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羅晉來的快,金針紮下去沒多久,夏夢煙嘔吐出食物,很快便醒過來。
不過她懷有身孕,一番折騰整個人軟趴趴躺在床上,像沒有生機的布娃娃。
羅晉給出的結果是中毒。
段翊辰大怒,命宋墨去查。
近來探望夏夢煙的人太多,一時間似乎誰都有嫌疑。羅晉從夏夢煙的飲食著手,最後得出,藥下在食物中,蒸炒之後藥效會減半,平常人吃後,頂多頭暈。
夏夢煙是孕婦,身體弱,吃下去反應會比平常人厲害。
林家二老知道後,不敢大動乾戈,並非怕下毒之人,而是夏夢煙快生了,查出來少不得有人流血,若查不出來,府中人對夏夢煙有怨恨,日後如何在府中立足。
段翊辰聽後,氣得踹飛大廳的矮凳:“若是林家不安全,我帶煙兒出去住。”
林老太爺忙解釋,這件事不會就此作罷,林家會暗中調查,定會給夏夢煙一個交代。
一番折騰,段翊辰如臨大赦,但凡夏夢煙入口的東西,都要羅晉檢查後,他試吃後一刻鐘後沒問題,才送到夏夢煙麵前。
“好啦,我沒那麼嬌氣。”夏夢煙見眾人太過緊張,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她明明也會醫術,卻因為疏忽,讓孩子選入危險,真要追究責任,她首當其衝。
段翊辰理直氣壯將所有飯菜都吃一遍,然後看了眼沙漏:“彆擔心,是我自願的。”
夏夢煙笑道:“若你中毒,我如何與長公主交代。”
“交代什麼?與她何乾。”段翊辰毫不在意,母親知道又如何,在他心中煙兒的命比自己重要,“中毒之事,你可有懷疑的人?”
他對林家的好感,在夏夢煙中毒後,徹底沒了。
夏夢煙盯著桌上的飯菜,加起一塊排骨,最近饞肉,想來是孩子想吃:“除了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外,其他人都有嫌疑。”
段翊辰沒反駁,也沒讚同。
不過,他有自己的解釋。
夏夢煙給林家帶來這麼大的好處,林家就算想卸磨殺驢,也要等等,要不然太過明顯。
“那就是下麵的人,被人收買?”
“也可能是霍家的暗樁。”夏夢煙將排骨口中,軟糯的肉香讓她渾身舒服,片刻緩緩放下筷子,“我來林家這麼久,暗樁應該將我的一舉一動傳給霍家,知道林家拿到港口的管理權,霍家坐不住了。”
段翊辰點頭:“很有可能,不過,暗樁藏的這麼深,咱們的餌撒下去這麼久,沒發現任何線索,你反倒中毒。”
夏夢煙摩挲著茶盞的邊緣,緩緩開口:“不及。現在舅舅和舅母冷戰,我又中毒,林家已經不太平。”
渾水摸魚,快了。
三夫人聽說夏夢煙身體不舒服,擔心過來探望,確定沒事後,再三道歉:“你三舅舅知道我讓你幫忙,教訓我一頓,如今你又身體不舒服,萬萬不敢再勞煩你。”
說著將帶來的東西拿出來,“我尋了一根人參,雖比不上大嫂那根,卻也是難得的極品,平日你燉湯,好好補補。”
“多謝三舅母關心,待我身體康複,再請您過來玩兒。”夏夢煙臉上帶著得體的笑,仿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三夫人嘴角抽搐,說了兩句話,便帶著人離開。
剛走到花園,正好碰到二夫人。
“這不是弟妹嗎?怎麼,又去夢煙院子?”二夫人掌家後,才知道權力的滋味,林家的東西她先選擇,剩下才是三房的,這種感覺不要太好。
三夫人不想與二夫人有衝突,淺笑頷首:“夢煙不舒服,我過去看看,二嫂這是去哪兒?”
“還能去哪,議事廳。我也是頭一次知道,林家這麼多人,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真不知道大嫂當初如何打理的。”
二夫人眼角帶著幾分得意,帕子掃過三夫人的手臂,“弟妹,有時間好好學習如何打理庶務,彆整天打擾夢煙,她年歲還小,有些事情隻是運氣好,不當真的。”
三夫人知道對方指的是夏夢煙替大哥看賬本的事情,她麵色溫和,像是沒聽懂二夫人的意思:“我去看夢煙,隻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什麼運氣,我聽不懂二嫂的意思,難道和夢煙親近,能有好運?”
“你。”二夫人端著的架子瞬間瓦解,她冷哼一聲,“裝什麼裝,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夢煙得二老疼愛,你就想拉攏她,彆忘了,大哥才是她的親舅舅,你算什麼東西。”
三夫人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二夫人:“我算什麼,你就算什麼。”
二夫人聽後,氣得磨牙,三房處處壓製二房,現在連裝都不裝了:“彆得意,義父看中人品,他早晚看透你們三房的陰謀。”
“彼此彼此,二嫂先忙,我還有事。”三夫人說完,帶著人離開。
二夫人氣得原地跺腳,她算什麼東西,也敢諷刺她,給我等著。
當天晚上,二夫人就把織衣坊的管事叫過來,暗搓搓給三房使絆子。
夏夢煙聽到二夫人和三夫人的人打起來,已經是午飯時。
“聽說三夫人的丫鬟去織衣坊拿料子,卻給了一匹,織衣坊的人說,林家要開新鋪子,府內各房用度都減半,待緩和後,再調整回來。三夫人的丫鬟不服氣,爭吵起來,聽說兩房還動了手。”
春月稟報外麵的情況,眼睛卻落在大小姐麵前的碗裡。
原本不大的碗,已經堆成小山。
段翊辰加了些筍放在碗中,夏夢煙皺眉,她是豬嗎?這麼多,誰吃的完。
段翊辰被瞪的心虛,扒拉一半才到自己碗中。
春月見了瞪大眼睛。
“繼續說,各房有什麼反應。”夏夢煙低頭繼續吃飯,沒有理會段翊辰。
春月回神:“大房那邊沒動靜,老夫人那邊隻派人問了問情況,西院分支那邊也沒動靜。”
夏夢煙手中的筷子一頓,都沒動靜,拿到是她猜錯了?
放眼整個林家,若是她,會將暗樁放在哪裡?
她本來懷疑三房,原因無他,周遠是賬房出身,平日為人低調,一半這種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利刃。
民間的說法,越蔫越壞。
反倒是二房,張牙舞爪,漏洞百出,不足為懼。
還有西院住的兩房分支,太過安分守己,也不正常。
“騙人盯著三房的人。”
春月應聲,轉頭離開。
入夜,夜風微涼,一個黑影從假山後走出來,避開林家的護院,來到一處院子前。
黑影見屋內燭火熄滅,翻身進入院子,拿出準備好的東西,掃在院子裡的樹下。
“誰在那兒?”