫氏並沒有死，而是被蕭戰囚禁了起來。
秦羽沉默了一會兒，思緒萬千。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我隻想知道，蕭雨涵，是不是你的女兒？”
“秦月，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而蕭雨涵，是不是我的女兒？”
孫氏聞言，身子一顫，豆大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蕭雨涵，的確不是我的女兒，也不是蕭戰那個瘋子的！”
一旁的霍木早已按捺不住，咬牙切齒地說道：“果然！那可是王爺的骨肉！你們都敢調換！而且，蕭戰那狗東西，什麼也不教給她！要知道，我們王爺的女兒，恨不得捧到手心裡！”
他越說越激動，現在就想要衝出去找蕭戰算賬。
孫氏無力地搖搖頭，苦笑道：“但是，那姑娘，也不是你的女兒……”
秦羽猛地抬起頭。
“什麼意思？”
孫氏慘然一笑，繼續說道：“至於秦月，你猜的沒錯，也許是被掉包了吧，但是我也不確定。蕭戰那個瘋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秦羽嘴唇顫抖了一下，明顯不信。
“蕭雨涵不是我的女兒，還能是誰的女兒？她和本王，長得這麼像……”
他喃喃自語。
孫氏笑得淒涼，帶著一絲自嘲的意味。
“你也算是運氣好，”她頓了頓，組織語言，“當年蕭戰告訴我，要把我的女兒掉包，我瘋了，質問他，最後他才說，他要調換先帝的女兒……”
秦羽的瞳孔猛地一縮，難以置信地問道：“先帝的女兒？”
孫氏點點頭，語氣肯定：“所以，蕭雨涵，是先帝的女兒。而我的女兒，可能是秦月……”
說到這裡，她感激地看了秦羽一眼，說道：“這幾年，我雖然在這裡，但是也知道，八賢王，您對秦月很好。我代她謝謝您。”
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跳動的燭火發出微弱的光芒，映照著三人各異的神情。
秦羽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苦笑一聲。
是啊。
他對秦月，的確是極好的。
因為他當年，是真的很愛蔣明月，哪怕對方不告而彆，他也珍惜這個被她留下的女兒。
可是秦月是如何對他的？
也罷，不是孫氏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