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用過晚飯了嗎?”
林清婉回神,抬頭對上母親詢問的目光。
她從夏夢煙院子裡出來後,不知不覺走到母親院子。
現在看到母親,腦海中閃過夏夢煙說過的話。
賈氏見女兒魂不守舍,以為生病,快步走到她身邊:“哪裡不舒服?”
林清婉避開她的手,欲言又止,隨後賭氣道:“沒事,走錯了。”
說完扭頭就走。
賈氏叫她,林清婉反倒跑的更快。
“婉兒怎麼啦,奇奇怪怪的。”
孫嬤嬤笑著扶著賈氏進屋:“小姐長大了,很多事情不好意思和您說。”
賈氏一愣,隨即明白孫嬤嬤的意思:“眼看就要及笄,她的親事是該考慮了,就是不知道,婉兒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您替她挑的自然是好的。”主仆二人回到屋內,孫嬤嬤給賈氏捏肩,“已林家的身份,多少人排著隊娶小姐。”
賈氏想起白日的趙同彬,歎了口氣:“也要她喜歡才行,省得成怨偶。”
孫嬤嬤手一頓,想起當年的事情:“當年若不是二小姐,您和……”
“嬤嬤。”賈氏打斷她的話,“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提它做什麼。”
“是老奴多嘴,那三日後,您要不要避嫌。”
賈氏若有所思,片刻,抬手示意孫嬤嬤不用再捏肩:“順其自然,不過,孩子是無辜的,明日派人送些銀子吃食過去。”
“好,老奴找個可靠的人送過去。”
三日的時間很快過去,林家風平浪靜,似乎恢複往日安寧。
第三日一早,賈氏吩咐人將東西搬到車上,她帶著孫嬤嬤直奔最近的望山寺。
望山寺香火並不旺,勝在環境清幽。
賈氏到望山寺後,先去大殿上香,然後將帶來的祭品交給寺裡的僧人,他們替死者誦經三日。
賈氏剛出大殿,就看到趙同彬帶著女兒玲花站在梧桐樹下。
“你來了。”趙同彬快步走到賈氏身邊,周身散發的喜色,“沒想到你比我來的還早。”
賈氏握緊帕子,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你進去給妹妹上柱香,我帶著玲花轉轉。”
“好。”趙同彬將玲花交給賈氏,自己則進了大殿。
玲花沒見過娘親,膽子有些小,趙同彬離開後,站在原地不動。
賈氏覺得孩子可憐,伸手摸摸她的頭:“玲花,我是你姨母。”
玲花聽到姨母,清亮的眼睛閃過疑惑:“姨母?我娘親有親人?”
賈氏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當年庶妹與趙同彬無媒苟合,未婚先孕,賈家覺得丟人,直接將其趕出府。
再後來,二妹難產而死,賈家更不會因為一個庶女而賠上賈家的名聲。
隻是可憐了玲花,本來可以衣食無憂,現在隻能跟著趙同彬受苦。
“有啊。”賈氏拉著她來到涼亭,拿出準備好的點心遞到她麵前,“這是你娘親喜歡吃的梅花糕,你嘗嘗。”
玲花眼睛睜大,手指戳了戳軟糯的梅花糕,驚喜的望著賈氏:“姨母,娘親喜歡軟軟的東西?”
這是除了父親外,第一個提及娘親喜好的人。
“娘親還喜歡什麼?”
賈氏看著剛剛還怯懦的小女孩,聽到娘親兩個字後,眼裡有了亮光:“你娘親還喜歡桃花。”
“那她喜歡吃桃子嗎?”
“喜歡,玲花喜歡吃桃子嗎?”
玲花重重點頭:“原來我喜歡吃桃子,是因為娘親喜歡吃。”
賈氏溫柔一笑,孫嬤嬤看的眼眶泛紅。
若是二小姐不做傻事,又怎麼會難產而亡。
“玲花,和姨母說謝謝了嗎?”趙同彬笑著走過來。
玲花看到他,眼裡的光落下,又恢複剛剛的模樣。
她規規矩矩站起來,朝賈氏行禮:“玲花謝謝姨母。”
趙同彬摸著玲花的頭,眼裡滿是內疚:“是我沒用,讓玲花跟著我受苦。”
賈氏深吸一口氣:“不怪你,當年父親氣不過,對你們各種阻攔,這才讓你錯過科考的機會。”
趙同彬聞言,眸色暗淡:“當年怪我不小心中了彆人的圈套,這才釀能大錯,雲湘,你還怪我嗎?”
賈氏聞言,臉色大變,下意識看向四周。
孫嬤嬤更是擋在二人之間:“趙公子,我家夫人已經嫁人,雲湘不是你叫的。”
“雲湘,不,大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趙同彬有些緊張,慌亂解釋,“我隻是想讓你原諒我。”
賈氏看著對方緊張的模樣,心裡莫名的心酸。
說起來,若不是庶妹,她或許已經嫁給趙同彬。
二人自幼相識,趙同彬的爹在賈家鋪子上做掌櫃,趙同彬書讀的好,人也俊俏,時常與大哥一起出現在她麵前。
久而久之,兩人都中意對方,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
一場宴會,庶妹中了迷藥,與同樣吃了酒的趙同彬睡在一起。
事情暴露,她才知道,庶妹早就鐘情趙同彬,不惜為了他放棄家族。
後麵的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庶妹懷上趙同彬的孩子,然後被賈家趕出府。
“事情過去這麼久,提它做什麼。”
趙同彬點頭:“好,不替她,我能單獨和你說兩句話嗎?”
“不行。”孫嬤嬤直接拒絕。
賈氏拍拍她示意孫嬤嬤不必緊張:“你先帶著玲花去玩。”
她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沒什麼避諱。
孫嬤嬤無奈,隻能帶著玲花離開涼亭。
“孫嬤嬤怎麼走了,這個趙同彬想乾什麼?”不遠處的廂房內,林清婉急的跺腳。
賈氏離開林府後,林清婉和夏夢煙從後門離開,先一步到望山寺。
林清婉指著趙同彬道:“他敢對母親動手動腳,我讓他死。”
夏夢煙無奈搖頭,她賈氏和趙同彬的事情告訴林清婉,就是想讓她做個證人。
本以為她會坐不住,沒想到一直憋到現在。
“先看看趙同彬想乾什麼?兩人在涼亭偶遇閒談兩句,情有可原,算不上舊情複燃。”
“他還想舊情複燃,我讓大哥殺了他。”林清婉已經在暴躁的邊緣。
她想相信母親,可相信中又有一絲裂縫。
“表姐,你為什麼不著急,若被有心之人看到,後果不堪設想。”
夏夢煙淺笑,反問道:“你都知道的事情,他們二人會不知?”
林清婉一噎。
夏夢煙見她臉色慘白,收了逗弄的心思,拉著她來到窗邊:“舅母敢光天化日下見趙同彬說明她沒有什麼壞心思,可趙同彬就不一樣,他帶著玲花過來見舅母。”
林清婉不明白,帶著玲花過來,有什麼問題。
夏夢煙直接點破:“女子本就心腸柔軟,特彆是當母親後,更是母愛暴增,趙同彬帶玲花過來,就是攻破舅母的心,讓她看在玲花可憐的份上,答應他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